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光病重的消息很快便是传遍了整个后宫,莺歌与烟燕归每日皆是苦着一张脸,一碗碗的苦药汁不断地被送入了梨棠宫之中,那浓郁地药味儿,竟是连打宫门前走过,险些都要将人给熏得晕过去了。
辛如意在如意宫中来回走动,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她拧着帕子,满脸委屈地望着坐在上首,仍是一副淡定模样儿的妇人。
那妇人穿着…………,一张方方圆圆的脸,端的是和气贤淑。她的双眼中暗藏光芒,双手搭在膝盖上,声音柔和:“你急什么?”
“母妃!”辛如意猛地一顿,蹿到了端妃的身侧去,一手挽着端妃的胳膊,“母妃,现下那贱人都病了,人人皆会知晓。是儿臣气得她上了火!”她委屈得红了双眸,只恨不得到亲到梨棠宫去,好问一问那贱人,为何偏是要污蔑了她?
果真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皆不是什么好东西!
端妃稳稳地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温茶,神色间却并无多大地波澜,“不过是装病罢了,却也能叫你慌成这般?本宫是如此教你的,平日里的沉稳冷静,都是喂狗了不成?”
端妃眯起双眸,原是十分温和的目光,竟是一下子便变得锐利起来。
辛如意打了个冷战,咬着下唇很是不甘,“儿臣不是慌乱,儿臣只是觉得奇怪罢了,为何她落到那结了冰的湖里头,竟都不曾有事儿,非但如此,她竟还变得聪明了不少!母妃,儿臣该怎么做?父皇他素来偏心,眼下他既是说不让儿臣去大祭,便定是不会轻易改口了!”
那日安帝大怒,皇后虽是追了出去,只到底是无法叫他改口了。自己好不容易方是求来的机会,便这般叫郦光叫搅和了!
“聪明?”端妃的护甲在自己的衣裳上划过,带出了一抹冷光,她低低的哼了一声,“不过是又与皇后闹脾气罢了,她装病能装到几时?以往倒是不见她有这般多的鬼心思,你只去寻了皇后,让她去看辛却便是了。本宫便不信了,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还能绷得住!”
端妃嘴角微勾,好个辛却,唱了这般大的一出戏,无非便是想要如意去求她罢了。她端妃的女儿,断然不会向辛却这等货色低头了,终归前头唱大戏的,定还是有一个皇后的!
辛如意撅了撅嘴巴,“母妃你说得轻巧,现下梨棠宫中早便传了话儿出来,便是皇上来了,亦不能进去了。辛却还说得好好儿的,什么唯恐过了病气,却是她的罪过了!”
若是梨棠宫还能进去,她又何必在此发愁?依着她的本事儿,自不必担忧辛却将这脏水往自己头上泼了。
“罪过?”端妃斜斜地睨了辛如意一眼,“那若是皇后非是要见她呢?这般大的雪,若是回头皇后也病了,谁还能看着一个害得自己母亲生病了的人,随皇上走上祭坛?”
辛如意双眼一亮,欢喜得扑入了端妃的怀中,“阿娘你真好——”
郦光在梨棠宫中闷了两日,第三日的时候,辛如意便与皇后来了。
大雪天里,皇后与辛如意皆是被拦在了外头,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辛如意抱着手炉,站在皇后的跟前,瘦弱娇小的身躯意图挡住凛冽的寒风一般,叫皇后心中温暖异常。
“母后自知晓了皇姐的病情后便是夜不能寐,今日总算是打起精神来看看皇姐,你们这些贱婢,竟是胆敢将母后挡在门外?”辛如意声音清脆,一字一句无一不是在昭显皇后的体恤,偏矛头却又直指郦光,“还是说,你们是受了什么人的唆使,意图挑拨母后与皇姐之间的感情?”
自郦光重病后,梨棠宫的人便是鲜少出现在人前。如今辛如意这一番指责,明着是在训斥奴才,实则又何尝不是在暗示皇后,梨棠宫的人将她们挡在门外,分明便是郦光自个儿的主意!
皇后皱了皱眉头,伸手紧了紧身上的…………,她上前握着辛如意冰冷的小手,“叫你们殿下自个儿出来见本宫,当真是反了天了,瞧瞧如今宫中的谣言传成什么样儿了,她非是要逼着本宫与如意母女成为过街老鼠不成?”
母女?
燕归垂着双手站在屋檐下,瞧着皇后的目光中带着冷意,母女?皇后与辛如意是母女,那自家殿下与皇后之间又是什么?素来只能听闻生母带着女儿去讨公道的,却是不曾见过,生母竟是带着一个庶出,口口声声在指责自己的女儿的!
“娘娘见谅,非是殿下故意污蔑了娘娘与如意公主,实是殿下这几日不大好,想来皇后耳目灵通,应亦是知晓了,梨棠宫的药汁,这两日竟是不曾断过的。殿下清醒的时候并不多,夜里的咳嗽声叫奴婢们一颗心都要被揪碎了,偏旁的时间里又恨不得睡死了过去。纵然是如此,殿下仍是特意吩咐了奴婢,断不能将这病气,过给了长辈与弟妹。”
燕归朝着皇后福福身,又是道:“风大雪大,皇后娘娘与如意殿下,还是快些回去,莫要冻出病来,如若不然,回头殿下便该是责怪奴婢们,离间了娘娘与殿下之间的感情了。”
却是不动声色地将了辛如意一军。
辛如意一张俏脸被气得通红,她磨了磨牙,自是不甘心就此作罢,“皇姐既是病得这般重,本宫身为妹妹,自是要亲去瞧瞧,如若不然,本宫只怕是要愧疚得吃不下饭了。母后,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儿臣与皇姐姐妹,是不是应当互相体恤?还是你们这些贱婢隐瞒了什么,皇姐的病情究竟如何,本宫如何知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wWW.ΧìǔΜЬ.CǒΜ
寻常奴婢,便是胆子再大,亦不可能做出欺瞒皇后这样的事儿来,辛如意这般说着,分明是在暗示皇后,说不得郦光的病,原本便是假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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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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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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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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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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