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萌动莫名的情愫,不知是旅途的寂寞,亦或是危难时刻,展现出的沉着冷静,力挽狂澜的矫健英姿,也许是血溅峡谷,震慑群雄,残酷冷漠的神情。
想要道别离,却没有过只言片语的交集,心中有些悲哀,有些伤感,又有些怀念那寂寞孤苦的旅途,和那木讷,孤单的身影。
……
在都城城内,海玲拉扯着冷无言,走进了一家装饰精美,处处透着的奢华的“君悦”客栈,像个暴发户般的,从怀中掏出一包金子,在客栈伙计的惊诧下,高傲而自豪地付了杂毛大马的饲料费和房钱,转身却又和冷无言斤斤计较起房费的高昂。
海玲身上的那包黄金,是盗贼没有全部带走,剩下的零散金子,黄家商队的管事也给了她一份,黄家商队遭受不小的损失,她推辞不受,被若兰硬塞进怀里,这个时候的表现,倒是真象个小财迷。
客栈伙计把两人引入客栈的二楼,打开房门,恭谨地站在一边,等着打赏,两人打量着房间的布置,丝毫没有意识到小伙计的意图。
房间雅致精巧不乏舒适,门廊、门厅南北相向,客室、卧房宽大敞亮,窗台对着大街,街道上的景致和行人尽入眼前。
柳海玲看完后,满意的对那伙计,脆生生地说道:“这里很不错,我喜欢”。
那名小伙计无奈的退出房间,心里埋怨着两人不通世故,也不知是从哪个旮旯里钻出来的土包子。
两人在这家客栈,暂时安置了下来,白天游逛都城的大街小巷,市坊商铺,一到晚上,海玲早已疲惫,便沉沉的睡去。
看着熟睡中的海玲,他的目光似怜悯,似慈爱,根治顽疾的烈炎草,在这座雄伟的都城,找不到一丝的痕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心情突然有些低落。
天上明月,散发出幽静、清冷的光辉,透过窗户,泼洒在身上,客栈对面,鳞次栉比的屋宇,已失去了白天的宣嚣,静静地等待着第二天的繁华,隐约传来的梆子声,显得幽远、肃穆。
心脏突然紧缩,对面房顶上,两个黑影正在潜行,飘逸而诡秘,渐行渐远,回头看了看熟睡的海玲,便不再犹豫,翻窗跃上房顶,向那两个,一前一后的黑影追去。
无声无息,飘逸而又迅疾,冷无言不敢太过靠近,只是远远地,若即若离跟在后面。
不多长的时间,在洪武国都,皇城根下,那两条黑影止住了步伐,巍峨的皇宫挡住了月光,也挡住了他的视线,有些好奇黑衣人的举动,小心翼翼地靠近。
“听说青松道观的那些老杂毛就要到了,那东西肯定要被带走,一定要得手,错过了今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微微传来。
“大哥,青松道观这次出山,真的是挑选根苗吗?”一个兴奋的声音问道。
“你怎么还不死心?像我们这种根骨低劣,功法杂乱,传承不清的人,没有哪个山门会收入门下”。那个沙哑的声音中透出了一股严厉。
沉默了一会,那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唉,青松道观这次出山,主要就是为了在洪武国挑选根苗,你以为青松道观会把皇宫里的那点东西,看在眼里?也就是我们这些孤魂野鬼,才拿它当成宝贝”声音之中透露出一股凄凉。
好半晌,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时间到了,我们动手”。
只见两条黑影顺着皇宫城墙的廊角向上攀爬,不一会儿就进入了皇宫。
冷无言一动也不动地待在原地,仔细思索着那两个黑衣人带来的信息,似有所悟,一个翻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
第二天清晨,海玲梳妆完后,闹着要去张记水粉铺挑选水粉,冷无言也只好放下心中的事情,陪送她上街,但愿不会错过这次机遇。
自从在旅途中结识了黄家小姐后,若兰那兰心蕙性,雍容而闲雅的风韵,不经意间吸引住了她,对自己的衣着装扮,言行举止,不自觉地在意起来。
海玲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方兴在延河边摆渡,结触的也都是粗犷、豪放的偏远山野之人,方兴虽见多识广,哪会去关注女儿家的那些事,本就是出身江湖,不拘小节才是江湖儿女的风范。
