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隐觉出他的不对劲儿,他身上很烫,像是发着高热一般。
且他明明已经握住了我的手腕,却没有把我的手挪开他耻骨的位置。
他呼吸有些局促,身体也渐渐有变化。
这样的夜,这样的孤男寡女,这样暧昧的姿势……
“师父,你怎么了?”我小声问道,并缓缓伸开手指,轻轻碰了碰他。
这么一碰,就像是燎原的星火,他低喝一声,猛地撕开我的衣裳。
撕拉——布帛撕裂的声音,刺激的我敏锐的神经。
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我的脑门儿,我止不住的颤栗,害怕,恍惚,忐忑,隐隐的期待……复杂的心情充斥着我。
他埋首在我脖颈之间,如压抑的怒兽一般,啃咬亲吻着我。
“瑾瑜,瑾瑜……我该拿你怎么办……怎么办……”他声音断断续续,身体几乎绷到了极限。
我轻轻抱住他,细声道,“师父你娶我吧……娶我……”
他猛然一僵,忽然定睛看向我,月光透过绞纱的窗,银辉落在相拥的我与他之间。
“不。”他张嘴吐出一个字,猛然提气起身。
骤然有一股凉气,灌进被他撕裂的衣服里,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却系紧了腰间玉带,跌跌撞撞的向二楼走去。
我紧咬着下唇……这是第几次被他拒绝了?而且都是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被拒绝!为什么?是他不行……还是他嫌弃我?
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听到他在楼上踉跄的脚步声,他似乎推到了瓶瓶罐罐,咕咚咕咚的喝了水。
他在服药?
而后许久,我听见了一声排解之后的、长长的、满足的叹息……如同被人当面给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我浑身颤栗起来,下唇几乎被自己咬出血,楼下有“美人如玉”,他却宁可在楼上服药,自己解决……看了我这“玉”,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块有瑕疵,有污点,不值得珍藏的肮脏石头罢了。
敏锐又脆弱的自尊心被人践踏之后,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自卑。
我原本就觉得自己在西城公主面前,已经卑微进尘土里。回想她那日在国师面前的语气神态,犹如扎心之痛。现在我甚至不敢去回想那段,更不敢回想她语气神态里的深意。
我离开了藏书阁,避开与国师见面的机会。更用功的学习,每日借三本书回来,头悬梁锥刺股,也要把三本书读透。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我,直到收到了一封请柬,才想起自己之所以这么用功的最初起因——表姐要于太子为妾了。
“表姐请我去太子别馆?”我翻来覆去看着请柬上熟悉的字迹,这是表姐的亲笔,她不会骗我更不会戏弄我,“可是她如今不是已经被抬去东宫了么?怎么能约我……”
我到底是没能去送表姐。
纳妾可不像娶妻那么正式庄重,一顶轿子从家里的偏门抬出去,再从人家的偏门抬进去,就成了旁人家的人。莫说敲锣打鼓欢喜热闹了,就连大红喜庆的嫁衣,都不会有。
表姐比原定的日子提前了两日,就给抬进了东宫。看,连日子都是这么的随意,说变就变。原本是杨家看好的“宜嫁娶”的好日子,也不知突然提前是谁的主意。
这段时间,我读书读成了“书呆子”,没去打听表姐的事情。
前来送请柬的小丫鬟倒是机灵得很,“阮小姐还不知道吧?如今杨家小姐已经高升了!”
“高升?”我嘴巴微张,眼睛圆瞪,估摸是一脸呆滞相。
丫鬟忍不住掩口笑,“是呢,杨家小姐得宠,被太子抬了良娣了!”
“太子良娣?”我讶然重复了一遍。
“可不是,良娣品阶乃是正三品。可见太子是真的宠爱杨良娣,这不是为了补偿杨良娣,特地在别馆里做宴,宴请亲朋前往道贺。”丫鬟在我耳边小声说,“也算是补给杨良娣的一个纳妾之礼了。”
咦?太子当初要叫如意表姐去做妾,难道不是为了利用她,推拒冯皇后给他安排的郭家女?
怎么如今倒真的恩宠起表姐来了?
还是说,他觉得无名无份的东宫小妾,不足矣挡住郭碧玉,所以提升了表姐做良娣,好叫表姐抵挡更多的算计?
我不由眉头深锁,愈发担心起表姐的处境。我想去向国师打听,他一定知道更多的内幕,他也更了解太子的为人,一定能看懂这里头的算计。
可我那一点儿可怜的自尊心,容不得我去找他。我避着他有一段日子了,说是拜他为师来学习医术,更多的时候,都是我读书自学,一点点唤醒本就存于脑中的记忆。
我没去直接寻国师,请求丫鬟帮我把请柬送到国师那儿,“烦请小姐姐帮我问问,看师父准不准许我前去?”
