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落下的瞬间,就让苏墨失了声。
电花火石间,他想到了那次宴会上,那个他不认识的男子说的话:“戴星礼不是你可以碰的人。”
这话对方说的其实很委婉。
直白点的意思就是:他没有资格。
是,他的确没资格,有些东西不能碰。
可公平竞争却谁都有资格,而他,更加喜欢挑战。
不过少许片刻,苏墨就恢复如常,华丽的嗓音声调有些淡:“说了这么久,都不介绍下自己吗?”
靳斯言轻嗤一声:“怎么?说完要拿身世压我?”
“这可真是冤枉,”苏墨不紧不慢道:“有言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公平竞争。”
这话让靳斯言的眉尖一挑。
公平竞争?
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何时正大光明的挖墙脚,还能被形容的如此清丽脱俗了?
苏墨的话还没完,他顿了下,似乎在思绪什么,不过很快就再次开口道:“周末,帝都体育俱乐部?”
靳斯言沉声一笑:“靳斯言,不见不散。”
这话落,他就径直挂断电话,没给苏墨任何机会再说其他的。
肆意妄为,极为嚣张。
而电话落下的瞬间,几次想开口都被制止的戴星礼,终于有了机会一把抢回自己的手机,眉眼并不是很开心:“你不是说要打电话吗?怎么打给了苏墨?”
这个问题问得好。
靳斯言眉尖又一次挑起。
正巧他还要找小姑娘算账,而这小姑娘已十分勇敢先他一步自己送上了门。
所以,他一点都不客气,微微倾身压近坐着的戴星礼,筋骨分明的手捏上她的下巴,指尖很轻的碾了下:“他调查你,找到了你,还送了你……雪天鹅的花?”
信息就是全部资料,不过几段话靳斯言就已经把苏墨的所有进展摸得一清二楚。
而他也自然知晓,戴星礼决然不会随意把自己的联系方式交给苏墨。
意思就是说,这一切都是苏墨的手段。
就是不知对方的手段到底是什么招数,竟逼的戴星礼不得不交出联系信息自保。
“说吧,让我听听解释。”他嗓音沉沉落落,就在戴星礼的耳边,萦绕而进。
戴星礼眉眼微动。
她有料想到靳斯言接听苏墨的电话,一定是有所察觉什么。
但没想到的是,他竟通过种种细节,把苏墨的行动都知情了一大半。
她心思微动,还在想要如何解释,靳斯言就已经再次从她脸上抓到了细节——
于是他沉笑一声,那张俊美如斯的脸靠的更近了几分,嗓音邪肆又缠绕,还有些漫不经心的松懒:“我看到了,你的眼睛在跟我说,这件事之所以不告诉我是怕我……生气?担忧?嗯?”
最后的尾音散漫到了极点,拖腔带调的声线磁哑的很,盘旋而落戴星礼耳中,仿佛勾缠出了她心底下那些朦胧脆弱的薄纸。
血液和心跳都在缓慢失控,躁意升起的莫名。
戴星礼在靳斯言那道落在她身上不动半分的视线下,用力的抿了抿唇,随后忽的抬高眼眸,借着被他抬高下巴微扬脸的姿态,与他那双浅色的眼迎面相对。
差不多吧……
靳斯言所猜到的已经是七七八八。
但其实最重要的一点却是:“还有一个你没说到。”
靳斯言压得更近,声线哑磁盘绕不定:“嗯,什么?”
“……怕你吃醋。”
四字落下,视线之下的小姑娘一脸纯善无辜,直白且真诚。xiumb.com
看得靳斯言眉骨都跟着一跳。
他?
吃醋?
不可能。
戴星礼几乎一眼看出他的想法,黑白分明的眼下,内心是直接啧了声。
看来这位对自己的认知还不是很了解啊?
身属陈年老醋自不知,盖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一掀。
别人家都是满园陈酿十里飘香。
她家?
呵,满坛醋味万里飘酸。
戴星礼抬手,啪的一下挥开靳斯言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身子往后靠了几分坐好。
除了她身上的那些秘密不能开口之外,其他的东西既然靳斯言已经识破,戴星礼自然坦然直白面对,干脆直接挑明全部说了:“他之前派人送过几次花,今天亲自来南大过来劫我。”
就和靳斯言刚才所说的一般无二,苏墨果然是调查过了戴星礼,而后亲自现身去找了戴星礼。
不同的是,靳斯言以为对方是在自己没注意时见缝插针设计的见面,未能想到,他的举动可比靳斯言所想的要更加直白大胆的多。
但这也就好解释了,为什么两人会互通了联系方式。
毕竟南大众目睽睽之下且人多眼杂,绯闻缠身可不是一件好事。
靳斯言眉尖微挑,揉了一下被小姑娘拍红的手腕,沉笑一声:“这些你下次不用掖着藏着想着自己怎么处理,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戴星礼眼睫微眨,大概沉吟了半息:“然后看你醋坛打碎,火气冲天万里飘酸?”
这话让靳斯言眉眼微顿,一秒过后轻嘶了声:“……什么?”
但戴星礼却没具体回答和解释,而是直接呵了他一脸。
直接告诉那还了得了?醋坛碎了谁来赔?
她穷,没钱。
-
周末来得太快,星期六的一大早,戴星礼就被靳斯言的一个电话挖了起来。
她不知道靳斯言之后有没有私下联系过苏墨,这几天戴星礼的手机倒是十分安静,再没收到过对方的来信。
她迷糊着洗漱刚换好衣服,公寓门这时又被敲响,戴星礼只好又哈欠连天的跑去开门。
都不用特别扒着猫眼看,都能知道现在这外面站着敲门的是何许人也。
这个时间,周末六点,也就靳斯言这位神人一大早乱折腾,还不让别人可以睡好觉。
戴星礼这边刚慢吞吞的把门开了一条缝,下一秒,门外站着的人就已经是顺着缝隙挤了进来。
身长如玉,眉眼俊美如斯,携眷着清晨外雨露清新的味道,就那么扑面而来的站在了戴星礼面前。
但都还没等戴星礼再做出下一步的其他反应,怀中就被突然塞了个暖乎乎的一包东西。
戴星礼下意识接住,垂眸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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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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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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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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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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