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湘竹看着那道人,却也是一般的不敢再看。来者胡玉儿或许不认识,可在蔺湘竹眼里却依然算得上是老相识了。
“哈哈,哈哈!”五毒道人看着已然狼藉一片的四处,又看一眼已然没了力气动弹的两女,更是兴奋异常。
“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回却也让我五毒当了一回黄雀了!不过我这黄雀却是恶了,还是先将这些碍眼的东西喂了我的黄雀儿再说!”五毒道人说话中,将袖一甩,顿时从袖中飞出无数毒虫。
这些毒虫与之前所见的蛇蝎等物不同,竟是一个个巴掌大的小虫,其头上长角,嘴中伸齿,壳上带刺,生有六足。此虫静悬于空中时,泛蓝绿之色,似有剧毒;动时振翅,其声汇聚一处有如雷霆之声。蔺湘竹一眼望去,顿时心惊不已,只觉得粗略估计这虫群数量怕不是要以千万计!
此时虫群飞出,先在群山中飞绕,所过之处不论是妖族尸体、亦或者是跑不及的飞禽走兽,竟是无一幸免。
“是云南五毒教的金蝉蛊!”胡玉儿此时面色已然变得煞白,便是连话也说不清楚了,只是喃喃道:“传闻这金蝉蛊乃是南瞻部洲五毒教的不传之秘,非教主一系弟子不可传……”
蔺湘竹却是不曾听过什么五毒教,因此不等胡玉儿说完就插话道:“这道人的确自称五毒道人,莫非便是那劳什子五毒教中人不成?”
“不可能。”胡玉儿却是一口断言,神色更是坚定非常,显然对自己的答案极有信心:“那五毒教上下全是女子,几万年也不曾听说有招过男弟子的。这五毒道士怎么可能是五毒教弟子。”
说到此处,胡玉儿面色却又是一变,双拳也是不自觉捏紧,道:“这道士显然是不知道从何处偷学了五毒教的不传之秘。只是偷师学艺后不藏着掖着,反而大大方方的露出来给我们看……”
说到最后时,胡玉儿声音依然沙哑不堪,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出来:“这是将我们当死人看了啊!”
说完最后一个字,这胡玉儿却是强撑着站了起来,一双媚眼没了往常的媚色,反而多了几分决绝之意:“想我胡玉儿自得道凝丹以来,便是强如青木鬼也难伤我分毫,不想今日虎落平阳却是先被一个刚成妖的守宫威胁,眼下又被一个偷学的恶棍围住,只能坐以待毙,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五毒道人却是阴阴一笑,道:“你这女人看起来倒是有些味道,只可惜你家五毒道爷不喜欢你的硬气,所以还是乖乖给道爷我去死吧!”
话音未落,五毒道人将袖一挥,那千万计的金蝉蛊顿时以八面合围之势向胡玉儿扑去。
那胡玉儿见得此景,却是将双眉一竖,喝道:“想我死,你却也逃不了!”说罢,胡玉儿将嘴一张,顿时飞出一颗红彤彤的内丹。
胡玉儿此时一身妖力不得用,可用起这内丹来却是无妨。
“你想用这内丹自保倒是不错,只是你这内丹又能支撑得几时?瞧你模样,只怕也不曾渡劫成仙,既然如此你又能奈我何!”五毒道人话里说的轻佻,眼中却露出了贪婪之色,因此那千万金蝉蛊竟是又退了出来。
见得金蝉蛊暂时退却,胡玉儿却是暗暗送一口气。
眼下局势已然几近危局,除非有天大转机出现,否则她也就只能借着这五毒道人的贪婪之心强拖下去。只是眼下已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便是她能靠言语拖得一时,又如何能拖得一世!只要那宝物出世,这五毒道人必然会失去耐心下狠手。
“若是拖延不得,就只能靠威吓了!”胡玉儿银牙一咬,心里却是吓了决断,只是双眼却是有意无意扫向了身侧正在细心照顾罗英嫡的蔺湘竹。
“如今已然是生死关头,怎的这丫头还这般镇定?”
