几个男人这回有千万句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只是这么安静的看着那个女人,他们想了两年,逃了两年,如今又出现的这个人,她还是那个样,一丝一毫也没变过,还是他们心底的那个模样。
他们只觉得自己呼吸一滞,空气中有淡淡的香甜味,那是她身上沐浴精的香味,焦闯穿着一件印着淡粉色樱花的睡裙,露出圆润滑腻的脚踝,那十个脚指头微微的蜷缩着,看得几个人都感觉到喉头一阵发紧。
林朝阳沉下目光,走上前站在她身前,焦闯才抬起头看着他,他眉峰敢左脸都挂了彩,有淤青覆在上面,可挡不住这男人俊朗的面貌。
她本以为林朝阳会跟从前那样冷眼相对亦给她一个巴掌,可他没有,他只是紧紧的,那么深那么沉的看着她。
他说:“焦闯,我们回家吧。”
家?他说的是哪个家?焦闯疑惑的看着他,眼底浮出困惑的目光,身后的太子爷嗤的溢出一声冷笑,笑那个男人的装模作样,笑林朝阳这个时候还有脸说回家的事。
这女人早就不是他妻子了,不对,应该说是从来就不是。
焦闯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目光转开,分别看向那几个男人。
看来,为了她这么一个女人,这么一个不值得的女人,都挂了彩呢?
垂下眼,她看向窗外,外面的天空是深蓝色的,浓墨的黑跟蓝,云层压得很低,低的快要落入她的眼底,然后眼底是一阵黑色的雾,什么也看不见了,可现实却不是如此,她看得很清楚,清楚到她掌心的细纹。
房间里没有这么炎热,比起外面总是透着一股清凉,焦闯重新回过头,林朝阳见她垂着头愣愣的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
垂着的脑袋下面是一截粉白的玉颈,然后便是漂亮的锁骨,林朝阳才觉得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的淡薄这么的瘦小。
那个时候他的眼底里只有陈嘉琳一个人,只有工作,她不过是家里的摆设,所以当她消失后,那个原本就冷清的家便越发的死寂安静了,仿佛从来没有人存在过
半响之后她才抬起头,对着林朝阳却是说道:“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还有你们……”她转而看向后面的三个男人,眼底没有什么情绪,语气也很平淡,似乎像个死人,生疏的仿佛一个陌生人,让几个人心底一阵疼。
“你们也回去罢。”她说着又低下头,但是这一次却是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鼻尖沁薄的水珠,脸更白了,黑色的房间衬着那脸色跟吸血鬼似的,白得吓人,眼尖的花容立马就瞧出了不对劲,推开前面的林朝阳,将那小脸捧在自己的手心。
一看却是吓了身旁的几个男人一大跳,那张小脸早已汗水涔涔,又猛地发现从进门开始她一只手就捂着小腹的,粗心大意的男人只想着从她嘴里听到什么才会忽略她那过分惨白的脸。
茗止水从几个男人进门开始,就站在外面盯梢着,见他们似乎认识焦闯的样子才撇着嘴巴回自己的房间,原本打算睡觉,可是想来想去又觉得屋子里多了四个男人怪别扭的,立马从床上翻身坐起,推开房间的门。
经过焦闯房间的时候,瞧见那些男人都围着一个女人,她咂咂嘴,觉得这个世界莫不是疯了不成。
此时视线对上焦闯那双黑暗中水盈盈的眸子,她一惊,但下一刻已经回过神来,被那般病态的美丽脸庞震慑了片刻,未等床上的人开口她就扯着嘴角说:“闯姐姐,你跟这几位先生慢慢谈,慢慢谈,竟然是认识的话我就不打搅了,我今天晚上到宾馆住,早上再回来,你们好好聊会。”
说罢便急匆匆火烧屁股似的离开屋子,焦闯皱着眉听到关门的声音,脸上却是哭笑不得,她其实不过是想要问茗止水有没有卫生巾,她月经来得太突然,她这几天都没来得及准备卫生巾。
外人走了之后,几个男人就不如刚才那么拘束了,尤其是段毅,几乎急着快跳脚,心疼的问道:“媳妇,是不是哪里疼,磕着碰着哪里了?”
对于“媳妇”从他嘴里就这么顺溜的念出来,三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有瞬间的皱眉,花容握着焦闯汗湿的小手,问道:“哪里不舒服么,是肚子疼么?”
焦闯摇头,身子绷得僵硬,林朝阳拿起手机就想要拨电话。“叫救护车好了。”
焦闯吓得瞪圆了眼,连忙小声喊道:“大姨妈来了你打什么电话,我痛经而已,你快放下电话,快点~”怒嗔着,那嗓子娇媚中透着甜腻腻的,跟吃了糖似的,许是因为虚弱的关系所以其他人听着就跟撒娇似的。琇書蛧
林朝阳一怔,觉得被那道声音堵得心口有什么东西快融化了,一时半会也忘记了按键,而听到她说“痛经”才将视线落在她屁股那里。
几道火辣辣的视线盯着她屁股底下,她一张脸又冷又热,只得拼命的咬着唇。
这些男人当然懂女人每个月都得有一次月经期,可却不知道来那东西的时候会觉得疼,所以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太子爷站在一旁也是心疼的,可是这事上他也没个法子,只得问:“还很疼么?”放低了声音去问,那女人娇弱的模样他看着揪心呢。
“我卫生巾用光了。”焦闯小声的说道。虽然声音小吧但还是一字不差的落到几个男人耳朵里。
四个男人相互对望一眼,段毅忽然浑身僵硬,觉得其他三个人的视线都盯着他,他瞪着眼诧异的问:“我?”
太子爷冷笑:“不是你还能是谁?”
花容没出声,似乎都不愿意看他一眼,只是擦着焦闯额头的汗水。林朝阳也只是没感情的看着他。段毅心底堵着慌,又气也使不出,一面又心疼自己媳妇。
咬牙切齿的瞪了几个男人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之后才转身出了门,但是脚步很急,毕竟受罪的是自己媳妇,不过这大老爷们的去给女人买卫生巾也太憋屈了吧。
安源小区里头就有一间小卖部,他上次开车进来的时候路过,所以一阵小跑就到了小卖铺的门口。
小卖部的老板是个四十多的中年男人,见一个小伙子急匆匆的跑过来,没等他问需要什么,段毅就咽下一大口唾沫,然后匆忙问道:“老板,你这有……咳,有卫生巾么?”
老板有些诧异了,呵,这小伙子不错呀,还愿意帮媳妇买这玩意呢,便忍着笑回答:“有!要几包啊?”
段毅见老板指着几种不同类型的卫生巾,一时也没了主意,脑子里满是他媳妇那扭曲汗湿的小脸,心底一急吧就口不择言起来。
“那你觉得哪种好点?”
老板语塞,不懂怎么回答了,卫生巾这玩意是女人用的,他一个大爷们又没用过,怎么可能知道,平时别人来买他也只管卖就是了。
段毅急得撸着头发,又问了:“那都有什么口味的啊?”
最后段毅回来的时候黑着一张脸,那脸是红里透黑,黑里透红的,两边各提着一个大袋子,满满的都是不同香味跟牌子的卫生巾,起码可以用半年了。
回去的时候焦闯还坐着,不过刚喝下花容煮的一碗红糖水,就等着他的卫生巾。见段毅进了门瞧见他买了这么多,又见他闷着一张脸只得忍着笑接过袋子才慢慢挪着脚步朝着卫生间跑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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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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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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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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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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