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罗英嫡肯愿意随她出手,即便罗英嫡伤重不能动弹,可在她看来怕是已经足够。
“英嫡你可是杀了一个妖王,重创了另一个呢。”在前引路的厉红珊骄傲地说出这句话,同时让火云宫的下人将云床摆正。待一切事情结束,她这才挥手将这些人撵走。
两人此时离战场并不远,不过百多丈距离,以两人的眼力那战场上的一花一木只怕都是纤毫可见。厉红珊其实想再搬进一些,最后能到阵前去,只是罗英嫡却不愿如她得意,这才选了这么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
“也不知道眼下如何了?”罗英嫡却是喃喃道:“看那一对男女,只怕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不想他这句话方才说完,天上便有阴鸷的声音传来道:“已然死了三拨人了,当然不好相与。”
话音未落,罗英嫡已然惊醒抬头,却见得一道玄光自远处远远飞来,不一会儿便露出鹫姥佝偻的身形。
“原来是鹫姥大驾,恕英嫡不能全礼。”罗英嫡面上微微一笑,却是想到了这鹫姥曾说过要收他为徒的话。只是如今他筋脉俱断,真元全毁,只怕这鹫姥是无心再收了。
“不想这伤受得还是有些好的,至少不用再被这位纠缠了。”想到鹫姥行事的那些做派,罗英嫡依旧有些觉得头皮发麻。
果然,鹫姥走上前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罗英嫡的伤势后,却是叹气道:“好好的一个小娃娃,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你们丹乾山的蔺学如也是蠢,这么好一个苗子,竟然就这样推出去,任你和那妖王打生打死!”
说到此处,鹫姥面色已然颇为阴寒,显然为这事气的不轻。不仅如此,这鹫姥说到此事后,却是忽然又不屑道:“这会儿他怕是后悔死了吧!呸,活该!”
看着鹫姥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的咒骂蔺学如,罗英嫡却是只能摇头苦笑。这些话也就是鹫姥敢说说了,换了其他人来只怕是连半个字也不敢说,非是实力不济,而是礼仪问题——也就是鹫姥年岁长、辈分高,莫说是在罗英嫡面前咒骂蔺学如,即便是当面咒骂,只怕蔺学如也只能苦笑以对。
一边厉红珊却是极为淋漓的,知道这话鹫姥说是可以,可她与罗英嫡却是不能多听,当即故意将话题岔开道:“姥姥,却步知你适才说死了三拨人是什么意思?”
厉红珊长相不俗,如今更是故意扮作甜美,自然是极为招人喜欢。可这鹫姥却不是平凡人物,不仅不喜欢,反而故意撇开头去,只当看不见。
罗英嫡见了却是倍觉好笑。这鹫姥当初要闯阵时是何等的厉害,三两下就把蔺湘竹几人一并捉了去。可如今这鹫姥做出如同小孩一般的举动,顿时让罗英嫡有些吃不消,这才明白何谓老小孩。
不过罗英嫡却也不愿就这么干看着,是故便也问道:“鹫姥,莫非是前面已然有三派人上场了?看着一男一女犹在,只怕前面三拨人都凶多吉少了吧。”
鹫姥听得是罗英嫡询问,这才转回头来,笑眯眯道:“死了,都死了,死得透了。”说罢,这鹫姥又是呵呵笑得两句:“亏得这些人还是成名的名宿,可却连这么两个蜘蛛精都杀不了,当真是徒有虚名。算起来,还是你这个小子厉害,竟是将那豹妖杀了个彻彻底底。我听闻在你动手前,你们丹乾派的掌门蔺学如的赤红剑便出手了,只可惜连那妖怪的皮都没蹭破。最后还是得窥了你再一旁出手,这才杀了那豹妖。”
说到这,这鹫姥仍不住又转过头来看罗英嫡,一双眼睛直勾勾的,便如那古鸠要抓捕猎物前一般模样:“小子,告诉姥姥,你这伤势当真不能恢复了?”
