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思情就那般固执地坐于他身畔,等着那沉睡地人苏醒。李肃让她回去休息,她不听;红霓裳让她回去休息,她也不听;锦华让她去休息,她亦不听;乔慕佑下旨让她休息,她仍是不听。
他们都以为她是想守在他身边,等着他醒来,他们都以为她是爱他!
月光清幽绵长,照着她如霜般清透的容颜,以及她眸中那点黝黯里,闪过的那丝不为人知的情愫,她如此固执地坚持,以及她倔傲坚持里的冷漠。琇書網
风过无痕,枝叶婆娑,纷纷扰扰,光洒蝉鸣。
空置许久的翔宇楼好似有了生命的迹象,竟显得生气了不少,小园子里一丛一丛的金盏花随风摇曳着,不远处的池水荡着涟漪,风似从辽远辽远的地方吹来。几名仆人正在打扫着主房间,凌思情站在廊下,扶着阁楼朱红栏杆,眉目舒展。
她回来了,似乎从未认真看过的陌生,熟悉地只是楼下的那丛金盏花。
一名侍从走上前来,恭敬地看着这个不算陌生的新主子,不知为何,他竟然没由来地有些心悸,目光怯怯地,听凌思情先开了口:“有什么事吗?”
“皇,皇子妃,有您的一封信函。”侍从说着,双手把信函奉上,凌思情身边的丫鬟想要去接,那侍从却又道:“皇子妃,那人说要亲手交到您的手上。”
凌思情瞅了那侍从一眼,心道这侍从胆子不小,竟让她亲自接呢,却是伸手接过了那封信函,示意他留下,待她打开信函,看过了信上的内容后,目光闪过黝黯,看向那静候的侍从,“这信中可还经过谁的手?”
“没,没了。”侍从有些恐慌,言词喏喏的。
凌思情眉头轻轻皱紧,神色已经冷然,看着远处走来的管家,却是突然发声,“贱奴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本皇子妃的东西,来人,压下去,家法伺候!”
“皇子妃饶命啊,奴才没偷皇子妃的东西啊,皇子妃饶命……”
侍从的呼救声在管家地到来时变得低微,却仍是那么地凄厉,他直接扑倒在管家的脚下喊着:“大管家,奴才真的没偷皇子妃的东西啊,奴才真的没偷东西……”
管家恭敬地看着凌思情,行礼,对于这个几乎天降的皇子妃,他也一时惶惶然,毕竟六殿下的婚礼没举行完,而这皇子妃也没过门,只是六殿下一直昏迷不醒,皇上便下令皇子妃直接住进府,连带着亲自照顾六殿下,这真是让人费解啊。
“皇子妃,这满全不过是个看门的,怎么可能拿皇子妃的东西呢?”
“那管家的意思,是本皇子妃冤枉他喽!”凌思情眉目更冷,眯起了眸子,甚至透着丝厌恶至极的味道,那理直气壮不似作假,倒令这管家慌了下,道了声“奴才不敢”。
凌思情冷哼一声,看着一直喊冤的满全,直道:“满全,信中说给本皇子妃送上了万两的银票,这信函又只有你一人经手了,如今本皇子妃手里只有这信函,却不见了万两银票了,你说,这银票是飞了,还是化成了空气呢?”
满全惊恐地垂在地上,满心惊惧,不敢看向凌思情,听见凌思情说起万两一票,生怕被冤枉了,陡然说:“皇子妃,信里没有银票。”
“哦?这么说,你果然翻过本皇子妃的信喽!”凌思情目光灼灼。
满全霎时间便无语了,那边管家心惊胆战地听着,不禁冷汗直落,瞪着满全就道:“满全,你这狗奴才,竟敢如此大胆,拆皇子妃的信函,不想活了你,拿了皇子妃的什么东西,还不快一点交出来。”
满全面色一白,惊惶失色,却更是百口莫辩,只得低声含冤,“大管家,大管家,奴才冤枉啊,奴才没看过皇子妃的信函,更没偷过皇子妃的东西。”
管家一脸惊慌地瞧着,只觉这满全胆小怕事的,应该没这个胆子,但是皇子妃言之嘈嘈的样子也不像作假,一时之间将信将疑,却只能拿着满全出气。
“狗奴才,还不承认,拖下去,家法侍候……”
凌思情瞧着狗仗人势地管家一眼,目光清凌凌地,似乎没反驳的意思,却是道了声:“大管家,本皇子妃好像是看错了,冤枉了他。”说罢,看向满全,又道:“你且下去吧,若是再来信找本皇子妃的,都要你亲自送来,不能经他人之手。”
满全满心惶然,却是点头应着:“谢皇子妃饶命。奴才遵命,奴才告退。”
凌思情满意地看着他离开,这招虽不是杀鸡儆猴,却也颇有深意,以后这信函之事怕是没人再敢看了,来往之事应是顺利许多,不禁安下了心来。
管家倒是一脸惶惑地立在了那里,许久,凌思情也不理会他,拿着信函进了房间,管家如梦初醒地跟了进去,“皇子妃,王爷虽然回来了,可是却一直不醒,这府中又不可一日无主。”
管家说完,盯着饮茶的凌思情,眸子带着试探的询问之色,凌思情停了动作,看着这大管家,人倒是精明,知道该往哪里转舵,就是太精滑,看着让人讨厌。
“大管家,这府中账目以往是谁管的?”说着,放下了杯盏,发出啪嗒一声响。
管家垂首而立,恭敬回道:“回皇子妃,是蒋夫人。”
“蒋夫人?”凌思情皱眉,印象里这府中应是没什么夫人的,为何竟多了这么一位蒋夫人呢,不禁悠悠地道:“这蒋夫人是何人?”
“这蒋夫人是六殿下曾经救下的一位妇人,她原是商家小姐,只是被夫婿抛弃了,六殿下心善救下她后,便将她收入了府中,府中账目一直是蒋夫人打点的。”
凌思情暗道:这蒋夫人还真是有些来头!
她却没做其他想法,只冲着愣着的大管家道:“知道了,这府中大事还是等六殿下醒来了再说吧,管家,你去备辆马车,本皇子妃要出一趟。”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管家应着出去了。
凌思情抬眸看向了窗外的那片天空,遥远而清澈,万里无云,她的心却混沌一片,不禁握紧了手中的信函,良久,发出一声绵长的轻叹。
也许,梦,该醒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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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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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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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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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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