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些被吞噬的人呢,都去哪了。”许越追问道。
张七并没有回答,只是李赢冷笑着问:“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轮回教会会让一个屠夫当记录官。”
“那是教义。”张七回答道。
许越有些不懂:“教义?轮回教会教义让一个充满杀气的人作高等神职人员?”
张七则继续说道:“轮回教会存在的这一百多年一直如此,我并不是第一个。或许他们是觉得作为一个这样的人才能对神明没有那么多敬畏之心吧,记录下来的东西也更真实一些。”
这一次,许越和李赢并没有继续说什么,就连许越都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让屠夫作为一个记录官,为了实事求是,这简直是创教的人在开玩笑。
等等,这件事……”
……
张岩还在继续跑着,他在树林里已经逃了很久了,可是莫禹的声音依旧在他的耳边回荡着,从来没有停止。
“你骗我。”
微弱的光照着眼前的路,可是张岩已经再也走不出这里了,虽然周围尽是黑暗,但是他知道,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
他越来越累,但是他不敢停下,他害怕,他怕自己一旦停下就会被莫禹追上。
可是,莫禹明明就已经被他杀死了啊。
他承认,自己的确对莫禹没什么感情,但是莫禹生了副好皮囊,这对他来说就足够了。而且,这两年来,自己保护了她那么多次,为什么就这一次,莫禹就不愿意放过他了呢,他只是想活下来而已。
突然,张岩的脚步停下了,他不想停下,但是眼前的场景却让他恐惧得几乎再也迈不开步伐。
就在不及他三米的地方,一个男人正拿着刀子不停地向他身下的女人刺去,男人的脸上透露着疯狂,可他身下的女人却仿佛没有丝毫的痛苦,安静地接受着这一切。
等到看着女人被肢解,鲜血染红了地面,女人还在笑着,她慢慢地将头转向了张岩的方向,深情地说着:“我亲爱的,留下来陪我吧。”
张岩被吓得瘫倒在地,他颤抖着想要向后爬,可就在这时,那男人竟一下子看向了他。
飞溅出的血液无法遮住他疯狂的表情,那张脸让张岩无比的熟悉,就是他自己。
“张岩”笑着,两颗眼珠仿佛都已经快要掉出来,他举起手中的刀,一刀一刀地划在了自己的身上,还对张岩说着:“他要我们留下来陪她。”
“不要,不要!”张岩惊恐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疯狂的向身后跑去,一双青黑色的手却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冰冷的气息与血腥味也从张岩的耳边传来。
他颤抖着慢慢回过头,莫禹那张青黑色的脸却早已经贴在了他的脸庞,张岩绝望了,他如认命般闭上了眼睛,熟悉而冰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你怎么舍得离开我。”
……
在甬道中走了许久,许越和李赢才回到了一个让他们有些熟悉的地方,许越谈了口气,才对张七说道:“原来,这里和后山的那所木屋是相连的么。”
张七没有回答,而是停下了身子,转过来看向了二人:“等你们回到上面,游戏就开始了。”
不过许越却好像没在意他说的话,而是继续说道:“你们的障眼法确实厉害啊,上一次检查我居然都没有发现原来那堵墙是假的。”
许越说的自然是当初挡住他和李赢去路的那堵墙,当时就在这甬道中,因为那堵墙的存在,许越和李赢才回了上面。
“游戏的内容。”李赢冷冷地对张七说道,显然许越的吐槽他并不关心。
张七这时却笑了,他的皮肤慢慢变黑,粗壮红色的血管也慢慢浮上了身体的表层,他不再掩饰自己早已堕落的事实,而是用冰冷的语气对二人说道:“我们追,你们逃,这就是游戏的内容。”
突然,就在张七说完这就话的时候,他的身体瞬间膨胀了起来,血液喷溅到二人的脸上,同时,也飞溅至了甬道内骨骸。
霎时间,强大的怨气开始在甬道中汇集,光亮消失了,可甬道内不知名的声音越来越多,等看到了声音的来源,竟是那些早已不知腐朽了多少年的骨骼又组合到了一起。
他们的速度很慢,但无一不是在向二人的方向而来。
“快跑。”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是谁率先喊出了这句话,只见二人迅速提起了步伐,同时向甬道的出口方向奔去。
怨念越来越重,李赢甚至感觉空气都开始变得粘稠起来,可张七是个守信的人,他说二人回到木屋内游戏才开始,那就一定不会让他们直接死在这里。
骸骨们还在不停地聚集着,许越和李赢的步子却越迈越大,等到爬上了木梯,许越一把推开了木屋的地板,新鲜的空气才又一次呼进了许越的身体中。
身后的李赢在爬上来之后立马关上了地道的入口,这是人的本能,也是他多年训练出来的本能。
封印之力瞬间被铺在了地道的盖板上,他不知道上来之后会遇见什么,但只要封印住下面的这些恶灵,就可以减少一些敌人。
许越看了看李赢没有说什么,而是颇为镇定的走向了木屋的门口,他推开了门,可门外却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
他并没有停下脚步,直接出门后继续木屋的向左后方走去,因为在那里,他感知到了什么。
张岩停靠在大树旁,他现在已经不在意什么了,不在意手中手机屏幕上那电量低的信号,也不在意许越接近的脚步声。
或者说,对于这个世界,他都已经感觉不到什么了。
但是他并没有死,只是瞳孔散发着,微弱的呼吸还在维持着他最后的生命。
只是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刀子刺进他的身体,然后又缓慢地拔出来,接着在脸上划上一道,然后又看似无力的割起自己的手腕。
许越慢慢的走到了张岩的身前,李赢不知何时也跟在了他的后面,对于这一幕,他们的心中并没有什么波动。
许越其实早就料想到了这个情况,看到莫禹的尸体就在不远处的地上,那一切就都了然于心了。
人性,终究只是脆弱的东西,经得住考验的本就寥寥无几,这种本就身处黑暗中的关系便是见怪不怪了。
莫禹的灵魂早已经不在了,而张岩也只是被幻象迷惑了眼睛而已。
许越叹了口气,却听到李赢在他的身旁说道:“我们是时候分开了吧。”
许越苦笑没有回答,李赢的身影却渐渐在黑暗中远去,他说的没错,是时候该分开了。
许越所寻找的,是真相,但是对于真相,李赢早就应不在乎了。
莫禹的死亡是一个信号,李赢明白了一件事,这个故事已经不需要孰对孰错了,张七他们想要的,只不过是他们的灵魂而已。
诚然,在整个故事里,莫禹始终扮演着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其实在她成为越间者的这两年里,又有哪一次不是呢。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犯过什么错,如果说有的话,那也只是一个一厢情愿的选择而已。她明明可以以任何一种方式死去,但最终还是被她深爱的人插进了最后一刀,结束了短暂的生命。
其实,从她死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背叛了。
她选择了复仇,所以张岩也即将随她而去。
是因果报应么?不,只是选择而已。m.xiumb.com
唯有一点,替她做出选择的人不是她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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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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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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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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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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