青松道观位于洪武国境内,是碧云宗的分支之一,道观坐落在距都城一千多里的松波山上,享洪武国供奉,守护洪武国,和为宗门挑选根苗,是青松道观的主要宗门事务。
青松道观每隔五年,就会下山挑选一批根骨清奇的少年男女,经过悉心的培养,择优异者送往宗门,如果这些人能被宗门看中,并站住脚跟,或者成为宗门内的精英,不仅能够光耀青松道观的门庭,对青松道观也有莫大的好处。
但实际上近百年来,青松道观送往宗门的弟子,不是昙花一现,很快就泯然众人,要么沦为外门弟子,为宗门处理世俗的杂务,碧云宗内,高层或核心弟子之中,已经没有一个是从青松道观走出去的。
因此,青松道观在碧云宗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面对这种尴尬的局面,青松道观除了心忧之处,也是一筹莫展。
又到了五年一度开山收徒的日期,也不知道能不能搜罗出一个,令人满意的弟子。
余观主看着那个有些唯唯诺诺洪武国国君,心里就有些发烦,想那开国国君,威震南荒,何等的英雄人物,后代却平庸至此。
别说开彊拓土,连国土也无法守护周全,彊土连年被齐国侵蚀,已经严重地挤压了青松道观的生存空间,白云道观的那些牛鼻子老道们,恐怕乐翻了天。
玄门正派是禁止参与朝政和天下纷争的,只有守护势力范围内的世俗王朝,不受邪门歪道渗透的职责。
白云道观与青松道观同宗,齐国的守护者,齐国强大了,白云道观跟着的水涨船高,不仅增加了供奉,根苗的选择也有更多的余地。
想起几年前送弟子入宗门,白云道观那些牛鼻子老道,看着门下的弟子,那挑剔和鄙夷的眼神,余观主都恨不得找个山洞钻进去,白云道观送来的弟子,不仅根骨奇佳,而且精神饱满,聪慧异常,哪里是自己门下弟子能相比的。
至于昨晚皇宫失窃的那份供奉,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洪武国国穷力弱,地处荒野,也拿不出什么象样的供奉,聊胜于无罢。
“朱国主,不知适龄的童子是否凑足?”余观主目光淡漠地看着殿外,声音清晰而悠远。
“够数,够数”,洪武国国君,见道长没有计较供奉失窃的事,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答道。
……
皇家园林,有几名手握佩刀的甲士,在入口园林之处,来回巡视。
进入园林的人,都是一群半大的孩子,大多面露饥色,衣杉也很破旧,柳海玲和冷无言也混迹在这群孩子之中,显得有些特别,好在当值的甲士也只是有些讶异,并没有出面干涉。
商贾富户,家境殷实的人家,没有谁愿意把子女送入道观,去受那清规戒律的管束,和清汤寡水的苦寒生活,倒是一些贫苦人家出身的孩子,投身道观,不仅是一条出路,家里每年还享受朝庭的补贴。
柳海玲好奇地打量四周,周围是一群年龄相仿的少男少女,他们对皇家园林,同样充满了好奇,东张西望,
远处高台之上,坐着几名道人,青袍白袜,脚穿黑色翘头厚布鞋,正中间是一位头发花白,发髻上插着一根桃木发簪的老道,面色红润,目露精光,扫视着下方的一群少年。
这时,一个年幼的道童,手执拂尘,走下高台,明亮的眼眸看着面前的少年,用脆亮的嗓音说了一句:“跟在我身后”。
一甩拂尘,竟直转身向前走去,也不管身后是否有人跟随。
在一处大殿门口,停了下来,那道童回身看了一眼众人,捧着拂尘进了殿内,众人虽有疑惑,但也没人敢冒然进入。
半晌,道童再次出现,指了指一名少年,又进了殿内。
那少年左右看了看,就跟了进去,不多时,那个进入大殿的少年,又被道童给送了出来,满脸沮丧,跌跌撞撞地向皇家园林外走去。
一个接一个的少年,被道童接引了进去,然后又被送了出来,大多数失望地离开了园林,偶尔有一二个少年,被留了下来,待在人群的另一边,神情轻松地看着众人测试玄根。
已近黄昏,刚来时,一大群人,现在只剩下寥寥几个,和测试过关的三男一女,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等候道童的接引,
冷无言有些紧张,也不知道能否被青松道观选上,海玲神情有些委靡,但还是静静地待在冷无言身旁。m.χIùmЬ.CǒM
