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说过,咱们两个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
梁王快步出了偏厅,看到眼前一幕,忙道:“账没收回来没关系,我原本也只是想试试看,成功与否都不怪你。”
一边说,梁王一边上前想要搀扶起李福。
偏偏李福却没有遂了梁王的意,胳膊轻轻一晃,就此摆脱梁王的搀扶,顺势又重重地磕了一记响头。
“老奴已经将临水城的欠款如数收回。”
李福双目通红,老脸垂泪,好一幅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梁王眉头微皱,眼中划过一丝冷意,但脸上则露出疑惑表情:“既然账已经要回来了,罪从何来?”
面对梁王的询问,李福再度叩首,一时间泪如雨下:“老奴身为梁王府管家,管辖王府上上下下几十年都不曾出过半点问题,哪知道,临到年迈,反而让王府遭了贼。”
说到这里,李福已经是泣不成声:“老奴罪无可赦啊!”
李福的哭声震天响,眼泪更是断线珠子似得往下掉。
但没人知道,满脸悲怆的李福心里却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恍若数九寒冰。
听到这里,梁王才恍然大悟:“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王府虽然遭了贼,但是并没有损失,你只管放心。”
梁王哈哈一笑,手上多了几分力道:“一夜奔波,想必你也已经累了吧?早点回去歇着。”
“老奴还听说王府账房遭了贼,想要过去看看有无丢失。”
李福抹了把泪,顺势起身:“王爷若无事,可否赏光陪老奴过去看看?”
梁王眉头再皱,但看着李福那张老迈面孔,最终还是点点头:“也好,毕竟账房重地,最容易出问题。”
偏厅距离账房约莫半刻钟路程,梁王本想找个下人提前去账房“探探口风”,但是一路走来,竟是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李福弯腰垂头跟在梁王身后,脸上犹自带着几条泪痕,神色却阴沉无比。
路上没人,自然出自于他的安排。
而且去偏厅见梁王的路上,李福还听到了这么一条消息。
昨天晚上,秦安趁着夜色进了账房,一宿没出门。
虽然明知道短短一夜时间,秦安根本查不出所以然,但李福难免有些难紧张。
他在梁王府当了几十年管家,从没有出现过半点纰漏,靠的就是小心谨慎。
所以,秦安第一次进了账房房门的时候,李福直接搬出梁王这把大杀器。
而现在,秦安还不死心敢闯进账房,不管有没有查到什么,他都不能继续放任秦安继续留在梁王府了。
主子虽然是主子,但是有句话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梁王自然不知道李福心中作何想法。
两人一前一后,约莫半刻钟便看到了正坐在账房门外“读书”的李元霸。
读书声朗朗,之乎者也、圣人有曰,乍一听还算那么回事儿,可仔细辨别就会发现,李元霸根本就是胡诌一通。
什么圣人曰,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什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也。
听着李元霸念叨的这些,梁王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李福勉强挤出笑脸:“少爷倒也是真性情。”
梁王黑着脸点点头,没吭声。
李元霸看到自家老爹和李福一起到场,下意识停下“读书”:“爹,李叔,你们怎么来了啊?”
李元霸刚干笑两声,注意到梁王的表情,立即乖乖起身。
见状,一早就候在旁边的二狗立即抬手推开紧闭的房门。
随着房门打开,里面的情况尽数映入梁王和李福两人眼帘。
账本散乱,那些整理有序的账册到处都是,活脱脱一副遭了贼的模样。
看到眼前一幕,李福立即露出惶恐表情:“王爷,这……”
梁王自然知道账房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情形,但当着李福的面,他总不能直接说出事情起末,只得继续装傻道:“先进去看看有无物件丢失。”
听着门口的动静,躺在一堆账册上的秦安笑了笑。
一主一奴,都有能捧小金人的本事。
早在门外李元霸“读书声”停下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将垫在手边的一沓宣纸整理妥当,秦安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起身,李福已经急不可耐冲进里间。
两人一坐一站,隔着房门对视。
李福明知道秦安就在里间,可依旧摆出一副错愕表情。
足足好半晌,李福才指着秦安喊道:“好啊,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原来你就是夜闯王府的贼人!”
李福的声音极大,像是怕慢了一步的梁王听不见。
可李福哪里知道,眼前这些事情就是梁王安排的?
梁王紧随其后进门,看到秦安后,顿时面若寒霜:“秦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角余光留意着李福的表情,梁王依旧板着脸道:“我昨天不是说,以后不准你踏足账房半步吗?你连我的话都敢不放在眼里?”
语气森冷,像是怒由心中起。
当然,只是像。
自家岳丈大人话里什么意思,秦安门儿清的很。
不过当着这位李大管家的面,该演的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
秦安整了整衣袖,故作正经道:“回岳丈大人的话,昨天夜里我出恭的时候看到了贼人的踪影,顺着找过来的时候,账房就已经是这幅模样了。”
说着,秦安还特地看了眼李福:“书上说事急从权,我便想着留在这里等候您的发落。”
演戏嘛,说白了就是睁着大眼说瞎话。
秦安虽然不精于此道,但架不住自家岳丈要的就是这么个答案。
顿了顿,秦安又“谦逊”一笑:“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些那个贼人留下来的赃物,还请岳丈大人过目。”琇書蛧
将今日一早才写好的单子递给梁王,秦安顺势又补上一句:“您来之前我顺势看了一眼,结果发现这赃物竟然跟咱们王府有关,其中还着重点出了咱们王府封地内给采矿工人的月给俸银有些异常。”
秦安还特地抬手指了指宣纸上的红色字迹:“就朱笔写的那些。”
旁边,李福听着秦安这番话,肺都要气炸了。
什么样的贼人不去翻库房,反而跑到账房里看账单,而且看完之后还写了一份汇总,有问题的地方特地朱笔点明?
真当自己是瞎子?
可没等李福发飙,梁王却突然来了一句:“这么说来,矿山的收益也有问题?”
李福心中一惊,下意识看向梁王。
秦安点点头,直截了当道:“第三张上写的很清楚,咱们矿山年年高产,收益却年年下滑,从年关到如今已经过去大半年时间,但收益却还不如早些年两个月的营收。”
这一次,李福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这是连演戏都懒得演了?
给梁王点明该怎么看这份账单,秦安这才转头打量起这位李大管家。
他早就料到李福听到消息后会立即来账房,而且不仅会自己来,还会带着梁王到场。
可这一切,原本就在自家岳丈大人的预料之内啊。
看着脸黑如炭的李福,秦安乐呵呵笑了笑,很想来上一句:孙贼,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我跟岳丈大人是一伙儿的!
瞥了梁王一眼,秦安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当反派这种事儿,还是交给自家老岳丈来干比较好,自己就跑跑腿出出力,么得什么大功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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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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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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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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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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