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结束了?”停顿的话语在礼堂中回响着,打在墙壁上,又沿着回到王继安的耳边,却是莫名有着一丝意犹未尽的意味。
舞台上的人、物已然再一次归入了黑暗,那些痕迹也是相同,就好像舞台上一直存在的那样,只留下还有些刺鼻的烟尘不断扰乱着看台上人们的思绪。
王继安的眼神迷茫着,他的意识才堪堪恢复,却仍旧固执地认为自己本就应该是这剧场中的一员,等到李赢带着谨慎的表情站在了他的面前时,他才好似突兀地问道:“演出,就这样结束了么。”
片刻后,又陷入了沉默。ωωω.χΙυΜЬ.Cǒm
李赢微微皱起了眉头,刚才他就一直在思考一件事,为什么演出开始前,王继安会比他那么早的被控制了行动和思想,而眼下,果然王继安至今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他只得慢慢将手放在了王继安的身上,也庆幸王继安没有因此挣扎,才让李赢轻松地就将王继安的身体从座位上提了起来,只是从他的眼神里,李赢还是能够看到深切的不舍。
随着身躯被提起,王继安就这样被李赢牵动着慢慢走到了座椅旁的过道处,即使不需要李赢依靠王继安也能在原地站稳,这倒是省了李赢还做些其他的麻烦事。
只见李赢将王继安的身体立在原地,而后又环视四周之后才将自己手中的光线对准了王继安的眼睛,虽然这并无法让李赢看出王继安身上时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控制,但是至少能让他知道王继安的意识是否在回归的状态中。
轻轻地呼了口气,身旁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这对于李赢来说倒是个好的信号,然后他便慢慢靠到了王继安的面前,视线紧盯着王继安的瞳孔试图找寻些什么。
瞳孔还有些涣散,只是也并不完全是无神的模样了。
李赢这才舒了口气,可就是当他想要将自己的视线收回时,他竟突然看到王继安的瞳孔剧烈收缩,也不光如此,还没等李赢反应过来的时候,王继安的手就已经直接一拳打在李赢的胸口之上。
肉体的力量与王继安相比本就脆弱,李赢被这一拳打的直接后退到了身后的座椅之上,他的背撞在了椅背上,痛感与撞击又直接逼得他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脑海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不过眼前的情景显然不允许他思考太多,李赢瞬间就从原地翻滚以预防着王继安接下来的攻击,然而等到他已经重新将脑袋扬起,却都没有再发现王继安有继续的打算。
他就那样神态诡异地站在原地,手已经放下了,眉头轻轻皱起好像是在疑惑,然而这疑惑却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讶与无措。
原本早已被王继安所丢弃的手电这时才在座椅的缝隙中忽的亮了起来,尽管这光线还有些暗淡,但也足够照清楚李赢的脸,也让王继安看出了身前不远处伏在地面上的人是谁。
“怎么,是你在这儿?”王继安恍然,惊讶一闪而过,也快速地走上前将李赢扶了起来。
这模样,哪还有一点失神的样子。
也还好王继安如今都已经变成了普通人,才让李赢没有受到多少伤害,背后还有着阵阵疼痛,李赢却已经无大碍的慢慢在王继安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他看着王继安的视线中多有沉重,然而心中更关心的却是为什么刚才王继安会攻击他。
不过仅仅是听着王继安的话,李赢便已经猜到了什么。
时间回到几分钟之前。
当混沌席卷了王继安的脑海,思考与逻辑便显得诚然可贵,尽管意识已经渐渐恢复了,可王继安却仍旧深陷于之前的情景中难以自拔。
他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会莫名地从座椅上站起,只是有一束光恍然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而后又被遮蔽了。
可是,恐怖也随之袭来。
其实,王继安本不是那么胆小的人,他见过很多的鬼怪,也见过太多值得人恐怖的东西,但是那一刻,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失去了力量的原因,当那张残缺不全、浸满了鲜血的头颅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恐惧竟瞬间填满了他的内心。
它张大了嘴,舌头已经断掉了,卡在自己的喉咙里,而深处是无尽的恐惧与血腥。
它就要将自己吃掉。
面对这样的场景,王继安本能地便一拳砸在了头颅之下那具残破不堪的尸体上,痛感是没有的,却诡异地让他一下子安了心,眼前好像又有一道白光闪过,心也跟着终于安静了下来。
……
听着王继安的话,李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很多事他都想不明白,如果真的只是捉迷藏的话,他们为什么会看到舞台上那样的场景,也为什么,同样是在场的两个人,王继安会经历与他相差这么多的事情。
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什么源头,可是却无法明白太多的事情。
不过很快的,他就察觉到了另一个恐怖的可能性——刚刚王继安看到的,可能并不只是幻象而已。
那两个之前出现在看台中的人消失了。
黑暗吞噬了光线,也吞噬了人们理智的思想,这个剧场中处处透露着诡异,而危险好像就时刻在他们的身边跃跃欲试。
想到了这些,即使如李赢的心态也难免心中付出了一丝危险之感,至少此时的他觉得,这个地方恐怕已经无法再继续待下去了。
身上的痛感已然消失,李赢这才向王继安点了点头,然后便抓起了掉在地上的手电筒径直向楼梯的方向跑去。
尽管神情还有些迟钝,王继安自然也是明白了李赢心中所想,既然这里的人的确不是任务里的其他四个人,那么此时再考虑这个看台中是否还有其他活人已经不重要了,于是,他也就直接跟在了李赢的身后向出口逃去。
似乎是因为演出的结束,看台上此时已经再没有出现诡异的东西,他们二人的速度很快,脚步声就这样在礼堂中鲜明地回荡着。
然而,不光是王继安,就连此时的李赢都莫名感觉到自己的行动好像又一次受到了什么东西的牵制,体力在快速的消耗着,就好像他们的背后好像就背着什么人一般。
这既不是如刚才在二楼被控制的一般的感觉,也不是由于走廊中又恢复成了那般奇怪的比例尺所带来的拖累之感,而是就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牵制着他们的行动。
可是,却好像周围并不存在什么危险。
李赢也和王继安停下过查看了对方的身上是否有什么不妥,然而却没有任何值得他们在意的地方。
只是在黑暗中,他们二人的身影在微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诡异。
但是,这就足够使二人的警惕心大作了。
他们不敢停留,就这样慢慢沿着地图上的指引来到了一楼礼堂的后台之中,心脏的跳动越发剧烈,是体力在快速地消耗着。
到了如今,已经越显疲惫。
后台到处都是一副整齐的模样,柜子、镜子,处处都是,然而它们如今却都已然落满了灰尘。
李赢和王继安就站在后台的门口,从进来这里开始他们的脚步就已经放慢了许多,没有人知道这里是否会有新的危险接近他们的身边。
他们只能谨慎地慢慢向前走,当微弱的光线照在了地面上,却有一处奇怪很快映入了眼帘。
就在通往前台的道路处,一个已经倒了的柜子此时正躺在地上。
孤兀,且诡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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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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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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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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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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