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些,许越心慢慢沉了下去,卫生间之中好似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镜子中的他也同样是他本来的样貌,而许越的心境却慢慢有了变化。
任柒文终究是不会这么轻易地消亡的,许越知道,一旦任柒文反应过来一定会和他取得联系,不论用什么样的方法,他现在需要做的无非就是等待而已。
而眼下,老许或许就成了许越寻找下去的关键。
心中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许越便掏出手机发出去一条短信,而自己则是重新扮成了那副有些埋怨的样子重新回到了客厅之中。
此时的老许已经坐到了沙发上,他的手中拿着的自然是那副已经有了画像的画,即便是听到了许越走来的声音,老许也没有抬头去搭理他,想要对许越说的话早已经被他丢在了脑后。
他的手轻轻地在画框上按着,仿佛对他来说即便是将这画放在桌子上都是一种罪恶,他应该是记得刚才以为画丢失了时的那种惊慌的心情,否则此时又何必像是看宝贝一样不敢让这画离开自己的视线。
许越也是这么以为,不过老许接下来的动作却彻底颠覆了许越的认知。
只见不知道从何处,老许竟莫名地拿出了一支已经削好的铅笔来,他将画框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身子俯了下去,手抬起,就这样在画上不知描绘着什么。
许越看着惊讶又好奇,便走到了老许的身边,这才发现老许竟是在用铅笔临摹拓印着这画。
他的手很用力,好似已经不在乎是否会打破了这画本身“完美”的形象,那力量简直就要将画纸戳破。
许越就这样在老许的身边看了足足有二十分钟,终于等到老许将上面的所有的线条都按照其原本的位置临摹了一遍之后老许才终于放下了手上的动作,而他接下来所做的事更是让许越大吃一惊。
只见在收起了手中的铅笔之后,老许竟慢慢地将画纸边缘的画框拆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的手边。
“他这是要做什么?”许越疑问着,却没有打断他。
他静静地看着在画框被拆开之后,老许竟然又在画纸的边缘寻找起来,他的手本就粗糙,这样的行为自然很难做到。
不过这却无法阻止老许的打算,也不知用了多久,等到老许的眼睛已经近乎昏花的时候,许越竟见得那画纸居然被分开成了两层。
在画纸的顶角处,由于老许多次用手指拨动,画纸的两层中央就这样被慢慢分开了一层细微的缝隙,老许虽然在这时松了一口气,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并没停止。
只见在老许稍微揉了揉眼睛后,他再次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向缝隙之处抓去,因为两者已经分开,这一次老许显然不用再耗费太多的精力。
他将画纸竖着提到自己的面前,左手扶着,右手又轻轻地拉动,就像透明胶被揭开一般,这两层画纸也跟着老许的动作完美的分开来。
见得这一幕,许越差一点就惊叫出声,因为他这才发觉老许之前动作的用意,此时的两张画纸上,竟然都印着老许的素描画像。
不知是由于什么原因,老许之前分明那么用力的动作居然没有在最上面的那一张留下丝毫的痕迹,在这两张画像上,许越此刻也居然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同。
老许的动作根本就没有对画纸造成哪怕一丁点的伤害,甚至正是他的动作使得上面他的画像被完整地拓印了下来。
许越觉得惊奇,内心更是深深的凝重。
不过这些却无法阻止许越进行接下来的举动。
在老许将两张画纸都放在了桌子上之后,许越顺势就坐到了老许的身边,他料想老许会将其中一幅再一次封到画框之中,于是便拿起一个提前给老许递了过去。
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许越的动作,便也抬起头与许越对视着,可是其接下来的动作却完全出乎的许越的预料。
只见老许此时目光微微有些迷茫,他好似已经忘记了许越是谁,便思考了良久对着许越问道:“你是谁!”
这话一出,许越立马变得震惊,你是谁,又是这三个字,难道这是某种暗语么,还是说这才是触发某种现象的关键。
许越冥思苦想,可是现在得来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少到让他根本就不知道这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xǐυmь.℃òm
而许越这不正常的回应却让老许察觉到了,他微微皱眉,忽然,那些迷茫便从他的眼中快速退去。
还不及许越看出老许真正的想法,老许就一下子重新扭回了头,他一把拿起身边的还有许越手中的画框,然后又在许越惊奇的目光之中再次将两张素描画像重叠了起来,又装在了画框里。
等到做完了这些,老许才终于恢复了本来的样子,随和的笑容再次从他的脸上浮现,他扭头看着许越,不知为何竟说了一句:“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还是先休息去吧。”
说完,便不再管许越的反应直接向属于自己的房间走去。
而许越则看了看表,现在的时间才不过八点出头而已。
为了让老许能够引导自己得到想要的信息,许越在听到了老许的话之后没有选择直接去查看老许的情况,而是遵照着他的吩咐同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时间就这样慢慢来到了十一点。
深秋本就是个多雨的季节,晚风已经越来越寒,吹在窗帘上,也吹进房间里,不断提醒着应该更加清醒。
许越就躺在屋子里的床上,他一直没有睡,只是假寐着闭着眼睛不停感受着周围传来的动静,从大约一个小时前开始,别墅中就一直在传来着悉悉率率的声响,还有谁的说话声。
“就只剩最后几张了,就只剩最后几张了……”
那话语声一直在持续着,许越知道那是老许的声音,只是他却没有任何的举动,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声音才终于停了下来,转而是老许的脚步声慢慢从卫生间的位置传来。
一步,一步,在慢慢接近。
即使如许越的心态,此时也不免有些紧张起来,他的眼睛逐渐睁开,却只是露出了一个缝隙,勉强观察着周围的景象。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脚步声才慢慢到了许越的房门前,屋外的等还亮着,随着房门被开启就这样照射到了许越的身上,眼皮之处渐渐感应到了鲜明的红色,那是许越在闭着眼睛,灯光穿过他眼皮后的颜色。
而许越一直在等,等老许进来或者离开。
这件事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许越的精神力此时已经隐晦地提了起来防止老许突然向他发起攻击,可是他却想多了,那老许分明只是来查看许越是否是真的睡着了而已。
他在门口站了近五分钟,许越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脸部,也就这样假装着等待了五分钟,等到这五分钟过后,许越才终于又听到老许再一次传来的脚步声。
他渐渐远了,好像在往别墅的门外走去。
等到关门的声音终于在许越的焦急不安中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许越这才喘着粗重的呼吸从床上爬了起来。
打开手机,上面的时间正好是十一点半整,许越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打通了电话,对面传来的自然是尹夕曦的声音,对方并没有太多的询问,而许越则是有些低沉地开口:“他走了,准备跟上他,他的目标应该就是画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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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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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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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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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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