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错了,我以前不该欺辱你,我阿娘死了,我舅舅也怕是要被襄阳王打死……你是我至亲啊,你怎能不救我?”她哭了好一阵子,嗓子都微微暗哑,却见我无动于衷。琇書蛧
她终于发了狠,声嘶力竭道,“阮瑾瑜,你就这么无情无义吗?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救?你还是人吗?”
我正欲讽刺她,却不想有人的动作,比我的话音还快。
坐在地上的阮诗晴,被人提着脖子,一把拽了起来。
她大惊失色,嗷嗷乱叫。
抓在她脖子上的那只大手却更为用力,她脸面涨红,又泛紫……嗓子里终于发不出声音来。
“什么亲妹妹?你与她何曾有过血缘关系?”抓着她脖子的元奚冷笑一声,扬声说,“你不过是乙浑与乙氏所生!你也配叫她姐姐?”
我赫然一惊,没曾想到这样隐秘的事情,元奚竟然知道?
我原以为这事儿只有我最清楚……
对了,白姨娘……白兰在阮府也有好些时日了,爹爹对她信任无比,或许她是从爹爹亦或是家仆口中探得蛛丝马迹……
我愣神儿的功夫,元奚却倏而松了手,又回头去寻乙浑。
尚未断气的阮诗晴委顿在地,她手搓着喉咙,费力的喘着气,喉间发出嘶嘶的声响……她就算活下去,嗓子怕是也坏了吧?
我打量阮诗晴,没去关注元奚与乙浑。
忽听人群里爆发出一声惊呼,“啊……”
我赶紧扭头,朝人群正中看去。不看还好……这么一看,我险些吐了!
乙浑已经浑身是血,一动不动,怕是早咽了气了,可元奚的拳头却没停,仍旧一下接着一下的砸在乙浑的脑门儿上。
我深知人的颅骨是最硬的,可元奚的拳头竟然更硬?
乙浑的脑壳竟被砸开……白花花的东西留了一脸、一地……
“呕……”我是真看不下去,扭脸干呕。
此时鄯朱那恰瞧见我,忙疾步朝我与阿岚公主走过来。
我以为他要说元奚的事儿,正好,我也要拜托他,赶紧把元奚带回去,他这样子也太不正常了。
谁知鄯朱那面色紧张,张嘴就道,“薛洪祚不见了!”
“什么?”我愣了愣。
“西城公主的驸马,薛洪祚从牢里被人救走了!”鄯朱那不知是在向我解释,还是在提醒阿岚公主,这薛洪祚与她,可是关系匪浅。
我回头看了眼元奚,他还在折磨乙浑的躯壳……这会儿却顾不上他了,由他去吧!
“是不是人都被吸引到这儿,所以牢里放松了戒备?”我急声问。
鄯朱那皱了皱眉,怀疑的往元奚那边看了一眼。他疑心元奚是故意在这里引起骚动吗?
是不是的……我心里也是茫然。
“薛洪祚算不得大奸大恶之人,他就是有点死脑筋的,愚忠。”我一面同鄯朱那和阿岚公主往外走,一面对他们说,“且现在叛军已经被剿灭,他们想要扶持的‘先太子’还在这儿站着,仅凭薛洪祚一个人,能掀起什么乱子?”
鄯朱那见我揶揄他,哭笑不得的看了我一眼,“最好像你说的掀不起乱子,否则……你也知道,如今大魏已经伤了元气……”
他话音未落,却有侍卫策马疾驰而来,“不好啦!禀殿下知道,薛驸马联合了世族,把宣德门给围了!”
那侍卫一面急声说着,一面翻身下马,他说话太急,人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鄯朱那颇为无语的看了我一眼,“看来你不够了解他。”
他叫随从牵马过来,翻上跨上马背,“我去宣德门看看,你们尽快回府。”
不等我和阿岚公主答应,他已经策马而去。
我看了看阿岚公主,摇摇头,“我不回去,薛洪祚把宣德门围了,究竟是要干什么,我想去看看。”
阿岚公主点点头,一直跟在我身后。
我以为她是要送我上车,没曾想,我刚坐进马车,她跟着就进来了。
“你也去?”我瞪大眼睛看着她,“你没听鄯朱那怎么说吗?他……他可是西城公主的驸马!”
阿岚公主淡淡的撇了我的一眼,“所以,我才更该去。”
“去干什么?认相公?”我揶揄道。
她哼笑一声,“认又怎样?”
我猛地吸了口气,怎的忘了,她是敢把乾坤珠封在嫁衣上的阿岚公主。她是敢为了守护宝珠,与贼人同归于尽的阿岚公主……她又怎么可能害怕面对,这副躯壳原本的夫君呢?
马车还未靠近宣德门,就听到外头吵吵嚷嚷的声音,原本威严的前朝宫门,此时却混乱如菜市口一般。
马车无法靠得太近,人多杂乱。
我与阿岚公主只得下车步行,一面往前走,一面也仔细听这些人都在叫嚷什么。
“襄阳王癫狂,将乙浑打死,如今叛军或死或伤,偏偏叛军的首将,先太子还好好的在京中!”
“不但好好的,且还率领左御林军!”
“圣上弟兄之争,引来的是兵将们头破血流、肝脑涂地!这些人为了圣上的天下,把命都送了!可圣上却转脸将御林军都交给了叛军之首!”
“死的那些将士何其冤枉!圣上把将士们的性命当儿戏吗?”
我与阿岚公主听了一阵子,这才明白过来,他们是在逼迫圣上……既是逼迫圣上下令处决先太子,又是逼迫着叫多日不曾露面的圣上出来,与他们相见。
“你们软禁了圣上?”我趴在阿岚公主耳边,轻声问道。
阿岚公主皱眉,沉默了一阵子,“一开始是,可后来……事情有点儿奇怪。”
她说奇怪?
我没听错吧?还有什么事,是比复活楼兰更奇怪的?难不成,当今圣上也被他们的人给换了芯儿了?
“你见过圣上没?会不会是你们的人……”
没等我把我说完,阿岚公主就连连摇头,“那不可能,皇宫的龙气多重啊!如何能有人进得这里?兄长能占据太子的肉身,也废了不少力气,那且还是太子在战场之上,煞气极重之地,阴气压住了他身上的龙脉,才叫哥哥成功……”
我听不太懂,只晓得宫里那位圣上,应当还是元雍,“那你说奇怪,是指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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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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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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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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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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