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梁城百姓而言,今年这个年算是开了个好头,特别是曾在梁王府矿山开矿的百姓,短短旬月时间,他们挣的钱,甚至比去年半年赚的还要多。
先是梁王府关闭矿山,允许他们肄业回家,但同时却按时发放薪酬,甚至比开工的时候还要多出许多。
紧接着便是城中的两大瓷商,他们为了扩张窑厂,甚至不惜开出高于梁王府一倍的薪酬让他们烧窑。
换言之,他们每天都可以拿到比以前高出三倍,甚至四倍的薪酬。
比起兴高采烈的梁城百姓,赵迎春的心情显然要差上不少。
“放屁!”琇書網
“我堂堂赵家数百年经营,这才多久功夫,账面上怎可能一点银子都没有?”
赵家正堂,盛怒之下的赵迎春一脚踹翻账房先生。
不顾年逾五十的账房先生趴在地上疼的爬不起来,赵迎春黑着脸大步朝着账房走去。
他倒是要看看,赵家账面上怎么可能会一点钱都没有。
到了账房,看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剩下两个账房,赵迎春面无表情道:“你们两个,是否应该与我解释一下?”
“是、是……”
两个账房先生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由站在左边那人开口解释:“府上最近一段时间支出的都是大额款项,单单是招募城中百姓烧瓷便足足用去了近五万两白银。”
“这才五万两,剩下的呢?”
赵得志寒着脸反问。
这些钱他早有预计,自然不会过问。
梁城虽然不如交州城富庶,但在交州境内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城中常住百姓约有数十万之巨,五万两白银,算是少的了。
“年前小姐与周公子订婚宴的时候,您给小姐的嫁妆中,还有百万两白银。”
赵得志脸色变了变,但很快便又恢复成那副黑着脸的神色。
女儿能嫁给周家公子,那叫高攀,早在两人订婚前,赵迎春便向亲家公周淳周总兵许诺,会有丰厚的嫁妆。
只不过最近事情极多,赵迎春将这件事情暂时忘到了脑后。
“除了这些呢?”
赵迎春语调略微平缓了些许:“赵家难不成只有这百万两白银吗?”
“回家主的话……您、您还给梁王府送去了六十五万两白银……”
账房先生说完这话,下意识的便往后面退让,生怕赵迎春盛怒之下对自己动手。
得到这样的消息,赵迎春先是怔了一下,之后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前段时间为了打消梁王府的戒心,他的确给梁王府送去不少钱,只不过当时并没有多想,哪曾想已经有了几十万之巨。
盯着账房先生看了好半晌,临到最后,赵迎春才咬牙切齿道:“何家主呢?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何家主不是也送来了大笔银两吗?”
“何家送来的钱,难不成是让你们吃了?”
听到这话,两个账房先生那里敢多想,赶忙“噗通”跪下。
“老爷明鉴啊!小人哪里有这样的胆子!”
“何家主只送来了十万两白银!都已经算在了刚才那些银两中!”
“对啊老爷,这些钱财都是有账目记录的,您一查便知!”
两个账房先生诚惶诚恐的解释,不敢有半点隐瞒。
而赵迎春看着眼前的一幕,直到这个时候才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家伙,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也就是说,赵家如今真的没钱了?
站在账房僵了好半晌,赵迎春猛打了个冷颤,突然回过神来:“来人!来人啊,去把何家主请过来,就说我有事要与他商议!”
随着赵迎春的呼喊,很快便有下人小跑过来。
“老爷,这是何家主送来的手书,早上就送过来了,但是看您比较忙碌,还没来得及给您看!”
“手书?”
赵迎春脸色一变,隐隐间,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一把将手书夺过来,赵迎春三两下撕开信封,从中抽出信筏。
“赵兄,见字如面,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何某已经离开梁城了,不瞒赵兄,这些时日以来,何某家中资产所去良多,直至写下这封信的时候,账面上不过剩了千两银子而已,何某自知有愧于赵兄,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写信告知……”
“望赵兄勿念,何某已随十六王爷奔赴京城,他日若有机会,何某必定在京城设宴给赵兄接风。”
赵迎春一目十行的看完手书,看到信筏末尾何修德名讳,心中已是怒不可遏。
当初合作的时候,是何修德主动找上门来,炸矿山,以城中百姓胁迫李思岚,用钱财耗空梁王府资产,这些办法也大都出自何修德的手笔。
可到最后,姓何的居然留下一封书信,拍拍腚走人了?
“何修德!!”
赵迎春咬牙切齿开口,手中的信封更是被捏成一团。
直到这时,他如何还看不明白,这一切都不过是何修德故意而为之。
账房所在的院子门外,突然有下人急匆匆冲进来:“老爷,老爷不好了!”
本就正在气头上的赵迎春转头看去,那眼神,仿佛想要择人而噬一般。
对上赵迎春的眼神,那下人顿时被吓愣:“门、门外来了一大批百姓,说是让、让咱们付前两天的薪酬!”
赵迎春双眼瞪得溜圆,咬牙良久后,嘴一张,直接喷出一大口鲜血。
“老爷!老爷你没事吧!”
“来人啊,老爷晕倒了!”
“大夫,快去喊大夫!”
一时间,赵家顿时乱作一团。
与此同时,梁王府。
春日暖阳下,秦安正躺在软椅上,脸上还盖了本账簿,李元霸百无聊赖的坐在另一张躺椅上,哈欠连天。
“我说姐夫,咱们这样真的合适吗?”
李元霸揉了揉眼,往秦安跟前凑了几分:“若是被父亲知道咱们只知道偷懒晒太阳,会不会揍咱们?”
秦安挪了挪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脸上的账簿仍旧牢牢地盖在脸上,帮他遮挡阳光。
“第一,这不叫偷懒,这叫修身养性等待结果。”
“第二,就算揍人,也只是揍你。”
秦安随手掀起账簿一角,瞥了李元霸一眼:“而且,以后像这样的机会不多了。”
提及这件事情,李元霸顿时泄了气:“我就非得去京城吗?”
“父亲大人已经帮你拖了郑秋安半月之久了,你若是不去,岂不是将父亲大人的一番苦心弃之不顾?”
“再者说了,不管是哪位郑侍郎,还是当今陛下,可都不是善于之辈,不去京城,你可要想清楚了。”
“可是……”
即便明知道秦安说的在理,可是李元霸还是愁眉不展。
那可是京城,先不说自己在那儿人生地不熟的,据说京城那块儿地界,随随便便丢块砖头,都可能砸到当朝权贵。
自己不过是个世子,再加上梁城跟京城相隔十万八千里远,到时候自己遇到点什么麻烦,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想到这里,李元霸越发生无可恋。
重重叹了口气,李元霸看着旁边的秦安,先是怔了一下,而后心头突然跳出一个想法。
若把姐夫也带到京城,自己不就有伴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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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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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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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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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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