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苏墨22。
那一年,童怡然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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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在过去的那两年间,两人虽未曾见过一面,甚至频繁在不同的国家或是同一地点的擦肩而过。
可不管如何,生活中总会有一些人打听你周边的事。
尤其是针对于童怡然的这个孩子。
外界甚少知道童怡然有个女儿,但身边接触的人,和一些后来所相交的朋友,却多少有知道的。
最常问的大概就是有关于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不过大概是随着年龄和经历等的变化,童怡然的回答早已可以迎刃有余。
而最常回答的一句,便是半真半假夹着一句玩笑的说:“什么孩子爸爸?我们仙女可都是喝着露水,自生自养的好吗?”
童怡然给任何人的感觉,大概都是那种特别豁达爽朗的。
虽然后来性格开始慢慢收敛越发沉稳起。
可却无人知道,凌晨偶尔的惊醒,都可能常常是因为记忆中的某个一闪而过的人影。
不是放不下。
大概是根本就……无法放下。
“也许本就不该去招惹。”
童怡然曾在某一次再次凌晨惊醒时,颇为狼狈的垂眸呢呐。
可招惹是天性,就宛如多云过于厚重阴了天,大雨倾盆而下。
就宛如无知无觉去爱了一个人,是你骨子中的牵引素,深刻骨髓的无法剥夺。
而那时童怡然又总会在那呢呐过后,指尖揪了几下床单的扯唇笑:“招都招了,有什么也许和不该。”
——宝贝女儿都那么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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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相比于童怡然的那种玩笑风的回答,当许多人去询问苏墨是否单身或有没有什么很看好的结婚对象。
他的回答却往往要更加的郑重其事许多。
更多的时候是用那双,修长的指勾着红酒杯,叮当一声的磕上来敬酒人的杯,桃花眼弯笑道:“尚且单身。”m.χIùmЬ.CǒM
合作伙伴当时就笑了,握着酒杯想要给苏墨牵点红线。
但苏墨往往还会有下一句,在对方笑容刚展开,话语还没出口的前一秒,先一步打断说:“不过,心有金枝玉叶,儿时玩伴、日久生情。”
合作伙伴当即都是一怔,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立即说:“原来如此,那就恭喜苏总了!”
“多谢?虽然这声‘恭喜’过于早,”苏墨却轻笑道:“但等我把人宠回来,也不算晚。”
这话一出,就让合作伙伴直接懵在了那里,大脑愣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倏然回过味来——
好家伙啊,原来像苏墨这等出类拔萃存在的人,竟然还迟迟未抱娇妻归?
但可能是峰回路转吧,打结的命运终于开始逆转,数次频繁的擦身而过也终于终止。
那是一年春季。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春雨细无声的状态。
童怡然应邀请回国参与一场国际钢琴考核的评分师。
顺便是带了众多的礼品,打算再去看看近几年来,一直在外游历到处玩耍,刚巧也是这几天回归帝都的靳斯言和戴星礼这小两口。
这对夫妇,其实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就已经订了婚,然而那阵的时候童怡然还在距离这帝都十万八千米外,时差之间都有着巨大的变化。
这边下午两点订婚宴准时开始,而童怡然那边则是下半夜的凌晨三点。
以至于就算是祝福,都是童怡然在第二天她这边的早晨,戴星礼那边的凌晨,她看到消息飞过去的红包。
刚巧是这次她回来,戴星礼那边也回了帝都,童怡然打算直接就顺带着把戴星礼的订婚礼物送过去。
但童怡然怎么都没想到,当她提着一堆东西抵达这对堪称要周游世界,终于难得回次家的夫妇公寓时,却有一人比她还要抢先的抵达了。
门是靳斯言开的。
当时这位许久不见的靳大少爷看着站在门口的童怡然时,那向来比较从容淡然的神色,难得对她露出点复杂。
接过对方手中那些各种礼品东西时,靳斯言眼看着童怡然换鞋进门,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口,似乎还挺纠结,最终却是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低声说:“……你们这个时间点,赶得可真是巧。”
童怡然有些没懂这句话,越发出类拔萃的少女几乎彻底褪去当初的稚嫩,此时面对着靳斯言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她半眯了下眼才说:“里面有我的仇人?”
这形容词……
靳斯言舌尖抵了下上颚,却又不得不承认,这形容词似乎可能……还挺恰当?
但等到童怡然彻底从玄门关进入内室客厅时,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靳斯言口中所说的那句‘巧’了。
可不就是巧,谁又能想到——苏墨也能在今天,也恰好是这个时间段的过来拜访?
苏墨回来就和童怡然回归帝都的本质上差不多。
都是因为工作关系的临时调频。
一时间谁都毫无防备,两人猝不及防的重逢相遇,一个刚走到沙发边,一个坐在沙发上,视线同时向着对方看去,又是一个毫无征兆的相撞,谁都措手不及。
那个瞬间,童怡然和苏墨都怔在了原地。
刹那,整个装修简约又精致的偌大客厅,顿时就陷入了一片安静。
沙发另一边坐着的戴星礼,几乎是头疼的抬手去按眉心。
所谓最怕什么来什么。
戴星礼最怕童怡然和苏墨这突然的来个相遇,打个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最怕童怡然情绪压在心底,倏然失控。
也最怕苏墨也叛逆一下,针对当年那些事情,面对童怡然对薄公堂。
客厅气氛不过那个瞬间就开始紧绷起来。
戴星礼无可奈何又惊心胆战,拿着眼神无声看向自己的驸马爷:怎么个意思?大型火葬场?
靳大驸马爷也很无奈,同样无声回复:拦,还是走?
意思是,他们是坐在这里当个电灯泡,顺便随时拦着点万一两人哪个突如其来的一个情绪失控?
不然就是直接他们小两口撤离这个紧张区域,随着这两位自由发挥。
但还未等戴星礼和靳斯言在这两个选择题上敲定一个,这安静到几乎整体都在紧绷的气氛客厅,突然就是一松——
因为有人打破了这场静默。
那人轻轻笑起来,似乎并未觉得这场气氛的安静有什么,弯眼一笑,嗓音过分华丽,却又似藏着点其他细致,字音清晰的雅气而来:“——好久不见,巧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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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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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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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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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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