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灌下一大杯冷水后,才感觉稍微清醒了点。
……
奇怪,昨天喝酒的时候不是才过晌午,怎的一觉起来天都黑了。
一手拍打着酸胀的脑袋,一手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她这是睡了多久,感觉肚子都空了。
“啪嗒一声”,一块小石子从窗外扔了进来。
“谁?”捡起滚落在地的小石子,安芷汐来到窗前,此刻已月到中天,刚好可以借助月光看清楼下的景象。
月光透过细密的树梢,折射出地上斑驳的剪影。
“喂,这里,你这小娃娃可真能睡,老头子都等你大半天了。”
凑近一看竟是远在那暗牢中的洛川,此刻他哪里有暗牢里的疯疯癫癫,梳洗干净换上规整的长袍。
不说话时,整的一看过去就是一儒雅随和的老先生,一说话就立马毁了这份假象。
人还是那个人,蹦蹦跳跳的招呼着安芷汐下楼,刚睡醒的她也刚好想活动活动一下。
几个翻身便利落的到了楼下,刚站定就闻到一股肉香味儿,本就饿的直抽抽的胃,此刻更是毫不客气的咕咕作响。
“饿了吧,来,这是特意给你准备的叫花鸡,可好吃了,快趁热尝尝。”洛川殷勤的帮着打开包裹鸡肉的荷叶,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安芷汐狐疑的拿起一块鸡腿,刚想放进嘴里又停了下来看着老头儿。
“你有事说事儿,不然我总觉得吃的不踏实。”
吹胡子瞪眼的洛川,凶巴巴的道:“呸,吃你的去,好心当作驴肝肺!”
这才对嘛,慈爱什么的一点都不像他,还是凶巴巴的样子顺眼一点。
美滋滋的吃着手里的叫花鸡,荷叶锁住了鸡肉里的水分,同时将荷叶的清香送进肉里,一只鸡叫花鸡柔嫩无骨,香味扑鼻。入口香滑,鲜甜,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饿太久的原因,此刻她竟觉得这是天上人间绝无仅有的美味才是。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喏,喝点。”瞧着那一副没有吃过饭的猴急样儿,洛川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说一边递给安芷汐一个酒葫芦。
大口吃着肉正愁少了点酒,这老头儿真上道。
连忙接过酒葫芦,仰头一灌,下一秒却是皱起了眉头。
“怎么是茶?”
好家伙,第一次听说别人家的酒葫芦里面装的是茶,还是热乎的那种。
洛川翻了个白眼道:“不然你以为呢?小九九的酒都快要帮你这鬼丫头嚯嚯完了,你还想怎样。”
其实他心里想的却是,今天喝了那么多,现在还想喝,没门儿!
安芷汐皱着鼻子:“那你也别给我整一壶茶啊,我吃饭不喜欢喝茶。”
洛川:“喝茶醒酒,赶紧把你那浆糊脑袋给我捋直哦!”
空荡荡的肚子被填个半饱后,安芷汐也来了精神。
安芷汐:“话说,你怎么在这?不在地牢里待了?”半开玩笑半打趣的说着。
洛川:“废话,那是人待的地方吗?”
哦?我看您老之前待的挺舒服的,丝毫没有违和感。
安芷汐:“诶,那你是怎么出来的,牢里的兄弟就没抓你回去?”
洛川傲娇的一别脸道:“我这不是叫你帮我报信了嘛,这鸡就当是对你的谢礼了。”
闻言安芷汐就想把嘴里的鸡肉吐出来,洛川眼疾手快的捂着嘴。
“你个小娃娃别浪费粮食,这鸡整起来可麻烦了。”
“呜呜呜……咕噜,什么玩意儿,一只鸡就想打发我。”
艰难的咽下后,安芷汐不买账的道:“老头儿,好说我也算是间接救了你,这少说也得送的礼或者这个吧!哪有人像你大半夜塞我一只叫花鸡当谢礼的。”
拇指与食指交替的动作暗示非常明显,不想给我送东西,就给我钱钱也行啊!
