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辛辛苦苦养的白菜怎么能那么轻易地被猪给拱了呢?
绝对不可以!!!
苏沐风默默的在心里想着,突然想到了这些日子自家小妹确实有些奇怪的地方。
总是喜欢一个人自言自语,还喜欢傻笑。
那次他看着她的书桌竟然写着: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谁是星谁又是月呢?
原本苏沐风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现在他越想越觉得可疑。
自家小妹一向不喜欢那些诗词歌赋,怎么会突然写这种话。
一定是有人拐骗了他家那么那么单纯的娇娇。
若是让他知道了,他一定要把那人……
若是系统此刻是人的话,想来是要打几个喷嚏了。
不过……
其实那件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前面也提到过了,苏锦落总是会来来回回地做着梦。
为此她也尝试过很多办法,让自己不要去梦到这些东西。
苏锦落捧着脸,想着那日自己做的梦,其实来来回回也只是那个梦。
她坐在廊下,正在一张石桌前写信。
其实苏锦落有的时候也会好奇那个人,难道她就不会怨恨那个人吗?
她被囚在一方天地,也许就这样要过一辈子。
也她在那个人身体里的时候,看着那个人时候眼中却没有一丝丝的怨恨,反倒是多出了许许多多的心疼和内疚。
大概是因为爱着一个人的时候,连恨也是不舍得的。
可是……他们两个人都太决绝,仿佛谁先低头便是输了一样。
大概是旁观者清的缘故,她也能看的出来那人对她的在乎,只是她自己一直不敢相信。
甚至连她死的时候,她也觉得君千策是因为恨她,所以才会和她做那些事情的。
可爱欲爱欲,原本便是夹杂着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意的。
信是送不出去的,君千策不允许她与外人接触,亦不许她豢养鸽子或是任何的动物,就连清风阁外头都被重重叠叠下了无数道结界。
君千策一直是忌惮着她的。
就算她灵核破碎,君千策还是不敢忽视第一宗师的实力。
也叶忘昔却也只觉得徒劳,她以坠入地狱,又何必牵扯他人呢?
但叶忘昔还是写。
太孤独了,一个人,一方天地,大概就要这样过一辈子。
虽然她向来是一个人,可要说不烦闷,那是假的。
信写给苏子玉,也没什么多的东西,无非就是询问近日状况,是否安好,询问外头日月如何,故人怎样。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故人。
她的故人……却已早非往日。
所以一封信慢慢地写了一个下午,也没有太多内容。写到最后,有些出神,恍惚想起当年三个小徒弟都在身边安好的日子,自己曾教过他们提笔写诗作画。
苏子玉和秦芷萱学的都很快,唯有君千策,一个字写个三四遍都是错的,总要手把手教他才行。
偏偏那个时候君千策还总是喜欢粘着自己,“师尊,师尊,徒弟向来蠢笨,希望师尊不要嫌弃。”
“不过……我会努力的,若是努力的话,师尊是不是就不会嫌弃了。”
自然是不会嫌弃的,叶忘昔认真地想了想,那个时候的君千策穿着儒风门的弟子服,是蓝色的,笑的一脸天真。
她就什么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向来是生的很好看的,没什么笑意的时候,眼角也是弯弯的,就像是冬日里的小仓鼠,饱食一顿,就能对明天充满希望。
她很羡慕这样的人。
她这人生性倔强,好像生下来都不需要别人搀扶似的。
所以说,那些年人人都仰望着她,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在她的身边。
她倒也不在意这些。人们都说若是动物受伤的话,便会偷偷的躲起来悄悄的舔舐伤口。她也觉得她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可苏锦落却还是会为那个人感到不值,明明她为的也是天下众生,可那些人却觉得那些人的牺牲便是理所当然的。
可明明……她也是人,也会痛,会累,会……内疚。
可这么多年了,人人都把她困在那个宗师的阁子里。
苏锦落很是心疼……
当时写过什么呢?
