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凌思情便被乔慕宇从被窝里捞了出来,穿戴整齐,裹着厚厚的绵裘活像个肥硕的北极熊,然后上了马车,进了宫,霆儿和寰儿自然也由青竹带着去了。
御花园里,虽是冬日,却有大片的梅花树开得正好,风景也别有一番味道。
乔慕宇携着凌思情向御花园深处而去,宴席便在御花园里,人已经聚了不少,六皇子却是姗姗来迟,而去携着即将生产的妻子,坐下没一会儿,便带着凌思情闪了,这样的宴席总是无趣,倒不如他们两个人的小日子。
“慕宇,我们就这样走了,也没说一声,怕是不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皇兄又不会吃了我,怕什么,这样的宴席不过就是过场。”
凌思情只得无奈摇了摇头,毕竟她身子重了,也没力气理会这些东西了,还是随着乔慕宇该干什么干什么的好,这样比较轻松,不会太累了。
乔慕宇边走边关切地问着,“怎么样,会不会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要紧的。”他们渐渐走离了人群,走到了偏远的地方。
不远处荒凉的宫殿立在雪中,那样遗世独立,却又与整个宫殿相得益彰,乔慕宇的心猛的一颤,有些微的抽痛,那是对凌思情造成的伤害,即使他不常想起,却一经触动便铺天盖地,心口紧紧锁着,一抽一抽的痛,“思情,你幸福么?”
凌思情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媚眼含笑道:“幸福,很幸福……”
她如何不幸福呢,被人这样宠爱着,婚姻幸福,老公宠儿子疼的,怎么可能不幸福呢,她很幸福了,如果乔慕宇一切平安,日子这般行云流水地继续……
“思情,这一生有幸遇见你,便足够了……”
这话里似乎透着淡淡的无奈,却是别人无法理解的酸楚,其实,乔慕宇偶尔也会怀疑,他真的中毒了么,为何这症状却如此不明显?即使最近没怎么发作,他却相信乔慕锋的话,应是说到做到,这毒怕是要渗入骨髓,无药可医。
春节过后,日子便一天天的暖了,时间也一分一分地度过了。
某日,霆儿牵着寰儿,两人神秘兮兮地钻入了房间,趴在凌思情耳边说了些什么,凌思情竟然拖着近九个月的肚子随着两个小家伙去了后院,后院里下人正忙碌着,而一处较为偏远的角落里,一抹熟悉的影子映入了她的眼帘。
凌思情不禁拍了拍两个小家伙,无比郑重地道:“果然是娘的好儿子。”
想起那日青竹寂寞的背影,凌思情便让小家伙瞅着青竹有没有心仪的人,想不到,想不到还真有这么一个人呢,那人好像是管家的儿子,一直在外从军,才回来没多久,一副相貌堂堂的,倒是配得上她的青竹呢。
凌思情想着越发兴奋了,只觉得肚子里的孩子也兴奋地踢着,似在回应她。
霆儿和寰儿不甚了解有什么高兴的,但是生性好玩的孩子总是因为帮助了娘亲,脸上透着开心的笑意,惹来凌思情心情更加愉悦了。“乖,去玩吧,我去你们红姨那。”红霓裳因前日跌了,被李肃强按在床上养胎,凌思情便由下人搀着去了她的房间。
红霓裳瞧见凌思情进来,立马一脸苦笑,“思情,闷死了,快要闷死了。”
凌思情一副好笑,“谁让你不老实的,你不摔跤也不需要这样养胎了,你们家李肃都吓成那个模样了,你就乖乖的吧,还不如霆儿和寰儿乖呢。”
红霓裳顿时成了苦瓜脸,面色却是娇嗔的妥协,毕竟李肃也是为了她好啊。
凌思情见她妥协,坐在一旁矮榻上,虽然不甚舒服,却是秉着最好的姿势,声音轻灵而悦耳,缓缓地道:“霓裳,等到了这个春天,你和李肃把婚礼给办了吧。”
“为什么,到了春天时,那肚子也五六个月了,那个模样穿新娘服……”红霓裳想到那副模样便下意识地拒绝,那个模样还真丑,她要做最美的新娘,最美最美的新娘,当然要把这个肚子先去了,才不能顶着个球呢。
凌思情似乎也注意到了,笑了笑,又道:“本想你和青竹一块办了呢。”
红霓裳一听青竹,倒是来了几分精神,“青竹,和谁啊?”
“就是管家的小儿子,听闻是听了慕宇的意思从了军,相貌堂堂,也有能力,已经混到了副将的位置,也算是小有所成,配得上青竹的。”凌思情信誓旦旦地说着。
红霓裳挑眉,“你家青竹谁都配得上!”
凌思情得意地回了一眼,那意思就是“那是当然了,如何啊!”
两人说得正欢,凌思情却猛地皱眉,只觉这孩子登时踢得有些厉害了,她竟然下意识地低呼了一声,惹来红霓裳狐疑一瞥,“怎么了,孩子闹腾了吗?”Χiυmъ.cοΜ
凌思情点了点头,“恩,这两日闹腾得有些厉害,应是知道快到日子了,兴奋的。”
红霓裳却起身下了床,两步迈到了她身边,伸手探脉,这不探还不觉得,一探才知道这孩子闹腾的过头了,怕是等不及到日子了,“思情,估计你有的受了。”
凌思情顿时明白了什么,“是不是要生了?”
红霓裳很不屑地白了她一眼,“是你有经验还是我有经验,你自己没感觉吗?”
凌思情听罢,也不理会她了,随即让婢女搀着回翔宇楼去了,本想吩咐着婢女把找好的稳婆也叫来,不过想想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便没让她们去唤稳婆,反而自个儿乖乖地感受那震动,只等着这个宝贝的顺利降生。
乔慕宇回来时已经午夜了,见凌思情已经睡了,也没吵醒她,只是半夜时却被一阵阵的抽气声惊醒了,醒来发现凌思情已经疼得全身冒冷汗了,孩子动得异常厉害,来不及穿鞋便跑出去,吩咐婢女去唤稳婆,顺便把李肃也叫着,六皇子府瞬间热腾了。
大半夜里,本该寂静的夜幕下响起一声声痛苦的叫喊,一直临近天亮时分,充满了痛楚的喊声渐渐归于了平静,被一声嘹亮的哭声替代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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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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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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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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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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