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不祥之人。
他们都这么说,或许连我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我是一个孤儿,从小跟着娘亲长大,我总是向她询问我的爹爹是谁,可是娘亲却总是不告诉我答案。琇書網
我只是知道,他抛弃了我和娘亲,但我不知道的是,他为什么要抛弃我们,难道仅仅是因为娘亲是一个青楼的女人?
可是,娘亲是极美的,就算是有了我,也还是有过不少人想要把她娶回去,可是,她都拒绝了。
从那天起,我就开始跟着娘亲在茶楼里靠着给人唱小曲过活,虽然有时赚的钱很少,甚至可能会吃不上,但至少我是幸福的,我想娘亲应该也是。
唯一让我不开心的,就是娘亲总是不让我说话,我想知道是为什么,可娘亲却总是不说,直到我五岁那年。
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可是运气却不怎么样,娘亲和我被人当做乞丐从茶楼里赶了出来。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竟鬼使神差的对把我们赶出来的那个人诅咒着说要他去死,结果我没想到的是,他第二天真的死了。
从那天起,我就被人视作瘟神,所有人都躲着我和娘亲走,小孩子们把破烂的菜叶扔到我头上,大人们看到了,却只是害怕的把他们带走,而娘亲却也不敢出声,我们的生活更艰难了。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了我七岁那年,那一年,娘亲死了。
我没有哭,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我看着娘亲的尸体渐渐被埋葬,而自己则任由一个拿着信的男人把我带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在那里我见到爹爹,还有我的大哥。
他们是我的亲人吗?应该不是吧。我如是想着。
到了韩府的日子依旧是冰冷的,他们找来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孩阿玖来陪我玩,又找来先生来教我读书写字,却终日把我关在一个宅子后院的一个木屋里,从来不准许我离开。
管家叔叔还是很好的,他有时会给我送来些新奇的玩意儿,又总是关心我有没有长高,有时候我笑了,他也跟着笑,我看着他,却总感觉那笑容中有些苦涩。
时间就这么流逝而过,好多年了,我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屋子,却和阿玖成为了要好的朋友。
我总是听管家叔叔说她为了我和府里其他的下人们吵起来,我笑了,有些天真。
我决定把我的秘密告诉给她,即使娘亲曾经嘱托我不要这么去做,但她是我唯一的朋友,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突然有一天,阿玖哭着跑回来告诉我说,她把我的秘密告诉给了大哥,我有些失望,却又只能安慰着她说——没关系,就算是他们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我终究不是他们韩家的人。
十四岁那年的一天晚上,爹爹,不,应该说是老爷突然间来到了我的木屋,他喝得酩酊大醉,一边老泪纵横着,一边又说对不起我,也对不起我的母亲。
我没有心软,因为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久之后,他表明了来意,他说家族的生意快要做不下去了,希望我帮帮他。我答应了,并不是因为他是谁,而就当是这些年对他养育的报答。
半年后,韩家成了这里最有钱的人家,而我也跟着搬出了木屋,好似成了他们韩家的人。
不过,这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我知道,不管是韩家还是那些下人,他们都害怕我,就像是当年那些向我扔菜叶的小孩子们一般。
十七岁那年,我已经在这韩府有了很大的自由,不过却依旧没什么亲近的人。
阿玖已经出落成了一个漂亮的姑娘,也和韩琦走的越来越近,却和我变得越来越远。只剩下管家叔叔,他就是那样,对我欣慰又苦涩的笑着。
似乎是受够了韩家对我的排斥,我向老爷提出要去江南走一走,他同意了,还派出下人要照顾我,不过我拒绝了。
也是在那年,我遇到了他,温清庭。
在那个本应该是黄叶遍地的季节里,他打着雨伞,一袭白衣地向我走来。他好像是我梦中的模样,至少在那时,我觉得他是。
也是在第二年,他只身来到了韩家,向老爷提亲。老爷又同意了,但没想到这确实韩家噩梦的开始。
其实我早就应该察觉到了,若是这背后没有韩琦的原因,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看上的了我呢。
我如愿以偿地嫁给了我想嫁的人,而他却在我那段最傻的时光里,怂恿着我杀掉那个曾经与他计划了一切的人。
我鬼神神差的相信了他。
所以在第二年,韩琦死了,死于一次意外,被山上的碎石掩埋,没有人知道是我做的。
等到消息传到韩家的时候,老爷疯了一般地带着下人去山下寻找韩琦的尸首,而阿玖这时候却跑到了我的面前,她问我是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承认。
是我害怕了吗,我不知道。
没过多久她便疯了,她总是疯疯癫癫的对别人说她看到了韩琦,别人都不相信,而我却知道,她真的看到了。
如果,事情能够就此结束或许也是好的,但是又怎么会这样呢。
第二年,老爷也死了,我有些伤心,即使他只是一个与我只有血脉关系的人。
而当温清庭满脸得意的告知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看清了他这个人。
我对他充满了失望,因为老爷是他派人去杀的,为的就只是韩家的财产,连与我成亲也只有这个关系而已。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怀孕了,温清庭的孩子。
我原本以为,自己再也狠不下心了,可当我看到他牵着那个女人的手大摇大摆的走进韩家的时候,我绝望了。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孽,我罪有应得,但是温清庭又凭什么得到所有他想要的。
我开始恨男人,老爷害死了我母亲,韩琦又夺走了我的阿玖,而现在温清庭,他毁灭了我的生活。
一个月后,韩琦和那个叫做苏颖的女人失足溺死在了河中,没错是我做的,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终究是流产了,因为用了太多次本不应该属于我的能力,现在就连我的身体也在每况日下,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这一切不过是报应而已。
那年秋天,我遣散了家中的仆人,给了他们足够的钱让他们离开了,只有管家叔叔说他愿意一直陪着我,也好,也好。
等到枫叶落尽的时候,我看着宅子里萧瑟的秋景,心中莫名的有一些心安,或许这才是我的结局吧。
冰雪融化,时间又过去了一年。
紧接着便又是万物复苏、生、凋谢、腐烂,一切的事情好像都在循环往复,没有什么变化。
三年之后,若漪来到了韩家,是被人送过来的,已经四岁了,是韩琦的女儿,一个与我有同样命运的人。
不知是因为她的遭遇,还是对我死去孩子的祭奠,我总是把她当做我的女儿,即便她并不是。
我竟开始眷恋这样的生活,希望它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算是温清庭的冤魂在无休止的纠缠着我也没有关系。
可是在两年之后,韩府里来了两个与我年纪差不多的人,他们伪装成当初温清庭的朋友,可我却知道,他们不是。
我不了解他们来自何处,但我能感觉到,韩府的秘密又要再一次被揭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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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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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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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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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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