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冰水冻得惨白的身体,逐渐变红,如同被火灼烧着,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的身体从最开始的苹果红,一直变成了血红。
现在的吴忌看上去,就像一个被灌满鲜血的血人,用针头稍微刺一下,就有可能把他给扎破。
身体的这种变化,吴忌除了感觉到血液加速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感觉,但拥有内视能力的他,能清楚的观察身体内的一些变化。
血液流动的速度,比平时快了近三倍,那些附着在血管上的黑点,也就是所谓的蛊,被快速流动的血液冲刷掉,重新汇入进血液里,随着心跳得压力,那些蛊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身体内流动。
“这是第一步,让那些蛊重新活性起来,变相激活蛊的发作,待会儿那些蛊活性过来之后,会对你的身体发动攻击,到时候无论如何,你都要忍住,我会进一步激活它们。”肖茜担忧的嘱咐吴忌。
吴忌没有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不过他伸出大拇指对着肖茜,要说的话不言而喻。
肖茜苦笑的摇了摇头,看了一下时间,又拿起另一支注射器,这一次是红色的药物。琇書蛧
注射进吴忌的静脉中后,还没过两分钟,躺在冰水里的吴忌,身体开始颤抖起来,脸上的肌肉也开始抽动起来,他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承受着肖茜难以想象的痛苦。
此时,吴忌体内血液流速再次变快,可能是第二只注射的药液起了作用,那些在血液中随波逐流的蛊,再一次附着在血管上。
他看得很清楚,那些蛊并不是附着,而是主动的伸出腿爪,死死地嵌入进他的血管内壁,所有的蛊虫开始啃噬血管,使得他的身体如遭电击,开始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
浴室里,看着在冰水里发狂一样的吴忌,肖茜吓得后退了几步,强忍着心里的紧张,看了一下手表,又焦虑地看向吴忌。
“十秒钟,再撑十秒钟就好了,你一定要挺住啊!”
肖茜死死的捏住注射器,这一次是黑色液体,她早早就准备着,只等红色药剂发挥作用后,才能将手里这支最后的药剂,注射进吴忌的身体里。
十秒钟很短暂,但对于此刻的吴忌,以及在一旁等待的肖茜来说,简直比十分钟都还要漫长。
吴忌仍然在挣扎,浴缸里接近一半的冰水,被挣扎中的他翻滚出,肖茜一直盯着手表,等待秒针走到十二点的那一刻,也顾不上地上的冰水,急忙跑到浴缸前。
“能不能忍住!”肖茜冲着吴忌大叫。
挣扎中的吴忌,身体猛地一顿,浴缸里也停止了浪涛,他的身体虽然在抖动,但幅度并不是很大,似乎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除了吴忌自己外,也只有肖茜明白,哪里是结束了,分明是吴忌强忍着无数蛊虫的噬咬,以莫大的毅力,操控着痛苦到不能自己的身体,以精神抑制肉体不去动。
颤抖中的他,睁开赤红的双眼,颤抖着的一条手臂,慢慢伸出浴缸。
治疗之前,肖茜跟吴忌讲过治疗的过程中,有一步相当关键,那就是第二支药剂发作后,一定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将第三支药剂注射进吴忌的身体里才行。
早了不行,第三支药剂发挥不出最大药效,晚了的话不用说,没有挽回的余地,那时候吴忌会被蛊虫活生生咬死,所以第三支药剂的注射一定不能出差错。
可第二支药剂,会彻底激活蛊虫的活性,就算提前让吴忌躺在冰水里,延缓了蛊虫的啃噬速度,但啃噬的痛苦却不会有丝毫减弱。
被成千上万只蛊虫啃噬血管,那种痛苦肖茜想象不到,但以她在生物学上的经验,知道那绝对是比死还要难受。
吴忌因痛苦而癫狂,如果没有四五个成年男人按住,单凭肖茜一个女人,想要将第三支药剂安全的注射进吴忌身体里,简直就是在给疯牛打针,一样的不靠谱。
听到这些后,吴忌一口就答应下来,并表示不管有多么痛苦,只要肖茜大叫出“能不能忍住”这句话,他就会忍住一切,安静的让肖茜注射最后的药剂。
看着伸出手的吴忌,肖茜眼里除了震撼,还有忍不住的泪花,不过她并没有忘自己要干什么,一把抓过吴忌伸过来手臂,将手里的黑色药剂,注射进他的静脉血管中。
“好了,你可以继续……”
肖茜看到吴忌摇了摇头,接着又慢慢的坐靠在浴缸里,身体微微颤抖的闭上眼睛。
在痛苦中忍耐,在忍耐中等待!
