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忆靠近铁笼,将手链放在缝隙处,那山妖伸出手焦急的去接。
正在两人靠近的片刻,她手指捏着一根长长的针,快速往山妖的神庭,印堂两穴分别刺去。
山妖有片刻的迟缓,他脸上露出迷茫之色,似乎有了一丝的清醒。
他环顾四周,不解的望着关他的铁笼,又瞪着云千忆:“你是谁?这是哪里?”
云千忆大喜,这套针法是她前世跟毒医顾逢恩偷学的,从来没用过,也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
云千忆正要开口跟他解释前因后果,却见这山妖忽然抱着头到处乱撞,又恢复了之前疯魔的状态。
她思忖,怎么就起了这么片刻的作用,难道是自己扎针的力道太小,不如再尝试一次。
她再次晃了晃水晶手链,引诱山妖来靠近她,趁着他盯着手链怔愣的片刻,她再次利落的两个穴位刺出。
这次,她调动体内的无妄之气,用上了三分力道。
山妖果然再次恢复了神志,可惜,云千忆还没顾得上问点什么,他又发了狂。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有些无奈,怎么办,再试一次?会不会穴位没有扎准啊?
在她犹豫的时候,蹲在她身后的狐狸撇了撇嘴,然后金褐色的狐狸眸中有一片金光闪烁。
那山妖便不受控制得直直望着它那双金褐色的眼眸。
片刻功夫,山妖血红的眼珠恢复成了正常的黑色,眼眸中也有了神采,他望向云千忆,粗噶的声音空荡得响起:“你是谁?”
云千忆见他清醒过来,神色一喜:“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救你出去!”
山妖冷哼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有得选吗?相信我,也许就能出去,这机会,看你要不要把握了?”
山妖看着自己布满黑毛的双手,癫狂的哈哈大笑:“出去?一个将死之人,出去和被关在这里,有什么分别?”
云千忆将水晶手链递给他,语声淡而悠远:“人这一辈子,总会有那么一两件非做不可的执念,你难道就甘心这么悄无声息死了,就不想为曾经的感情做个了结,这样,你到黄泉之下,孟婆汤也能喝得痛快些啊。”
山妖蹲在地上,手里来回摩挲那手链,沉默良久。
云千忆接着说:“你知道吗?昭阳她就快要成亲了。”
他猛然抬起了头,眸中迸射着狠绝:“和谁?林霁?”
云千忆眸光微亮:“你知道林霁?”
这是不是意味着,可以从他嘴里得到很多林霁的把柄。
他将手链狠狠丢在地上,自嘲的笑:“她说,她很信任我,很需要我,让我去帮她杀人,后来,又说让我帮林霁杀人,这样就可以得到提拔重用,等我有个一官半职了,她父王便会同意我们的婚事,结果呢,我没有等来一官半职,等来得却是毒发的噬心之痛。”
云千忆知道,当一个人心里有太多委屈的时候,他最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
有人安静的听他倒一倒心里的苦水,便足够了。
他接着说:“这莲蜃的毒,还是我帮她寻来的,没想到,她竟是要用到我的身上!我那时竟想着要找她当面问清楚,问她为何要给我下毒。”
他大声笑着,眼泪却顺着脸上的黑毛滑落:“可迎接我的却是一次比一次更狠绝的追杀,天下怎么会有她这般阴狠的女子?可恨我竟深深爱了她那么多年!”
云千忆也不禁心下怅然,语气带上几分真诚:“这是你的心结,若带着心结去死,你会死不瞑目。”
他喃喃自语:“是啊,死不瞑目!”
然后,他抬起头,上下打量云千忆,见识过昭阳的阴毒之后,他再也不敢小瞧任何一个女子,她愿意放自己走,那必定是有条件的。
“说吧,怎么才能放我走!”
她拿出一本手札递给山妖:“我要这手札的详细信息,你为昭阳,为林霁都做过什么,他们曾经都有什么阴谋,我要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可以,但你不仅要放我离开,更要想办法让我见到昭阳。”
“成交!”
云千忆看着他一身一脸的黑毛,想着能让他见人倒也简单,把这一身毛剃掉,脸上可能剃了毛还是怪怪的,那就化妆呗,化成皮肤粗糙的样子便好。
出了青楼,几条尾巴便再次跟了上来。
她眉毛扬了扬,心情很好的开始绕路,哪里人少,哪里有阴暗小巷,她便往哪里钻。
嗯,得找个合适的地方打狗啊。Χiυmъ.cοΜ
片刻,便看到一直跟踪自己的那丫鬟,挡住了前面的去路。
云千忆冷笑一声:“念夏,跟踪人好玩吗?”
不过区区一个废柴,一丝武功都不会,惯会哄人的贱人,也配成为殷家的小姐?
她辛苦练功十几年,才成了昭阳县主身边最有地位的丫鬟,这次她混入殷府,就是要替主人完成任务。
明明是强者为尊,强者出头的世界,竟出了一个跳梁小丑,靠着一张巧嘴,动动嘴皮子便成为了小姐,享尽荣华富贵,这可真让她恶心。
她双拳紧握,鼓动一身内力在体内翻腾,趾高气扬的问道:“说,山妖再哪儿,乖乖交出来,我可以饶了你。”
云千忆嘴角勾起:“怎么不装了,装不下去了?”
“哼,对你区区一个废物,我还犯不着。”她高傲的用手指着云千忆的鼻子,一脸势在必得的笑。
“啪!”随着身形一动,一个巴掌落在她脸上。
她被打的摔倒在地上,捂着脸,惊疑不定:“你,你明明没有武功……”
这个废物竟敢打她,当她还是殷府里被呼来换取的丫鬟吗?
她调动内力,身形比云千忆更快的一闪,一拳直逼她的面门,哼,你这张脸长的好看,我便先毁了这脸。
云千忆轻轻一偏头躲过,她感觉体内的无妄之气在疯狂的沸腾,胸口的白点也扩大数倍,源源不断的力量传导到她的四肢百骸。
这是她第一次使用无妄之气,没想到威力如此惊人。
她回忆着前世曾学过的武功招式,将无妄之气和武功招式相融合,抬起腿轻轻一踢,凝聚着无妄之气的脚尖,刚一接触到念夏,她便被踢飞了出去。
她满眼的惊恐,整张脸都写满了不可置信:“怎么会?你明明没有内力的……”
她被重重摔落在地上,嘴角溢出红色的血。
云千忆走过去,淡淡的问:“你说谁,废柴?”
她抹了一口嘴边的血,咬牙切齿:“别以为你赢了,我主人不会饶了你的!”
云千忆轻笑,满是玩味:“让我猜猜她是谁,昭阳?”
念夏得意的笑着:“怕了吧?我们县主可是……”
“啪!”重重的一巴掌甩出,直接将她的牙齿打飞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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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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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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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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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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