胡玉儿心中不明其中究竟,但手中动作却是不停,挥手间那内丹已然绕行一圈,靠着外溢的妖气将十几只金蝉蛊焚烧殆尽。
五毒道人看着眼前场景,却是心中滴血。他为的不是自己偷偷炼制的金蝉蛊,而是胡玉儿的这颗内丹。
内丹这等物事,看起来寻常,几乎妖族是人手一个。可五毒道人却是清楚,妖族里面修习练体之术的占据绝大多数,是故这内丹成色就很是杂乱,便是得了也难有大用。
可胡玉儿这内丹却很是不同,色泽亮丽、妖力纯粹,显然这胡玉儿是个一心向道的,若是得了再辅以天材地宝炼制成丹,只怕服食一颗就能抵得上千年修为,当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
只是五毒道人却也清楚,这内丹乃是妖族性命攸关之物,若是失了不仅修为尽数化为乌有,便是此生也再难有成道之机!是故妖族对这内丹极为看重,若是需要,更是不惜以自爆为代价与敌人同归于尽。故此五毒道人虽然贪心,却不敢真的动手强取,只得故作不屑,以降低胡玉儿提防之心。
只是胡玉儿是何等人物,又岂会因为这五毒道人三言两语而放低戒心,相反是极为干脆道:“此处将有重宝出世,你自去取便是,断无人再拦你。而我俩为全性命,便再赠你一件随身的宝物以作买命钱如何?”
“两件?哼,若是杀了你们,所有的都是我的,我有何必与你们多谈!”五毒道人眼中露出不屑,话中更是突然绝了胡玉儿再谈得心思。
胡玉儿欲要再言,不想五毒道人却是突然恨声道:“你身后那小子伤了我的神龙,还有一个小姑娘更毁了我无数毒虫,而你身后那个小丫头就是他们一伙的!若是不将他们全部挫骨扬灰,又如何能补我心头之恨!”
说罢,五毒道人便面露狰狞道:“再说了,我从来就没打算要放走你们任何一人啊!”
话音方落,胡玉儿及蔺湘竹几人身侧忽然毒烟四起,蔺湘竹只是闻得一口顿时头晕目眩,血气翻涌。胡玉儿虽然见机的快,先一步闭气,只是她终究慢了一步。
见胡玉儿中招,那五毒道人更是猖狂笑道:“这会儿你们中了我的蚀骨断魂烟,我是宝贝要、内丹要,便是人也一并要了!”
不想那胡玉儿终究是堂堂妖仙,虽然此时中了这五毒道人暗算,终究神智未失,关键时候竟然当真强行催动体内紊乱之极的妖力,全数往那内丹灌注而去。
那五毒道人察觉到胡玉儿动作,顿时面色一变,大骇道:“你这臭婊-子,竟是当真打算自爆!”只是嘴上说的凶狠,这五毒道人却是又思忖道:“这内丹便是千年也难得一遇,若是今日能夺来,日后便是那些五毒教的人当真寻上门来我也不用再怕。”
想得其中关键,五毒道人干脆一咬牙,喝道:“你竟然一心寻死,道爷我就成全了你!”
说罢,五毒道人将手一点,那千万金蝉蛊顿时一拥而上。那无穷尽得金蝉蛊扑来时,当真是遮天蔽日。更有那无穷尽的振翅之声,便如无数惊雷在耳边鸣响,直将胡玉儿震得神魂颠倒!xiumb.com
“呼……”不知何故,胡玉儿双眼陡然泛红,随后竟是舍那内丹不用,突然伏地一趴,竟是突然化作一条十来丈长得四尾天狐。
这四尾天狐仰头一声长啸,顿时引来阴云蔽日。只是这阴云之下,却还有一层阴云将这四尾天狐团团围住,正是那金蝉蛊。
这金蝉蛊果然不负五毒教秘传之名!不过眨眼工夫,那四尾天狐身上已然皮开肉绽,四根狐尾竟然已然断了两根,一身银色毛发也是染血泛红。若是再以眨眼功夫,只怕这四尾天狐就要被那金蝉蛊啃噬成一具枯骨!
