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任柒文已经无力尖叫了,可许越也没有行动,他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个身影,盯着他恐怖的笑容。
杨颇看着他,笑容并没有停止,黑色的尖牙上不时向下滴着鲜红的液体,是鲜血么,他们不知道。
只是杨颇并没有向着他们走来,他手中握着那把已经快要断掉的镰刀,沉重的步子与昨晚许越所听到的没有什么区别。
他挪动着身体向张岩的方向走去,原来,许越他们又一次回到了这个木屋。
张岩已经死了,只是灵魂还没有离去,他的头看着许越等人的方向,瞳孔散发着,可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恨,也不知是死的时候便是如此,还是后来……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当杨颇将他的尸体抗在肩上的时候,这些就都已经不重要了。
风又一次呼啸了起来,杨颇就这样扛着张岩的尸体向木屋走,一步,两步,突然,张岩的头猛然转向了许越的方向,鲜血从他的眼中流出,他向许越嘶吼着:“救我!”
许越没有反应,另外两个人也早已经被他掩在了身后,死去的人,何必向活着的人求救。
他张岩绝望了,头又一次垂了下去。
许越让开了身体,拍了拍已经闭上眼睛的尹夕曦和任柒文,在那之前,他们眼中的是惶恐与不知所措。
杨颇就这样来到了木屋的门前,门开了,屋内的灯亮着,莫禹也就出现在了。
她的皮肤、眼睛渐渐有了变黑的迹象,但还是对几个人温和地笑,摆了摆手当做是告了别,然后便将杨颇引了进去,看着张岩的目光充满了深情。
门关上了,世界又一次暗了下来。
尹夕曦和任柒文同时吸了口凉气,明明莫禹的尸体就在他们的不远处,可刚刚开门的人又是谁。
许越摇了摇头,有些感慨地说道:“我们也过去吧。”
当手中的灯光又一次照亮眼前,冰冷空旷的木屋便将他们笼在了其中,外面世界的诡异也消失了。
屋子里的东西已经不见了,那些背包不见了,莫禹也不见了,杨颇也不见了,只有张岩的血迹沿着地面一直蔓延到那个又一次被打开的木板之上。
许越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嘱咐二人跟在自己的身后,然后便纵身一跃,跳入了黑暗的洞口中。
等到他们再看清甬道中的场景的时候,这里的骨骸已经重新散落到了地上,还有那依旧留存着的淡淡的腐臭味与血腥味。
对于这些,许越好似早已心知肚明,他没有在意继续向前走,而尹夕曦和任柒文则捂着鼻子跟在他的身后,他们很疑惑,不知道许越要做什么。
奇怪的是,从洞口中再下来之后,张岩的血迹却消失了,却无伤大雅。
等到他们又一次来到了昨晚遇见到的那个圣心教会的鬼魂的位置时,许越才停了下来,如他所料一般,这里的墙壁上是干净的。
他谨慎的抓住了尹夕曦的手,重塑的力量便从他的身上散播出去,才几秒钟过去,一条新的岔路便出现在了三人的眼前。
许越有些兴奋,他知道,答案就在眼前了。
他开始不去在乎周围的诡异气氛,而是大步迈开向前走着,血腥味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神秘与忧伤。
当洞穴深处的大门打开,幽绿色的水晶便点亮了教堂里的景物,任柒文走了进去,透过窗小心翼翼地看着外面安静的村子,到底哪一个才是异空间,已经没有人能够分清了。
尹夕曦跟在许越的身后走到了教堂前方的平台,那个盒子依旧摆在同样的位置,只是上了锁。
许越笑着拿起,轻轻地晃了晃,也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画面拼凑出剧情,声音诉说着往事,许越在尹夕曦惊讶的目光中轻而易举地将盒子上的锁打开,那本黑色的书就那样完整安静的躺在那里。
“密码是出生的日子呢。”许越笑着说。
尹夕曦不懂许越在说什么,她想要问,却看见许越慢慢地将书打开了来,她以为又要再经历一次那些震撼的画面,可没想到,这一次只有些她看不懂的文字而已。
……
李赢从床上醒来,身上很疼,他艰难地抚上肩膀,可伤口却不见了。
“醒来了?”张七露出一个足以称得上可怖的笑容,在床边慢慢地说道。
他还是个人,只是灵魂已经消散了太多,也依然还没有杨凡他们那些惊悚的面容,但是在此刻李赢的眼里,张七无疑要比鬼怪更加恐怖。
“我不是输了么,为什么没有死。”李赢紧张的问。
张七却笑了,可笑容里却尽是可悲:“还剩下最后一次表演,若没有一个见证人,岂不是明珠暗投么。”xiumb.com
说完,张七便站起身子推开了屋子的大门,外面的世界寒风呼啸着,水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怨气似乎已经消失了,可能是被冰层阻隔在了水下也说不定。
女孩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她又一次披上了那件白色的长袍,露出的手臂是白皙的,也是干净的,好像那些奇怪的符号重新回到了她的长袍上。
李赢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他走出大门,顺着女孩的视线向远处看去,在那里,数之不尽的冤魂在呼啸的风中慢慢走向了这里,寒冷阻止不了它们的行动,它们在呻吟,也在等待。
小女孩看了看李赢,脸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无形悠远的声音便从她的身上扩散到了整个世界,然后它们便停下了。
这一瞬间,他们的视线齐齐汇聚到了女孩的身上,好似有着不舍,但是很快,李赢便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冰层滑开了,它们的行动变得迅速起来,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地跳入了湖中。
怨念又一次汇集,骸骨纷纷落到水底。
这时,张七的声音从李赢的身边传来,他问着:“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张七么。”
李赢不知道,也没有回答。
张七的话却没有停止:“因为,我是活着的第七个人。
圣心教会还是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不论我们对它是欺骗,还是杀光所有被它派来的人,它最后还是发现了我们,还给了你清除我们的任务。
虽然,你完不成,但是总会有人成功的。”
李赢皱着眉,他不懂张七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但是还是不禁问道:“那另外六个人呢。”
可是这一次,只有刀子插进胸口的声音回答他了。
李赢惊讶着回头看着他,却只看见一张满是欣慰的脸,他已经累了太久了,是时候该休息了。
淡粉色的血液从伤口中慢慢流出,已经淡薄得快要失去了颜色。
等到血液流干,尸体逐渐变白,又犹如被风化的细沙一般慢慢北风吹散在了空中,只留下了骨骸,也被脚下的土壤吞噬着包裹了进去。
对于这一切,女孩彷如视而不见,黑色的泪从眼中慢慢留下来,她抬头望向天空,黑暗中好像有一抹光亮在闪烁着,转瞬即逝。
又只剩下她一个了,那她以后会像自己一样孤独么。
女孩静静地想着。
等到张七的尸体完全消散,那些悲怨的灵魂依旧没有停下被湖水吞没的脚步,女孩的声音这时却传到了李赢的耳中:
“你不是一直在问剩下的那些活着的人去哪了么,你马上就能看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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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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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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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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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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