罗英嫡听得鹫姥有问,当即忍不住苦笑道:“姥姥,若是英嫡有希望,又何苦出来丢人现眼。这不就是没希望了,这才破罐子破摔,来这儿看看热闹,凑个趣么。”
只是罗英嫡这话看似说的委屈,可其中的轻松却是武林如何也遮掩不了的。鹫姥年老成精,经验何等丰富,当即就觉得罗英嫡话里不诚不实,话中有话。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太多,只以为罗英嫡依旧有恢复伤势的后手。
是故这鹫姥便又盯着罗英嫡,用她特有的阴鸷声音道:“小子,你莫要在姥姥这儿打马虎眼,姥姥人老眼不瞎,可不会被你三言两语诓过去。不过如今你这般说,姥姥也不勉强你,只等日后你伤势好了,我再借你上我们阴山去。”
说到此处,这鹫姥却是忽地一拍掌,天上顿时落下一只大鸟来。这鸟展翅之后怕是有两尺有余,一双眼睛清凉如月,嘴前带钩,却是一只古神鸠的雏鸟。
鹫姥将这雏鸟抬至罗英嫡面前,笑眯眯道:“这只鸠儿乃是老身那只古神鸠的第三代孩子,如今年岁不过七八岁,正是训练的好时机,姥姥便送给你了。”xiumb.com
说罢,也不管罗英嫡接受不接受,便将这练鹫的法子一股脑的说了一通。罗英嫡无法,只得勉强记下了方法。
让罗英嫡又重复了一次,见罗英嫡并未有什么错漏,鹫姥便笑眯眯道:“如此姥姥我便没事了,你便在这看热闹就是。”说罢,竟是又化作一道玄光离去了。
待鹫姥走远,厉红珊便好奇地看着那在云床上缩头缩脑的古神鸠雏鸟,好奇道:“这鹫姥好好的,怎得突然要将这鸟儿送你?”
“这是订金。”罗英嫡却是苦笑着摇摇头。也不管厉红珊听不听得懂,便自顾自地以鹫姥教得法子,将那雏鸟招了过来。
这雏鸟要五十年才算长成,如今不过七八岁年级,的确是雏鸟无疑。只是鹫姥给的这一只明显有些弱弱的,一副蔫蔫地模样。若非眼中神光依然,罗英嫡还要以为这鸟是不是病了。
“这鸟唤作古神鸠,最喜食阴寒之物,天生就克尽天下鬼怪,乃是一等一的神鸟。只是这鸟卖相不佳,而且成长太慢,是故不能与那青鸾火凤等神鸟相比。”罗英嫡为厉红珊解释的两句后,见厉红珊依旧皱眉苦思,不由失笑道:“你还在想那订金?”
“是啊。”厉红珊却是苦恼道:“你如今都这副模样了,她还想让你做什么?”
“传到桥头自然直,你如今这般苦恼不过是白白浪费时间,还不如多看看别人如何除妖的,日后咱们行走在俗世中,妖怪虽然遇不上,可鬼怪怕是难免,凶兽更是常见。介时,咱们的性命可就全靠你了。”
说罢,罗英嫡又是呵呵一笑,可心里却是忍不住一叹。
鹫姥何等人物,自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之所以将这古神鸠送给他,只怕便是看出了他罗英嫡已然有了恢复的法子,便将这雏鸟作预收徒儿的订金——至于强买强卖,不过是鹫姥的一贯作风。
“只盼着日后这鹫姥找来时,我已然有了自保之力,否则怕是当真要她抓回阴山去了。”想到这位鹫姥肆无忌惮的行事作风,罗英嫡便有些脑袋疼。
便在这时,远远底传来三声炮响。厉红珊连忙抬头去看,却发觉是对面妖族军营大开,几个妖怪也簇拥着一张云床出来了。那云床上躺着一只硕大的老鼠,一身皮毛去了大半,此时正因为云床搬动时触动伤口而在那疼得龇牙咧嘴。
看着那边一众妖族欢呼雀跃模样,罗英嫡的脑袋却是更疼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闲着没事出来透透气,那边的妖族便也将那老鼠精给抬了出来。其他的罗英嫡或许不知道,可他很清楚,那老鼠精的伤势和他相比绝对是只重不轻,如今能伤而不死,只怕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才能得以保全。
“这妖怪却是也可怜的很,便是都伤得这般模样了,竟然还要被人抬来抬去的,目的便是为了振奋士气,端的是可怜。”罗英嫡想间,却是也忍不住为这老鼠精叹气几声。
“英嫡,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老鼠精吧?”厉红珊却是不知道罗英嫡心中所想,只是指着那老鼠精笑道:“看他模样,只怕离死怕也是不远了。说不得再过两日,等他伤势复发,你便能以单人独剑,力斩妖族两位妖王而名扬天下咯!”
