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越在庄园中走着,时间此时已经差不多十点了,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连许越的心此时也不禁有些焦急。
从刚才回到古堡之后,希尔便独自离开了,她和许越终究是不同,想要回去自然有自己的办法,而许越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风雪已经越来越大,月亮也被掩在了乌云后,许越举着手电不停地向四周看去,可灯光所照亮之处却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此时正在古堡的花园之中,回来所驾驶的车子自然被他停靠在了庄园的正门,然而此时许越再向那里看去,车子已经不在那里了。
许越并没有惊讶,这个世界的很多东西都有自己的思维,风雪中,它缓慢地开,只是为了回到自己本来应该在的地方而已,那就在古堡的后院。
许越掸了掸自己头上的血,才仅仅几分钟而已,积雪已经将他的中长发浸湿,它们本就很凌乱,此时更是遮挡住了许越的视线。
然而许越并没有去在意它们,他仍旧在花园中走着,等到手中的灯光照亮了一颗已经被风雪掩盖的树木,他才转过身慢慢走向了那里。
镰刀已经挥舞下来了,冰凌结在上面,就好像是刀刃上所沾染的鲜血一般凝结却无法滴落。
许越摇了摇头,随即又伸出右脚在树干上轻轻踹了一下,积雪便这样滑落了下来。
随即,他又将灯光照去了树顶,就如他昨晚所感受到的一般,它已经变了。
树端上,枝叶汇聚着,樊明立脸部的轮廓便这样清晰的映在许越的眼中,许越没有惊讶,只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危险自然是没有的,因为它还在沉睡,只是目光并没有停歇。
顺着它的视线向右看,积雪也就无法再遮掩住孩子们的身影,许越稍稍皱了皱眉,原来已经变成七个了么。
许越不解,属于樊明立的那个应该已经消失了才对。
他拿着灯光一个个照过去,仔细数着它们的人数,两男五女,许越自己也赫然在列,可这多出来的一个女人又是谁。
许越不禁觉得有些疑惑,一个个仔细观察过去,他们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玩偶自然是排在队伍里最前面的一个,任柒文则跟在她的旁边,之后是四个人紧挨着的样子,最后一个则是许越。
从身形轮廓上看,许越自然能够认得出那是他自己,虽然所有植物的高度都已经差不多,但是那传神的气质,自然是与其他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那剩下的问题,应该就是那四个紧挨着的人了。
其实本来这并不是多么困难的答案,李岚、钱雪迎、程伟三人的姿态并不是很难辨认,虽然此时属于钱雪迎和程伟的身影已经愈发枯萎,但是还是能够清晰的辨认出来。
但唯一的,就是此时已经代替了樊明立原本位置的那一个。
这时许越也不曾想到的情况,他大致能猜到事情的原委,所以才对眼前的景象没有多少惊讶,可是对于这最后一个,他已经考虑了所有身处在这个古堡中的“人”,可依旧没有什么思绪。
不禁的,许越甚至把它和小女孩希尔联系在一起,可是对比了很久,这个答案也难以让许越信服起来。
况且,另一头克里特身边的希尔并没有消失。
思考无果,许越才感叹着又一次动身起来,借着黑暗他看向了迷宫所在的位置,但又放弃了心中的想法,很快便向古堡的方向走去。
……
感受到众人的视线,程伟又不禁慌乱了起来,他似乎明白了,原来运气,并不是他死里逃生的原因。
“你是谁。”李岚冷冷的逼问着。
“我……”程伟哑口无言,他很想说他就是他自己,但是显然这个答案已经很难再说服众人。
也难怪李岚会这么想,任谁看了这个视频,都会怀疑程伟已经死亡,而他只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只是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
他只记得自己苏醒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古堡二楼的房间里,身上的伤口已经不见了,他也试图寻找过其他人的踪迹,但也是在那时他才发现,古堡中的人全部都消失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运气才让保利成了他的替罪羊,所以为了掩饰,才不愿意告诉众人原因,然而也正是因此,他才陷入了眼下的境地。
他想要解释,但看着众人的眼光,和从前那些怀疑他、欺负他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解释,还有什么意义呢。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程伟只能坐到床上,思考了很久,他才低沉的说了一句:“我是真的。”
然而,信任已经不在了。
敲门声又一次传来,程伟并没有抬头,李岚等人的目光却被这声音吸引了过去,确认程伟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任柒文才拿着手电走向了门口,透过猫眼,许越的脸便映入了任柒文的眼中。
他惊喜的打开门,房间里的人却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走廊里的灯不知何时亮了起来,许越温和的笑也好似带着温暖。
“你怎么现在才来。”任柒文有些责备的问着。
许越耸了耸肩,并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进了房间,他环视了一圈屋里仍旧敌视着他的人们,才有些颓废地对坐在床上的程伟说道:“我是来接你的。”
许越的话说的不明不白,李岚不禁怀疑起了许越的立场,她此时已经非常明确任柒文与许越的关系,但是许越来这里的目的,却好像并不是他。而且他们才刚刚怀疑起程伟,许越便出现在这里要将程伟带走,这其中又有什么关系。
“越哥,你这时什么意思啊。”任柒文不解的问道。
许越这时却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眼神,他看着任柒文,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看来,你至今没有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众人皆被许越的话说的好奇,但玩偶这时却将冷漠的眼神递给了许越,说道:“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
玩偶反问的意思很明显,但是许越非常反以为荣地向玩偶弯腰致敬,才说道:“谢谢您的夸赞。”
这下子,连任柒文都不懂许越是什么意思了,然而玩偶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一惊:“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不如,你带着任柒文离开,或者我和你走。”
听到玩偶的话,许越竟直接露出了一脸惊喜的样子,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赶忙摆了摆手才说:“您这是只给了我一条路走啊。”
玩偶没有回答,依旧冷冷的看着他。
许越这时也只好无奈地摊开了手,才转身对任柒文说道:“你也听到了,看来你在这里也不怎么受欢迎啊。”
任柒文的不解更加严重了,他看了看众人,然后才对许越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还有,你不是过来帮我们一起完成任务的么,为什么我们两个要单独走啊。”
对于任柒文这么多的问题,许越只是回答说:“出去了之后再告诉你。”然后,便一把拉住了任柒文的胳膊将他带离了克里特的房间。
任柒文的手被许越拽的生疼,他不停地呼喊着许越,对方却没有再回答他,而当他回头再看向房间里的几人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看着自己和许越都换上了一副惊悚的目光,只有玩偶依旧冷漠着,好似对所有的事情都视而不见。
玩偶的态度引得房间里的众人奇怪,他们此时才发现,原本一直被钱雪迎所吹捧尊敬的玩偶竟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可当他们注意到这些的时候,玩偶竟又对着众人说道:“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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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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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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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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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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