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眼前这个人就是母亲的青梅竹马,他眸子微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具不发一言。
桑沐有点担忧郁昭年,长叹一口气,没想到一副面具引发出这么多陈年旧事,她拍了拍郁昭年的肩膀,柔声安抚着他。
“阿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其他人也跟着低头沉思着,一时间也在消化这冥冥之中注定的奇妙关系。
“既然老天能让我再见到秋儿的孩子,也是一种缘分,既然你想留着你母亲的遗物,那我就把这面具送给你。”说着,徐坤眼神泛着光,作势要把面具交给郁昭年。
郁昭年拿走手里微微一怔,这面具要比想象中的要沉很多,他的心也跟着下坠,垂眸看着这副他苦寻多年的面具,他瞬间想起了和母亲的儿时时光。
那时候他和母亲住在一栋很大的房子里,郁鹤祥为了谈生意每天都在外面喝酒,很少陪他们母子,这些郁昭年都不在意,只要有沈秋陪在自己身边,他大可不需要这样的父亲。
可是好景不长,母亲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忤逆了父亲,父亲认为他就应该学习商业,艺术都是糊弄人的,母亲不这么认为,年幼的郁昭年亲眼目睹了两人的数次争吵……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母亲终于忍受不住郁鹤祥对暴行,丢下了他,在他面前消失了。
自从那以后,郁昭年性格变得孤僻,童年阴影深重,长大之后,他每每在雨夜都能梦到母亲,还有那副染血的蝴蝶面具,他那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找到面具,让母亲的灵魂得以安息。
如今几番周转,这副货真价实的面具就在他手里,可是他心里却升起异样的感情。
“这幅面具本来就出自你手,应该是要物归原主,这面具我不要了,我想母亲也会乐于将面具留给你。”突然,郁昭年声音沙哑的开口说道。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众人纷纷不可思议的抬眸看着表情不明的郁昭年。
徐坤更是震惊不已,“这可是你母亲的遗物,当真留给我了?”
郁昭年摸了摸面具上面的蝴蝶点缀,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真的,母亲的一生苦难居多,可是我知道她跟你在一起一定是很开心的,我想母亲保留下美好的回忆,不要再沉浸于过去的沉痛记忆。”
郁昭年说的斩钉截铁,徐坤眼眸深邃,他似乎在郁昭年的身上看出了沈秋的影子。
他眼眶含着泪,上前接过了面具,“好孩子,你能这样想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完成了我最后的夙愿!”
徐坤打心眼里感谢郁昭年,这些年他日思夜想都想要找回蝴蝶面具,如今面具也有了,他也有幸见到了沈秋的孩子,他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徐坤最后带走了蝴蝶面具,黎明朗将老人安置回了山林中颐养天年去了,桑沐也带着郁昭年回到了黎屋山庄。
可是自从回来之后,郁昭年表情一直郁郁寡欢的,桑沐知道她心里还在想着面具的事情,她左思右想想出一个办法来。
她去找了邵时南,让她请滨城有名的手艺人,完美复刻一副蝴蝶面具出来。
邵时南一开始觉得此事不妥,可是耐不住桑沐一直磨着他,无奈他答应下来。
很快复刻版的蝴蝶面具就到了桑沐的手上,她特意将郁昭年把晚上的时间腾出来。
郁昭年疑心于她想干什么,被领着进了书房,桑沐一脸神秘的将一个盒子递到了郁昭年的面前。
郁昭年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桑沐就已经率先打开了盒子。
里面赫然出现一副金色蝴蝶面具,几乎和原来沈秋的那副一模一样。
郁昭年一脸震惊,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他看看面具又抬眸看向桑沐,“这……这是?”
桑沐莞尔一笑,上前抱住郁昭年的胳膊,柔声说着,“我知道你还有心结,为了成全徐坤而放弃自己,我都懂你,这个虽然比不上原版,都多少留个念想,人都要往前看的,伯母如果会在世的话也一定希望你能开心快乐的活下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有我了,以后都有我陪着你。”
桑沐的声音似乎带有某种魔力,郁昭年听的心跳加快,眸子泛着微光,这是唯一一个人愿意了解他心声的人,也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些话……
郁昭年眼眸泛起泪光,放下过去谈何容易,每每回忆起童年,郁昭年的心仿佛被人挖了一刀,残破不堪的心灵在这一刻得到了治愈。
无关蝴蝶面具,而是此时此刻真切的两个人,心心相惜,这般就已足矣。
自那天与徐坤分离,郁昭年的心上依旧感觉有什么沉沉地压着,愈发沉重,日日得不到喘息。
黎屋山庄的书房里,男人脱掉西服上衣,露出内里的衬衫和与西服配套的马甲,倚身靠在红木书桌的一侧。手里是惯常喝得咖啡,目光看着窗外的乌云,抿着手中咖啡。
天气阴沉沉的,像是映衬压在心中的分量。
看着窗外,半晌,不知在想着什么。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
“进!”
门被推开,是桑沐来了!
郁昭年看到她,目光依旧沉沉,但相比刚才,略添柔和。
“桑桑怎么上来了?”郁昭年先发声。
“自那天回来,总感觉不安。”想来看看你。有些话,不需多加描述,说话时语气里掩藏不住的担心,已经泄露了女人的心事。
自小,郁鹤祥在小事上不曾过多嘱咐。印象里,只有母亲和家里常伴身边的保姆阿姨会嘱咐自己。而阿姨语气里的某些担忧,免不了有些例行公事的意味。
自母亲离世,已经很久没有再听到纯心纯意地嘱咐。
这一语气,不免让郁昭年心中有暖流划过,温暖自心脏传遍全身,说话的语气也带上柔和,“没事。”
想要多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说出略有敷衍意味的两个字。
将咖啡放到桌子上,走到沙发处坐下,摆手示意桑沐过来。
沙发柔软,像是坐到了一团棉花里,桑沐心想,男人身边的东西虽价值不菲,但钱还是花得有道理。
“过几天出门。”郁昭年一手揽着桑沐。
“是有什么事吗?”这几天郁昭年每天呆在书房,好像工作十分繁杂。是又要带自己参加什么宴会吗?ωωω.χΙυΜЬ.Cǒm
“没有,带你到周边转转。”郁昭年沉声。
桑沐已经很久没有出门闲逛了,在江城时,不是去郁氏工作,就是在沁和园里待着。来到滨城后,知道郁昭年有事要办,也没有出去过。
刚刚听到郁昭年的打算,不免有些开心。
这种开心与寻常人家母亲带六岁小孩子出门时,孩子的开心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桑沐不是一个心机很深的人,也不像郁昭年那样每日心中烦忧很多。有了开心的事时,说话的语气,周身的气息,都不免染上点点鲜活。
“真的呀?”扭头,带着笑容看向郁昭年,眼里有着微不可查的狡捷。
“嗯。”郁昭年看着这样的桑沐,有些发愣。
他一直知道,桑沐的性子活泼,温暖,善良。
但眼前这样的她,已经多久没有看到了?他也不记得了。
郁昭年这几日没有安排,忍不住想让这个时候的时光延长,让这样的桑沐多留下一会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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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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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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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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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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