是成功还是失败,就看最后的结果。
肖茜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将手里的注射器放在药箱里,一脸轻松的走出浴室。
事到如今,她的治疗方案和药剂,已经全部用在吴忌的身上,能不能成功,除了相信吴忌之外,她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
肖茜撩了两下头发,看了一眼窗台上的盆栽,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后,开了一瓶红酒,倒上两杯,一杯放在桌上,一杯一饮而尽,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
咔咔咔~
挂在墙上的钟表,秒针一下下顿走,在安静的房间里,一下又一下,显得格外催眠。
半个小时之后……
吴忌穿着白净的浴袍,脸色苍白,步伐虚浮,一步一步的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看到睡着的肖茜,他嘴角轻笑了笑,走到沙发前,把肖茜留给他的那杯红酒喝掉。
捏了捏拳,他发现自己的状态,比普通人刚睡醒时还要虚弱,毕竟这半个多小时里,他承受的痛苦和忍耐,耗得他精疲力尽,要是换成普通人,早就在忍耐的过程中昏死过去。
总算是暂时熬过来了。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像是终于忍不住倦意,用尽最大的力气,张开四肢,呈一个“大”字型卧倒在床上。
三个半月以来,他第一次这么不设防备,不警惕任何人和事,完全放开身心,就像一个熟睡的婴儿,嘴角都带着笑意。
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卧在沙发上,一个精疲力尽,一个劳累过度,两人都安睡着,互不干扰,也干扰不到对方。
钟表依旧在走动,房间里的一切都很和谐,这种和谐一直延续到第二天清早。
叮叮叮~
熟睡中的吴忌被闹铃声吵醒。
躺在床上的他,浑身酸软无力,知道这是压制体内蛊后,短时间内的后遗症,也就没有太在意,索性连眼睛也没睁开。
他探了探手,想把闹铃声关掉,却摸到一团很软的东西。
嗯?
他心里有些疑惑,眼睛还是没有睁开,暗想什么东西这么软,手感还特别好,兴许是本能反应,他又继续捏了捏,越捏感觉越过瘾,似乎忘记了闹铃声还在响。
肖茜正做着美梦,梦到自己一个人在吃豪华大餐,身边为她服务用餐,都是清一色的耐眼帅哥,越看食欲越大,无穷无尽,那叫一个甜蜜幸福。
就在她沉浸在美梦中,发现自己的胸口,居然自己在动,这让她有些奇怪,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一下子就醒了。
“谁啊,大清早的捏什么捏,没看到我在睡觉吗,烦死了!”肖茜闭着眼睛抱怨道。
正捏得过瘾的吴忌,手臂惊颤,停止了活动,没有再继续下去,他睁开双眼,瞳孔慢慢缩小,深深地吸一口气。
肖茜在他旁边,还是面对着面侧睡,尽管盖着被子,但他的手还在那片柔软之地,他哪怕是个傻子,也明白刚刚在捏什么。
嗯?
肖茜皱了一下眉,似乎感觉到异样,也睁开了眼睛,与吴忌吃惊又尴尬的眼神交接在一起,四目相对。
闹铃声还在响,但两人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下一秒钟,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在房间里炸开了花。
“啊!!!”
吴忌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尽管身体还是很虚弱,但他整个人活像根弹簧,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尖叫中的肖茜。
“姓吴的,你个卑鄙无耻的大流氓!”
“冷、冷静,你听我解释,这件事……”
“还解释什么,你都摸到哪儿了!?”
肖茜就像炸了毛的兔子,一下子蹦了起来,手脚并用,周围有什么就朝吴忌扔了过去。
“我好心好意的救你,你居然恩将仇报,你……”
“不是,这件事它……”
吴忌不停的尝试去解释,可砸过来的枕头、被子、电话机,甚至是水果刀,由不得他不去躲。
“你这小屁孩儿,连老娘我的豆腐你都敢吃!?”
“没有,绝对没有!”
吴忌急忙否认,却被肖茜咬牙切齿的盯着,刚想解释的话,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当我的保镖,厉害啊保镖大佬,都保到床上去了。”
吴忌:……
“怎么?被我说中了,没话说了吧,没看出来啊,小小年纪居然色心贼胆都有哇!”
吴忌:……
“哑巴了,说话啊?”
“我……”
“你什么你,要是再晚点儿,你是不是就要骑到老娘身上来,啊!?”
吴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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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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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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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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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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