苏锦落恍神地,就好像是许多许多年前一样,笔墨在宣纸上缓缓铺展开。
她先写“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后写“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一笔一划,工工整整。
她写着写着,仿佛看到了那个唤作叶忘昔的女子,以及那个被她藏在心里的男子。琇書蛧
那个时候他……还很天真。
“可学会了?”叶忘昔冷冷的看着自家的小徒弟,她原本也想要温和一点的,只是她向来蠢笨,也学不会那个样子。
“师尊。”君千策眨巴眨巴眼睛,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对不起,师尊,是徒弟太过蠢笨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叶忘昔看着自家小徒弟的样子,突然就不好意思了起来。
为人师尊原本便应该有耐心一点。
也自己……怎么好好的像是在训斥那个人一样,明明她没有那个意思的。
自己真的是太笨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你不要哭。”叶忘昔看着那人似是要哭的样子,连忙说道:“我会教你的,我……没有生气,你不要伤心……”
“嗯……”君千策默默的点点头,其实他并没有觉得很委屈,只是看着那个人关切的眼神,他便下意识地想要那个人哄哄他。
“那我就像刚刚一样,握着你的手写字,好不好?”
“嗯。”君千策点点头,虽然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但其实真的很开心,因为……连自家师尊都不知道,她低垂着眼睛的时候有多么的温柔。
撰书也好,写信也罢,她的字从来都是清晰端正的,怕读书的人看不懂,也怕弟子跟着自己学歪。
字如其人,脊梁极傲。
她写“所爱隔山海”,写“愿山海可平”。
后来,风吹着紫藤花落,歇在浣花纸笺上,她舍不得拂,看着那淡淡的瑰丽的紫,笔锋渐转,又写“羡青山有思,白鹤忘机。”
平平仄仄。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写着写着,目光都不由地柔和下来,苏锦落仿佛可以感受到叶忘昔当时的感觉,像是又回到了当初的静好岁月。
起风了,吹得纸张哗哗翻飞,有镇纸不曾压好的,被吹得飘起来,在午后斑驳清香的阳光中,乱了满地。
叶忘昔搁落毛笔,叹了口气,去拾那一地的书信与诗词。
一张又一张,落在草地上,石阶边,落在残花处,枯叶间。她正要去拾一张飘在落英芬芳里的纸张。
忽然一只修长匀称、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视野里,在她之前,就将那页纸拣起。
“你在写什么?”
叶忘昔一怔,直起身子,眼前站着一个挺拔英俊的男人,正是不知何时来到清风阁的君千策。
叶忘昔道:“……没什么。”
君千策一袭黑金华袍,戴着九旒冠冕,修狭苍白的手指上还戴着龙鳞扳指,显然刚从朝堂上回来。他先是冷淡地瞥了叶忘昔一眼,而后抖平了手中的浣花纸,读了两段,眼睛就眯了起来:“见信如晤,展信舒颜……”
沉默一会儿,抬起眼来:“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叶忘昔说着,想把信拿回来,却被君千策干脆地抬手挡住了。
“别啊。”他道,“你紧张些什么?”说完这句话,他又仔细往下面看,视线一掠数行,不动声色地,“哦。写给苏子玉的?”
“随手写的。”叶忘昔不愿连累旁人,说道,“没打算寄出去。”
君千策冷笑:“你也没这通天的本事寄出去。”
叶忘昔与他无话可讲,转身回桌台前收拾那一桌子的笔墨纸砚。岂料君千策跟着走过去,黑金色袍袖一展,摁住他正想收起的那张信纸。
凤目抬起,对上君千策那张神情狭蹙的脸。
叶忘昔:“………………”
君千策:“………………”
罢了,他要就给他。
于是撤了手,去拿另一张,结果又被君千策摁住。
就这样,他拿一张,君千策拦一张,到了最后,叶忘昔终于有些不耐了,不知这人阴阳怪气地又发什么疯,掀起眼帘,阴沉道:“你想怎么样?”
“见信如晤,展信舒颜,是什么意思?”叶忘昔眸色幽深地望着他,薄唇轻启,“说啊。”
花枝和藤叶簌然拂动,光影斑驳间,叶忘昔不由地想到了当年刚刚拜入自己门下的君千策,笑容和言语都很温软,恭谨地笑着问他:“师尊,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这是什么意思呀?师尊能教教我吗?”