罗英嫡闻言,看了一眼这喜笑颜开的女子,心里却是微微摇头。他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人,所谓名扬天下根本与他而言没有半点吸引力。和这相比,他倒是宁愿能快些将老者所说的东西参悟清楚。
“我虽然在老丈面前夸下海口,要修剑道,可昨日只顾得豪气干云了,却不知道这剑道究竟要如何去修。今日晚间再见着老丈时,却是要好好问问,也免得在这白白耽误时间。”
便在此时,人族这边又有一队英杰自阵中走出。不过剑未走过几合,那女妖精忽然闪出战圈,只任那男妖精以一敌二。
罗英嫡这边看的清楚,那两位英杰虽然剑术不凡,可不论是剑光也吧,剑气也罢,打在那男妖身上都是如同隔靴搔痒一般,根本是无关痛痒之举。
那男妖精甚至犹有余力在那说话,与那女妖闲说。
看得此景,厉红珊便皱眉道:“这两个是哪里来的蠢才,便是连那妖精的皮也刺不破。”说罢此句,这女子忽地又一脸欢快的转过头来,向罗英嫡卖好道:“所以还是咱们英嫡厉害,不仅重伤了一个妖王,还杀了一个。”
见厉红珊这女子又拿这事来说话,罗英嫡却是颇有些哭笑不得。只是他也明白,这女子说这话,并非是有何恶意,无非还是想讨他欢心。只是这女子却不明白,他在这些事情上面其实在意的不多,甚至有些避之不及,生恐为名利所累。
不过罗英嫡却也知道,这女子现今因为修为精进太慢,已然渐生畏惧之心。是故一颗心似便全数都寄托在了他身上,一切心思就全数花费在讨好他上。罗英嫡虽然某些时候有些迟钝,可他与厉红珊毕竟是十年的相识,再加上这女子几乎毫无掩饰的做派,罗英嫡若是再看不出这些才是真的对不起厉红珊一片心意。
只是这些罗英嫡自己知道便就是了,他却不会将之说透。至于厉红珊此时这唯一的爱好,他更没有阻止的理由,即便眼下厉红珊所言不当,他也不过是故意岔开话题——
“此话你却不能与旁人说,免得别人说你不识大体。再者说了,我也不过是机缘巧合得了一份仙缘罢了,若是论起修为、功底等等来,只怕我连人皮毛都不算。”
厉红珊听罢,却是娇媚地甩了罗英嫡一个白眼,道:“我又不是笨蛋,怎会不知道此中关窍。如今不也是见四下无人么?”
罗英嫡听了,却是乐的笑了,道:“我说不过你,都是你对,好了吧?”
两人有互相笑得一阵子,厉红珊这才正色道:“不过我适才有一句话却未说错,那些人明明技艺不足,为何还要上场?明明知道对方乃是这大荒山的妖王,前面更是已经死了三队人了,为何还要眼巴巴地凑上去送死!”
说到此处,这女子看了那一长溜的草庐,冷笑道:“那些大老爷们倒是都在草庐里坐得安稳,却是不管门下弟子一波又一波的送上门去任你宰割,端的是好涵养,好养气!”
听得这女子竟是将矛头直接指向了一众掌门,罗英嫡却是连忙制止这女子再说下去。
他虽然有些分不清轻重,做起事来有时候也不顾大局,可他心里却也明白,那草庐之中坐着的,可以说是这中原九州里最为尊贵的一群人。若是将这些人得罪了,只怕在这中原九州里是寸步难行。
“你这话却是过了。”罗英嫡呵斥了一句,随后又将语气放软,道:“两军阵前难免伤亡,如今不过还是斗将,若是日后当真互相冲杀,只怕死的人要更多。便是我人族十倍于敌,可最终伤亡只怕也要在三成以上。”
“三成?”厉红珊闻言一愣,面上满是不可思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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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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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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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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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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