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下人看到秦安拽着一个乡下妇人进门,下意识就想上前阻拦。
可临到跟前,这门房才看到秦安满脸泪痕,手中拽着的那乡下妇人神色惊慌,眼中带着泪珠。
“姑爷……”
“这是我娘。”
秦安语气格外强硬,透着不容置疑的迫人气势:“我要带她进去,你有意见?”
“小人不敢!”
门房下人立即下跪行礼。
秦安看也不看那门房一眼,拉着秦母进门。
秦母农民出身,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见到门房下跪磕头,直接被吓了一跳。
“安儿,咱们、咱们要不然还是出去吧?站在外面说两句话就行了。”
秦安不为所动,拉着秦母朝王府正堂走去。
但凡府邸,正堂往往是招待贵客所用,远不见,之前赵家大小姐登门拜访,也只有落座偏厅的资格。
但秦安不闻不问,直接带着秦母进了正堂。
正堂正对着门口位置有两把椅子,也就是主座所在,秦安进了门后,径直领着母亲在主座落座。
秦姑爷领着一个乡下妇人进了王府大门不说,而且还带着人去了正堂落座主位。
这消息瞬间就在梁王府内传开了。
王府上下不少下人们都探着脖子准备看笑话。
那王府正堂是谁都能进的吗?
还落座主位,你怎么不上天?
这些下人里,又有一个叫二狗的最是幸灾乐祸,甚至于这消息能在府上迅速传开,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
早些时候他算是大管家李福身边的亲信,吃香的喝辣的,在王府横行霸道无人敢惹,即便是出了王府到外面,谁见了他不得称呼一声狗爷?
可自从秦安去了一趟账房后,他的生活就全部变样了。
最大的靠山李管家被赶出王府,据说前两天还死在了城西监牢,死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了靠山,狗爷也就变成了二狗子,兜兜更是比脸还要干净。
俗话说得好,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二狗打哪儿之后就记恨上了秦安。
听说李福死在监牢里的消息后,他就在王府暗地里四处散播秦安的种种不好,有两个之前受过李福恩惠的下人更是气不过,指着秦安的鼻子大骂了一通。
结果,那两个下人被打了个半死,丢出王府,二狗侥幸逃过一劫。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二狗明白了一个道理。
想对付秦安不能靠自己动手,得找其他人,这样就算事后算账也算不到他的头上,而且还得等秦安主动犯错,只有抓住机会,才能有机会把他赶出王府。
对二狗来说,眼下这个情况,就是机会。
所以,从门房那人听说这个消息后,二狗急忙把整件事情添油加醋一番,然后找了几个平时关系还不错,口风“极紧”的下人朋友聊了聊。
这不,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正堂门外就多出一大堆下人。
有装着扫地,想要看看那乡下妇人真假的下人,有胆子大的,主动端茶奉水,凑到跟前看了个热闹。
至于二狗?
他看到府上有下人凑过去后,自己就溜回自己的房间了。
接下来,他只需要等着看姓秦的怎么收场就行,最好是引来王爷和郡主,把狗胆包天的秦安直接赶走。
而正堂那边,秦安硬是拦住想要起身离开的母亲。
从他领着母亲进门到现在,已经约莫半柱香的功夫,算算时间,人也该到了。
“安儿啊,等下你就跟人家说我是你姨,听到没。”
坐立不安的秦母压低声音提醒秦安,一边说还一边偷偷看了眼门外那些洒扫的下人一眼。
“万一被人知道咱们的关系,以后你在这里就抬不起头了。”
秦安朝秦母笑了笑,神色温和:“天大地大父母最大,等会儿咱们见了人,我就跟你回家一趟,看看爹。”
听到秦安这话,秦母越发局促不安。
虽然觉得儿子和以前看起来有些不太一样,但秦母已经没心思关注这些。
“你好好留在这儿就成,回啥子家,听娘的,安心留在这儿。”
见秦安不吭声,秦母刚想继续劝阻,门外已经多出一道身影。
梁王府郡主,李思岚。
秦母一眼便认出了这位贵不可攀的郡主殿下。
顾不得再跟秦安说话,本就没坐踏实的秦母急忙起身准备下跪:“草民秦周氏给郡主殿下磕头了!”
秦安站在原地未动,只是目光转向李思岚。
李思岚刚进门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下意识便看向秦安。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相交。
短短一瞬,李思岚已经从秦安的眼神中获得需要的内容。
李思岚快步上前,没等秦母下跪便将其扶住,而脸上则随之多出几分笑容:“您直接喊我名字就可以,不用这么见外的,婆婆。”
您。
婆婆。
秦安脸色缓和几分。
李思岚先将秦母扶回到椅子上,然后目光转向秦安。
相处数月之久,李思岚从没有看到这种表情的秦安。
神色冷冽,态度强硬。
李思岚甚至有种如果受了秦母这份大礼,那么从今以后,她就会和秦安背道而驰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她内心深处竟然多出几分异样情绪。琇書蛧
秦母一直都没敢把梁王府当成亲家对待,听到李思岚的话后,心中越发惴惴不安:“这怎么能行呢?这不合适啊。”
说着,秦安转头看向秦安,投去求助目光:“安儿。”
“没事的,娘。”
秦安面露笑容,正色看向李思岚:“夫人,我娘第一次来王府。”
“我明白。”
当着秦母的面,李思岚露出几分笑脸:“这就让人请父亲过来。”
秦安微微颔首。
在下人的禀报下,前后不过盏茶功夫,梁王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外。
而这段时间里,李思岚就候在秦母身边,不仅没有流露出半点嫌弃神色,而且笑容极多语气和善,完全将自己当成秦家的儿媳自处。
秦安一直站在旁边,除了安抚母亲外,并没有多说太多。
至于门外那些看热闹的下人,秦安直接选择视而不见。
梁王得到下人禀报时,心中还有所不解,直到进了门,看到正堂里的站位以及李思岚秦安两人的神色后,顿时了然。
梁王何许人也?
当朝王爷,把持梁王府几十年的大人物,城府深不见底,遇到这种情形,自然眨眼的时间内便有了应对策略。
“亲家母。”
梁王说话的同时,脸上已经满是笑容:“我早就想着拜访秦家,只是不得空闲,还请亲家母见谅。”
先是郡主殿下,又是梁王大老爷,秦母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以至于面对梁王的寒暄时,竟傻傻的说不出话。
梁王丝毫不觉得失礼,笑着在另一张主座上坐下。
门外,看到这一幕的下人们无不哗然。
郡主对那个乡下妇人客气也就算了,毕竟大家都知道郡主是个典型的外冷内热的性子。
怎么王爷也对这个乡下妇人这么热情啊?
还有亲家母是怎么回事?
这妇人难不成是姓秦的乡下老娘?
下人们原本还想看秦安被郡主以及王爷责备的一幕,但任谁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演变成如今这副情形。
一时间,门外人人静默,落针可闻。
门内,秦安深吸了口气,转身走到主座正前方,恭敬行礼。
从这一刻起,他认了梁王这位岳丈大人,也认了梁王府这个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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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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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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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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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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