两相对比,此刻君千策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让叶忘昔心中隐痛,她蓦地低头,不再说话,阖了眼眸。
她不吭声,君千策就开始渐渐阴郁,在这片沉默中,他拿起桌上的信纸,一张一张阅遍,越往后看,眼睛就眯的越发危险。他若有所思地喃喃着,到最后,面目阴鸷,蓦地将那一叠信纸拂于地面。
他冷然抬起眼来。
“叶忘昔,你想他。”
“……没有。”
记忆中的君千策和如今的君千策渐渐重合,她不想与他纠缠,说着转身就要走,可是没走两步,袍袖就被拽住了,紧接着暴躁而凶悍的力道扼住下巴,天旋地转间,已猛地被推在了床榻上。
君千策的手劲是那么大,那么狠,转眼就在她脸颊掐出青紫红痕。
阳光透过藤花洒下来,照在叶忘昔的眼睛里,那眼睛里映着君千策几乎有些疯魔扭曲的脸。
英俊的,苍白的。
炽热的。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你真的以为本座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叶忘昔模模糊糊之间仿佛又看到了那些她曾经写在纸上的相思,她想着那一字一句,看着那一笔一划。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所爱隔山海
山海……不可平。
字字诛心。
眼前尚有少年时的君千策在朝她微笑,漆黑的睫羽帘子温柔地颤动着,像是栖落黑色的蝶花。
耳鬓却是君千策低沉的喘息,在折辱她在欺践她,在沙哑地说:“叶忘昔……呵,本座的禁脔心里头竟还会惦记着别人?你真的以为本座不懂吗?”
你不懂……
你不懂故人是谁,你也不知道山海不可平究竟是为什么。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你不知道君是谁,月又指谁?
你……不会明白。
等到苏锦落回过神的自己已经洋洋洒洒地写满了一整页纸。
“不对不对,苏锦落,你在想些什么呢?你要清醒一点!!!”
【………………】
“你是疯了吗?你可是一个纯洁的小可爱,怎么能每天都梦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宿主大大,这好像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吧。】
“我说有就有……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永远不要和女人讲道理。”
【………………】
话说这么说,苏锦落看着那张纸,一时之间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也不知道那人写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会有多么的伤心呢?
毕竟这个世界上最最让人伤心的便是内疚。
只是苏锦落自然是不知道自家兄长的所思所想,苏锦落看着自家兄长逐渐严肃的表情,默默的在心里想着自家兄长这是怎么了。
怎么觉得奇奇怪怪的。
不会是……突然不想要带自己去了吧。
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娇娇,一会儿就乖乖坐在兄长旁边,不要乱动知道吗?”
“嗯……”苏锦落撇撇嘴,“兄长,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小傻瓜,你看,只有小孩子才会这么的说话的。”
苏锦落:“………………”
苏锦落一进来便吸引了许多的人的注意,也是她从未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也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后怎么议论的。
不过……旁人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对于不重要的人,最最合适的便是无视他。
跳梁小丑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不过……有些事情自然是不必忍的。
就像是现在一样……
“想来这苏氏的小姐真的如传闻中一般丑陋不堪,要不然也不会连见人都不敢。”一人见苏锦落一直动也不动的,忍不住说道。
其实她不是一动也不动……
只是……她在偷偷地吃东西罢了。
都怪那个系统,忽悠自己自己最近胖了不少,搞的她都不敢吃东西的。
“娇娇,别吃了。”苏沐尘小声喊着她的名字。“会被人发现的。”
“我不……”苏锦落愤愤的说道,不过这个东西真的好好吃啊。
苏沐尘看着自家小妹一直偷偷拿桌子上的糕点,忍不住笑了起来。
算了,她开心就好。
“吃慢点,没人和你抢。”苏沐风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挪了挪,挡着自家小妹的视线。
苏锦落:“……谢谢兄长,这个真的好好吃啊。怎么感觉像是那日兄长做的东西一样……”
“小笨蛋,原本就是特意给你做的。”
“兄长最好了。”
所以说,苏锦落倒也没有在意这些。
只是……
“也是,也是。”另一人附和着,“不过……她的兄长长的都挺好看的,想来她也不会……差到那里去吧。”
苏锦落:“………………”
苏锦落原本也是乖乖地坐在自家兄长的旁边,也许是自己不常出现世人的眼中。
所以苏锦落也能确实能理解某些长舌妇。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这是在自家的清谈会上,不能太过放肆,让兄长他们为难。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苏锦落小声嘟囔着。
【宿主大大,你这么怂的吗?就不能……刚回去吗?】
“我也想啊,可是原主人家是一个小冰块,想来也是不屑于和这些人争辩的。和一群乌合之众争赢了,又能得到什么乐趣呢?那些人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再者说,也不能让兄长他们为难吧。我……已经够任性了。”苏锦落点了点自己旁边的兔子灯,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爱你,只是这一点,就已经值得感激了。
至于其它的,她也不敢去奢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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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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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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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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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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