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屋里点着许多灯,四处皆明亮,且我还衣着整齐,连个多余的褶皱都没有。哪里像睡了的样子?
“就……就预备睡。”我掐着自己的手掌心,反复告诫自己,别紧张,别露馅儿。
“我以前怎不知道,你是如此小气?”他走上前来。
我禁不住倒退了一步,他见状微微一愣,停下了靠近我的步子。
我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我以前看见他,就像闻腥的猫,忙不迭的就扑上去。今日这反映太反常了,他定会觉察的!
“师父,我……我不舒服。”我随口扯到。
他微微一怔,随即嗤笑,“我说要做什么了么?怎的好像我一来,就是要吃了你似得?”
师父上前牵了我的手,他手很温热,我的手却是冷冰冰的。
“为师还是喜欢当初那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宽衣解带勾引我,敢以身试法,色胆包天的小徒弟。”他抬手轻轻刮了下我的鼻子。
溢满我鼻腔的松木香,第一次叫我觉出了无法言说的紧张。
“病了?”师父微微皱眉,翻手抓过我的腕子,落指在我脉门上。
我立即抽回自己的手,“没,我……我还生着气呢!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一点儿都不了解女人的心情!”
我踢掉鞋子,飞快的爬上床,抓过被子蒙在头上,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师父轻笑一声,缓步靠近。他的高头屐踩在地毯上,咚咚的闷响,像是踩在了我的心头上。
“那要怎样你才能不生气?为师服侍你更衣?穿着外出的衣服躺着,不难受么?”
他说着就把手探入被子,来脱我的衣裳。
我哪儿敢让他动手,不舒服是我瞎扯的……
我们俩个拉扯之间,也不知怎的,他就滚到了我的榻上,剥去了我的外衣,翻身将我压在下头。
他沉甸甸的体,压在我身上,还真是有分量……我呼吸愈发不畅,全身都绷得紧紧的。
他低头吻我的眉眼,鼻子,唇……
“又不是第一次,怎么这么紧张?”他好笑的问。
与师父这般亲密,不是第一次。可与安罗迦……我就是第一次啊!
他见我实在抖的厉害,恍如肌肉痉挛了一般,只好不那么强势。
他放慢了步调,细细的吻着我的脖子,手掌也一路向下,攻城掠池,所到之处皆点起烈火。
他很有耐心,一直待我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他才脱去我最后一层里衣。
我在他撩拨之下,已经化作春水,感受着他熟悉的味道,温热的体温叫我十分舒服……色令智昏,我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他究竟是师父,还是安罗迦?我只晓得,我爱他,迫切的渴望他……
他亦爱我,他用动作告诉我了。
深秋的夜里,我与他皆是大汗淋漓。床帐之内,尽是欢愉过后的满足喘气。
“师父……”我喃喃的喊他,我已经累极,身体疲惫,心也累,恍恍惚惚的我很想喊他的名字,试试他的反应。
可我昏昏沉沉的,却还是不敢。
他叫我枕着他的胳膊,倚在他前襟,我听着他胸腔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如果他能放下对魏国的仇怨,那么我也放弃对乙浑的报复。前尘旧事,都让它过去吧。就我们两个,寄情山水,离开这勾心斗角满是权利倾轧的平城。去哪儿都可以,只要有他的地方,我都喜欢。
“睡吧,明日我还要去觐见圣上。”他轻缓的说。
我心里猛然如针扎一般,“可以不去吗?”
他轻笑,“不行。”
我顿时咽下所有的话,他自始至终都目标明确,曾经他还对我说过,大仇未报的人,没有资格谈儿女私情……他怎么可能会因为我,而放弃自己的目标呢?
他怀里明明热乎乎的,可我却觉得冷,虽彼此依偎的很近很近,却再也不能彼此取暖了。
……
等我睡醒之时,师父已经不在身边。
他出关之后,反倒比以往更加勤勉,上朝总是早早的。
他如今不但常去觐见圣上,还常常去往东宫,对太子殿下也是关切得很。他似乎毫不介意太子与乙浑府的亲密关系。
师父如此高调,必然引起乙浑的忌惮和报复。
而我,已经不想再搀和其中了。
“惊鸿,我想去药房看看,给绿萝和阿旭配些药。”我寻到惊鸿,笑着与他说。
惊鸿点点头,亲自领了我去到药方,“缺什么与我说。”他声音低沉,略微带着些暗哑,看他一身女装,却是男腔,还真是别扭。
“你什么时候换回男装?”我笑看他一眼。琇書蛧
惊鸿微微愣了愣,他似乎没有想过这问题似得。
我等了半晌,也不见他回答,索性提步去看药匣。国师府的药很全,但似乎用的很快,许多药材成色都很新。
师父是不是拿着药材去炼了丹药,为了他的目的送给京都的权贵,我不得而知。如今,也不想探究了。
我照着方子,取了我要用的药材,又问惊鸿要了药碾子,把药材都碾成粉末。又叫人去采买上好的蜂蜜,白糖,熬炼成蜜丸。
一开始我做的不多,惟恐掌握不好火候,做出的药药效不行。
待给绿萝和阿旭服用过,观其药效之后,我才放心大胆的做起来。
“小姐这真是妙法,如此跟吃糖丸一般,可比喝那苦的像胆汁的药舒服多了!而且也能治病!也不见得良药就一定得苦口嘛!”绿萝吃着蜜丸,很是高兴。
她体内余毒基本肃清,她就不在榻上躺着了。知晓是阿旭为了护着她,才被烧成那样,她几乎片刻不离的守在阿旭身边。
给阿旭换药,换衣,甚至洗脸漱口这样的活儿,她都不叫旁人插手。
“阿旭是我的救命恩人,理当我来服侍他这些。”绿萝说的认真,旁人都抢不过她。
如此倒也正好,我但心阿旭恢复的速度异于常人太多,叫人发现了会心生觊觎,对阿旭不利。绿萝我是可以全然放心的。
我见熬炼的蜜丸药效并不逊色,且方便携带保存,便于服用。于是我就琢磨着,暂时离开这是非之地。连去哪儿我都想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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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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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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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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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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