丫鬟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大人从不限制小姐的自由呀,管家日日都叫人备了车,以便您随时要出门呢。”
嗯?还有这种优待?
“还是请示一下师父为好,毕竟是太子别馆,不同于旁的地方。”我硬把请柬塞进丫鬟的手里。
丫鬟嘻嘻一笑,“也好,我为小姐跑一趟腿的功夫。大人必定同意呢,因为大人也接了请柬,他也要去呀。”
我微微一愣,丫鬟已然起身离去。
先前我脑中不明白的缘故,这会儿却突然有了答案——也许太子提升如意表姐,并且为如意表姐设下这宴席,根本不是因为宠爱表姐,而是借着这机会结党营私!
太子在储君的位置上坐的越久,就越期待真正的登临大宝。而圣上却不希望太子在自己还健在的时候,就惦记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m.χIùmЬ.CǒM
一来一往,原本和睦的父子之间就会生了嫌隙。
太子要为自己的将来筹谋打算,就会背着自己的父亲拉拢大臣们。
若非如此,家宴而已,太子又怎么会连国师这尊大神都要请呢?
我一拍脑门,顿时觉得自己这段日子的兵书、策谋之类的书,没有白看!眼见自己是聪明点儿了。
下晌的时候,丫鬟前来回我,说国师大人准我出门赴宴。
次日清早,他还叫人送了一套华服给我,细滑的布料,精制的绣线,闪着灿灿金光的滚边……他是怕人说,他苛待自己的女徒弟么?
我不敢让自己相信,他这是出于对我的关心关照,一遍遍反复告诫自己,他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而已。
我换上他叫人送来的锦衣华服,手巧的丫鬟为我挽了漂亮的发髻,还用宫中敕造的珠花发簪,点缀于发髻之上。
菱花镜里的人,脱去了许多稚嫩青涩,透着蜜桃初熟般的甘甜。
“阮小姐真美,只是可惜……”丫鬟轻叹一声,赶紧用笑遮去后头的话。
我垂眸,并未追问,扶着她的手去了外院。
临上马车忽闻脚步声踏踏而来,我回头去看,见惊鸿绷着脸快步到我身后。
“惊鸿,你今日不跟着国师么?”我笑眯眯问他,自打回了国师府,他就不当自己是我的“丫鬟”了,上次我被公主送回来,眼见他脸色难看,却未曾对我说什么。
今日出门赴宴,我请丫鬟替我去请教国师的意思,其实也是侧面告诉惊鸿,看他会不会主动来与我一起。
他还真来了!我心里有些得意,更觉的自己的那些兵法的书,没有白读。
惊鸿哼了一声,对扶着我的丫鬟打了个手势。
那丫鬟立即躬身退了一步,惊鸿扶着我上了马车。
他抬脚就跟了上来。
马车轻晃间,渐渐使出国师府。我的目光不由自主一直落在惊鸿的身上,他瘦高,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做丫鬟打扮,一点儿都不叫人生疑,我从来没见过他做男子打扮是什么样。
“惊鸿。”我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在国师府一直都是丫鬟么?”
他必然明白我的意思,眼神却微微怔了一刻,缓缓点头。
“那国师府的人,都不知道你其实并不是……女子?”我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惟恐车夫,甚至惟恐车厢壁上的木头听到似得。
惊鸿瞪了我一眼,却仍旧点了点头。
“咦?”我不由吸了口气,心下生疑。
他皱眉拉过我的手,在我掌心写道,“若非知道的人极少,国师不会叫我去你身边做丫鬟。”
我摇了摇头,不敢说话,惟恐真叫人听见,我也拉过他的手写道,“若是我没有记错,天香阁的老鸨,她就知道你是女子!”
我瞪眼看着他。
惊鸿眼神略显复杂,叫我看不懂他的心思。半晌,他点点头,却是放开我的手,倚靠在车厢壁上,阖目假寐。
他不理我了?可疑!我立即调动自己所有的智慧,以及套用兵书上的东西,联系实际情况来猜想——天香阁的老鸨和香雪姐姐,其实都是国师的心腹。是自己人,所以她们知道惊鸿并非真正的“丫鬟”。
如此说来,天香阁当是国师在平城的老巢了。
一个国师,口口声声宣称自己是清修之人,却在平城开了最大最火爆的青楼,其风头早就盖过了官窑,还不惜重金捧出了好几位当红的清倌儿。
狗屁的清修之人!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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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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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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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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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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