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忆今日虽易了容,但她嫌麻烦,没有再去请顾老头帮忙,而是自己贴了一条假胡子,给脸上简单画了粗眉,扑了黄粉。
她怕自己的易容手段太过简单,万一被林霁看出什么端倪来,坏了她的计划可就不好了。
林霁脚下刚迈进门槛,眼尖的老鸨就一眼看见了他。
她小跑着到门口迎接,热络的打招呼:“哎呀,林相爷来了,快,外面暑热,给相爷端来备好的冰镇乌梅汤。”
林霁心情不错,面容含笑:“妈妈客气,直接送到楼上莺歌房里吧。”Χiυmъ.cοΜ
说着,他抬脚便要往楼梯的方向而去。
老鸨连忙挡在他身前,露出满脸的心疼之色:“唉,莺歌这孩子啊……”
林霁疑惑问道:“莺歌怎么了?”
言必,更急切的要上楼去往莺歌房间看望。
老鸨忙拦住他:“能遇到相爷这样的郎君,老身真替莺歌开心,莺歌没事,不过今日贪凉,饮多了那冰镇乌梅汤,说是头晕,无大碍的。”
“可请了郎中?我去看看她。”
“相爷且慢,当时便请了郎中看过,也给开了药,先前她已服药睡下了,只怕此时刚睡着,莺歌一向浅眠,又心心念念着相爷,只怕您现在过去,她会再难入睡,于她病情不利啊。”
林霁望着老鸨,见她情真意切,想到莺歌那即柔且娇的温软模样,知道她一向柔弱,便也点了点头。
老鸨将身后的一个女子往林霁怀里一推:“不如,让幼微先服侍相爷吧,她弹得一手好琵琶,相爷必定喜欢。”
女子身躯娇软,馨香之气入鼻,幼微与莺歌的气质很像,却更多了几分野性的妩媚,惹得他浑身都蠢蠢欲动。
他十分满意的搂着幼微的腰身,朝天字一号雅间而去。
云千忆见他上了楼,便悄悄也跟随而去。
她要想办法将莺歌跟孟公子在一起的消息透露给林霁,然后,看这二人会如何狗咬狗。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无论伤的是谁,林霁都别想好过。
她见天字一号房门被关上,才敢慢慢的靠近,她状若无意的,装作一个喝醉了酒,迷失了方向的人,迷迷糊糊向前走去。
在就要靠近天字一号房时,隔壁的门忽然被打开,银白衣袍一闪,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拉了进去。
她抬起一掌,狠狠朝抓她的人劈去。
刚才也是她太紧张了,她将全部的精神力都凝聚在了天字一号房,专心探查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丝毫没注意到,天字二号房竟有人一直偷瞄着她。
她的手却被那人紧紧抓住,她这才抬眼去看,一双俊朗又魅惑的双眼,正意味深长的望着她。
肃王,燕玦!
他怎么在这里?
是了,有那个追风在,她的一切行动都尽在他的掌握。
只是,他这么闲的吗?
她一个小女子的小小行动,他还是不要掺和进来吧。
男子唇瓣勾起,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云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然后十分不厚道的,在她上唇处一扯,她贴的假胡子便到了他手中,他嫌弃的啧了一声:“你这易容,太弱了。”
云千忆一把推开他,望着被他丢掉的假胡子,很是气恼:“肃王爷,耍人很好玩吗?”
燕玦认真的想了想,又望着她粗黑的眉和蜡黄的小脸,开口:“耍人不好玩,但你很好玩。”
云千忆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他是权倾朝野的肃王,自己跟他说再多,也不过是白费口舌,最后不是被耍,就是被强权压制。
还不如她闭口不言,兴许他觉得没意思了,便自己走了。
但天不遂人愿,肃王不仅没有走,还再次站到了她的对面,一脸兴味的望着她。
云千忆没好气:“你,你看我做什么?”
“你好看啊。”
这个肃王,怎么也学了油嘴滑舌的一套,她好看?她现在粗眉黄脸,一身男装,哪里好看了!
她正要回怼一句,却见他将食指放在唇前,做出禁声的手势。
她疑惑的跟着他的眼神,听着门外天字一号房的动静。
有两个女子正在聊天:
“咦,听说莺歌姑娘病了?也不知得的什么病?”
“妈妈说的话,你怎么能当真,莺歌好着呢,根本就没病。”
“啊,这是为何?林相那样的人物,她因何装病不见客啊?”
“嗨,莺歌岂敢装病,她哪有那个胆子,但右相家的孟公子非要她相陪,她又岂敢不陪,妈妈也是没办法,才慌称莺歌病了。”
“原来这样,莺歌可真是好福气,能被孟公子和林相两位大人同时看中,真羡慕啊。”
“是啊,听说那孟公子要将莺歌接入府中呢。”
“这不好吧,毕竟是林相先看中的莺歌啊。”
“孟公子今日既敢抢了莺歌,又岂会怕林相,他父亲可是两朝老臣,根本就没把林相放在眼里……”
吱呀一声。
天字一号房间的门被打开,一脸寒霜的林霁衣衫半解,双眸燃着震怒的火焰。
“相爷饶命!”两个女子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林霁将敞开的衣襟用力绑好,大跨步朝着三楼莺歌的房间而去。
他倒要看看,莺歌到底有没有生病!
她的房间真的有其他男人在?
他怒气冲冲走到三楼莺歌所在的房间,站在门口,便听到里面男女调笑的声音。
他冷笑一声,戏子无情婊子无意,果不其然。
然后抬起一脚,精致的雕花门扉应声而裂开。
屋内女子一声惊呼,退到了屏风后躲了起来。
孟公子望着碎裂的木门,带笑的面容暗淡下去:“林相好大的威风,我这门可是与你有仇?”
“叫那贱人给我出来!”
“粗鲁,不要吓到了我的莺歌。”
林霁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你的莺歌?她日日眠在我的身下,怎么就成了你的?”
孟公子眼眸微眯,同样讥讽出声:“听闻林相不行啊,跟个太监无异,需要天天吃药才苦苦支撑,都快要成一个药罐子了吧,哈哈哈。”
林霁一股暴怒的邪火直冲脑门,他冲到孟公子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挥出一拳就砸了下去。
这孟公子也不是一般人,武功也丝毫不弱半分,他闪身一避,一个旋身,便挣脱了林霁的钳制。
他冷哼:“果然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听到这句,他咬牙,眸光如被坚冰凝住,紧紧锁定孟公子,双手一扬,一片如毛发细的飞针从他袖中飞出。
朝着孟公子的面门和胸口急速飞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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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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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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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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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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