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大少爷,你发现了吗?”
这话来的颇为莫名,可靳斯言却一下便知道戴星礼指的到底是哪一点。
但他却假意不解,眉尖微挑:“什么?”
“四季,”小姑娘说出这两个字时,眼眸都弯了弯,眸底亮晶晶的漂亮,临春暖阳天的光晕印入,就宛如一块上好的翡翠玉石,声调也都轻轻浅浅的:“出发的夏,第一地点的秋,第二的冬,如今的春,这是一年。”
戴星礼没有说的是,还有那两个地方埋下的礼物。
每一次靳斯言的语调都是轻描淡写的很,轻易掩盖掉了那两年间的无望期盼。
这些礼物准备埋藏起来时,戴星礼着想不到靳斯言的心绪当时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但却可以很确定的知道,那时的靳斯言就已然做好了这些礼物深埋于地下,永不再见光下的准备。
思绪勾带起无名的情绪,萦绕在心尖颇为的难以言喻。
戴星礼在想,好在,也幸亏,她的意外到来。
虽然可能是很短暂,在她离开后这个世界还会不会存在都不知晓,但最起码——再无遗憾。
小姑娘的话语落下,良久都未再出声,只那双眼敛着光晕,视线不轻不重的落在靳斯言身上,氤氲缱绻的很。
但这样的视线对于靳大少爷来说,就宛如是那致命的毒药——遭不住的很。
靳斯言起先还可以忽视下,但最后还是舌尖微抵上颚,似有若无的似乎嘶了口气,筋骨分明的指一抬,猝不及防就落在了小姑娘的眼上,当场就把戴星礼的那张脸严严实实的遮挡了大半。
这番动作毫无征兆的很,戴星礼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眼前就倏然的一黑,她当即嗓音很轻的一个调‘嗯?’就抛了出来。
“看我做什么,”靳斯言语调是那种漫不经心的如常,但遮盖住小姑娘那双眼的手,却依旧没有收回,以至于戴星礼并没有看到的是,靳斯言在说这番的同时,微微偏开眸子,和微滚的喉结。
少顷,才沉笑一声,嗓音偏哑的低声回戴星礼在一开始的那句话:“是,这个四季,你可喜?”
这也是靳斯言在很久之前便准备好的。
任务初期,他经历过许多地方,有战乱,有平淡,有繁华,也有四季如春的地势。
三年前他曾认真盘旋了每一个他经过的地点,在他看来略显最为与众不同的,留下标记,在一年的最后过来一趟,埋藏下那一年他精心准备的东西——是给戴星礼准备的生辰礼及新年礼。
无声无息的,就连下属都不知道,他就这么准备了整整三年。
那时他是什么心情?
着想不到,大概就是心中所想,便去那么做了。
除却任务外,靳斯言做事全凭随心。
也如戴星礼那番的所确定,在把这些礼物埋藏于地下时,他便已然准备好了这些东西再无见天日的那天。
毕竟那时他和戴星礼中间关系已然彻底崩坏。
他做的一切打算都是最坏的,就从未往好一点的想过。
却怎么都未曾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这些准备了三年欠下的全部礼物——竟还有机会,在这未来这一天还有这么一个时机,全部补回。
眼前一片黑,视觉被挡,于是听觉便被无限放大,靳斯言那不多不少的八个字,被戴星礼听得清清楚楚。m.χIùmЬ.CǒM
对方话语依旧有些轻描淡写的意味,依旧并未多说那三年的一切,只寻现在。
“我很喜,但……”戴星礼知道那些轻描淡写后藏着的是无妄时间,既然靳斯言有意避开,她自然也不会去多提,只回应靳斯言的问。但话音未完,就被戴星礼猝不及防话尾一转,起伏着实的大,让靳斯言那本是偏开的眸子,闻言都移了回来。
他那只筋骨分明,指尖还染着暖意的手依旧没移开眼前小姑娘那双眼丝毫,但戴星礼良久眼前不见光,却有些莫名的烦躁,干脆直接往后仰了仰头,却没想到盖在眼睛上的那双手却跟着她一起往后移动。
这次换成是戴星礼似有若无的嘶了口气了,最后只能是上手把这只手十指交扣的往下一落,与此同时也接上了上一句她不曾说完的话——
“我更喜欢的是你。”
这世间,繁华四季看得再多再喜又如何,最是心尖欢喜的那个,才是这万物永远抵不过的。
不急不缓的话音落下,戴星礼成功看到靳斯言的眉宇一顿。
戴星礼唇角有一瞬的勾起,但下一秒,便是猝不及防出手,趁着靳斯言不备对她向来毫无防备之下,忽的就抬手按住对方肩膀,把人往那机场中旁最近的墙壁上一抵,眉宇肆意张扬,眼眸却一弯的开始撩人:“诶,靳大少爷,给亲吗?”
戴星礼可以很确定,她这话一出,靳斯言有一瞬的沉默,旋即少顷便是嗓音低哑一笑,肆意沉潋:“又开始了是吗?”
戴星礼眉尖扬着,没回话。
而靳斯言也并不需她的回应,语调拖长带调的漫不经心又是一道沉笑:“告白被你抢先就算了,这种事你也要抢?”
谁让某位大少爷以腹黑闷骚闻名?戴星礼不以为然:“你来?”
话音刚落,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在一凝神,戴星礼就完全被靳斯言给抵在了墙壁上,两人方向不过瞬间便直接所换。
筋骨分明的指微抵她的下巴,靳斯言喉结微滚的凑近,长睫微垂,低笑道回:“我的……荣幸至极。”
临春暖阳下的唇齿相印,以及无人所知戴星礼左手腕内侧再次开始异样的钥匙!
-
如戴星礼所猜测,现在他们所待的这个如春季节的地方,果真便是他们的最后一站。
一出机场,早已准备好的车便首先带着他们赶往了酒店。
赶了一天的飞机,戴星礼早已乏了,只简单洗漱下,都没等到靳斯言之前点好的餐上来,就直接倒在床睡了。
来时,这个如春的地方还是明媚阳光照,醒来时,便已经是夜空满是繁星点缀了。
靳斯言一直有所注意戴星礼这边,见她醒了,首先递来一杯水,才慢条斯理坐在旁:“吃点东西,我带你出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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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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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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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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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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