不过在这重重金蝉蛊中间,那颗颜色通红的内丹却是毫发无伤,正是五毒道人特意放过。
眼见那四尾天狐已然将死,那内丹更是有要一飞冲天的架势,这五毒道人却依旧不急不慢,竟似是宁愿不取,也不亲身冒险。
那胡玉儿眼见这五毒道人如此小心,便是如此情况了也不上当,只得喟然一叹,当即收了法身,露出一副伤痕累累的身体来。
这次她故意设计,原本打算便是要让那五毒道人得意忘形之下失了戒心,亲自去取自己的内丹。介时她只要拼的一身剐,即便修为全失,可至少保全了性命。即便日后再难修道,可只要有这么一份因果在,她便不信日后罗英嫡不来寻她,渡她成道。
是故胡玉儿算盘打得极好,甚至连天狐一族的狐尾都弃之不顾了,谁想这五毒道人竟还是不上当。也是她此时一身妖力太过紊乱,能动用的妖力与那初次修行的小妖也差之不多。如此情况下,除非那五毒道人在内丹三尺之内,否则即便胡玉儿将那内丹自爆,也难伤五毒道人分毫——
眼下她无奈收了原身,却是引来五毒道人得意大笑。那金蝉蛊更是不会放过她,当即紧追而至。
眼前蛊虫扑至胡玉儿却是将眼一闭,心中叹息道:“罢了,合该天数如此……”
只是她等待许久却也不曾察觉到那金蝉蛊在身上啃噬的异样感觉,当即心中一颤,连忙睁开眼来,却是瞧见一幕奇景——
一张血红的大网自天而落,将那千万计的金蝉蛊一网打尽,无一缺漏。而那原本得意之极、放肆大笑的五毒道人此时却是大张着嘴巴,眼中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胸前却是插着一根毫不起眼的分水刺。
此时五毒道人却还未死绝,却是眼睁睁地看见那血红大网被一个大汉随手一抖,那千万计的金蝉蛊顿时化作飞灰,只余下千万颗灵血被大汉随后捏成了拳头大的一团。
五毒道人依旧不信自己所见,只是不断说到:“不……不可能……我的金蝉蛊绝不可能……秘血岛,你是秘血岛……”
“嘁,这货果然够蠢。”熊猛不耐烦地将手一招,那分水刺却是倒飞而回,更有无数灵血自那伤口处飞出,紧跟而至。
灵血既失,五毒道人的肉体当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下取,不过眨眼功夫就成了一具皮包骨的骸骨。
眼见得这五毒道人身死魂消,更是死的如此不值,胡玉儿却是心中发寒。
“都说秘血岛苍血劲乃是我金鳌岛十大绝学之一,不想今日首见之后,却觉得这门绝学的威力比之传闻中更显厉害。”胡玉儿摇头失笑几声后,却是干脆席地而坐,缓缓道:“只可惜我天资鲁钝,当日学艺也只学了我无当山一脉些许皮毛,否则也不至于落至今日地步。”
那熊猛听得胡玉儿一番言语后,不等胡玉儿说完,却是大笑道:“你这狐狸精倒是精明的很,竟是想用三言两语诓住我,让我心生迟疑不敢向你动手。只是你却不知道,我秘血岛一脉,素来都是先动手再说,莫说是同宗师兄弟,便是同门之间也要先打了再说。所以你适才一番话却是没有半点用出。”
那胡玉儿听了,面色当即一变,却是她心中的一点心思已然被这熊猛揭破了。
“罢了,既然你当了这最后的黄雀,那我等自然任你摆布,那宝贝也随你去取便是。”胡玉儿此时已然彻底没了心思,干脆将那内丹收起,丧气地闭目待死。
不想那熊猛却又是怪笑道:“所以我就说你这狐狸心思太多了!若是我当真要杀你,又何须等你这么多废话,早就将你解决了。”
胡玉儿闻言一怔,正要说话,不想那熊猛却是摆手道:“我却懒得与你多话,我还是先去看看那宝贝去。啧啧,只可惜宝贝虽好,可注定不是我的啊……”
看着熊猛一路远去时捶胸顿足模样,胡玉儿却是彻底愣住了。她不明白,明明这熊猛已然是此处最厉害的存在,为何还如此模样。
“莫非这熊猛身后还有其他幕后操控之人?”想到此处的胡玉儿却是悚然一惊。
不想那边蔺湘竹却是已然悠悠开口道:“师妹,你还是莫要再藏着了。你可莫忘了,你手上那龙环不久前可还在我手上戴着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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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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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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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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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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