道童再次出现后,已没了刚才的精神,打着呵欠,就让剩下的几人全都进去,众人神情不安地跟随着进入了大殿,大殿一侧坐着几个道士,其中一个老道目光微沉,似乎有些失望。
“开始吧”那老道看着眼前的几名少年,落寞的说道。
一个清瘦的道士站了起来,走到一名少年身边,拿起那少年的手臂,用一双枯瘦的手,在少年的身上不停地按摸,好象在探察什么,不一会就停了下来,向老道摇了摇头。
很快就轮到了冷无言,他只觉得有一股冰凉之气,顺着清瘦道人那焦黄枯瘦的手指头,游遍全身,行走在经脉与骨骼之间,那道人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反复探查,似有什么难决之事,并不时询问。
见此状况,那老道再也坐不住了,亲自出来动手查探之后,目露精光,不动声色和枯瘦道人用眼神交流。
“通过”半晌之后,那老道在冷无言有些焦急的时候,才开口道。
老道又看了看没有还没来得及测试的少年,有些疲惫的说道:“今天到此为止吧”,说完就准备离开。
“道长,请留步”看见海玲那失望的眼神,冷无言开口道。
那老道有些诧异地盯着他,目光微冷,顿时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向他碾压过来,背上立刻沁出一层冷汗。
虽说有些冒失,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举动,自己不可能为了加入青松道观,就把海玲一人,孤零零地丢下不管,虽说面对传来的压力很大,他还是坦然以对。
老道见那少年无礼,无形威压猛增,那少年面部青筋突出,眼睛红涨,却丝毫不退。
老道见他如此的倔犟,顿时有些欣赏,韧性十足不说,做什么事情都不改初衷,应该是个修炼的苗子。
又觉得有些好笑,和孩子置的什么气,且听他说些什么。
“嗯,还有什么事情?”威压消散于无形,就象没有刚才那么回事,语气平淡地问道。
“这是我的……”他声音有些沙哑,指着柳海玲,想让老道也给海玲一个机会。
虽说海玲因身负阴毒顽疾,不能学武艺,但他也是一名修者,深知玄法的高妙,如果海玲也能够走上这条路,俗世的武功对身体造成的隐患,应该肯定可以根除,至不济,也得跟在自己的身边。
那老道可能是心软,也可能是觉得有愧,毕竟这些人从洪武国境千里之地,那些的贫苦人家接过来的,连根骨都不探查一下,就打发回去,也实在是说不过去,竟同意了。
检查之后,两个少年和柳海玲根骨都不合格,但是柳海玲最终还是留了下来,不仅是因为冷无言的执坳,也是因为柳海玲身体的实情,让那老道衡量一番后,最终还是动了侧隐之心。
通过测试的,加上海玲一共六人,四男二女,集中在大殿上,那老道这个时候倒是透着慈祥,教导一番后,安排三天后天,返回青松道观。
这三天的时间,给众人解决世俗中的事情,毕竟一入玄门,便如天人两隔,不知此生能否再见亲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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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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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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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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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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