洛川一把拍在那小脑袋瓜上,轻哼一声:“哼,爱吃不吃,有的吃就不错了,你看看大半夜的除了我谁还能想到你会肚子饿给你送吃的。”
不料洛川话音刚落,暗处便走出一身影,背对着月光让人看不真切面容。
安芷汐单瞧着那人身形,立马就笑着对洛川道:“谁说没有的,喏,这不就是吗?”
这丫的武功到底多高,在这里这么久竟然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
洛川打量着面前的小伙子,心里啧啧称奇,竟然能在我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的听墙角,看来这娃娃也是个不简单的。
墨辞自安芷汐喝醉后,就出了一趟城,知晓酒馆里的老板娘不是个善茬,下一步肯定会直捣鬼面基地。
出于有便宜不占乌龟王八蛋的心理,吩咐好城外一直等待汇合的尤圻入夜之前直接埋伏在山脚下,等待时机一举冲上去捡漏。
安芷汐不知道的是,她这一觉睡过去后,驻扎在黄溪口镇的鬼面人早已被消灭的七七八八。
墨辞拎着一袋糕点走至两人面前,开口道:“怕你醒来没东西吃,就顺手给你带了点糕点。”
随着油纸包的凑近,一阵香甜的味道飘进两人的鼻尖,洛川猛嗅着香味,睁大了眼睛夸张着道:
“好家伙,你这个顺手是直接走遍了东西南北四条街吧!”不由分说的一把夺过墨辞手里的油纸包,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捏着绳子直接打开了瞧。
“这是南街的酥脆糕,北街的香糯炸团子,东街的杏花软糕,西街的满春堂。”大大小小的油纸包瞬间被洛川一一打开,细数着里面的吃食。
“小子,说,你是不是对我们家丫头心怀不轨。”把纸包往安芷汐怀里一塞,像母鸡护犊子一样张开双手挡在她面前,气鼓鼓的瞪着墨辞。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只要有我老头子在,你就休想来嚯嚯我家丫头。”
墨辞一脸黑线,这不过是见过一面的糟老头子,凭什么在这里对他指手画脚的,还如此理直气壮!不要脸的程度也是无人能及。
别说墨辞,安芷汐越听越觉得这话儿不对味,什么叫是他家的,他什么时候成别人家的了。
还有墨辞对他?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俩人明明就是很普通的革命关系,就连朋友都算不上,前两次进门还带着点不愉快。
上次在城外还趁机讹诈他五百两银子,这老头儿眼睛是得有多瞎才能觉得他对她有意思。
见两人就跟小孩子似的,颇有股继续掰扯的意思,安芷汐觉得宿醉的脑袋又开始了一阵又一阵的闷疼。www.xiumb.com
俩人吵归吵,但实际上一直留意着她这边,一见安芷汐捂着头一脸难受的模样,俩人不约而同的停下针锋相对的话。
转头异口同声的道:
“你没事吧!”
“丫头是不是宿醉头又痛了?”
揉揉发涨的脑袋,安芷汐抱着怀里还吃剩半只的叫花鸡,跟东西南北西街的精品糕点直接席地而坐。
“嘣的一声”,酒葫芦被她打开,冒出一股茶的热气。
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主要是她感觉喝完酒确实有点不舒服,也就懒得去跟他们计较那么多,从怀里掏出一粒解救的药丸抛进嘴里,就着茶服下。
一旁的洛川看见安芷汐竟然开始吃药,以为她身体真的出现不适,立马焦急的凑近查看了脉象。
“我没事,喏,解酒用的速效丸,一粒就见效,送你了。”
稍微挣脱了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安芷汐难得大方的把剩下大半瓶的解酒药送给洛川老头儿。
再三确认她确实没事后,洛川又恢复了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乐滋滋的收下面前的药丸。
不料,紧接着安芷汐却一口道破了他们今晚来此的目的,让洛川尴尬的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连一旁的墨辞都不能幸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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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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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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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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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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