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被子里,再一次闭上了眼。
说实话,被这小奶娃娃吵得一夜没怎么睡,她还真是困得不行,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发出小小的鼾声,像只幼嫩的小猫,让人不忍打扰。wWW.ΧìǔΜЬ.CǒΜ
赫连裕缓缓起身,走出殿门,路公公和秦安姑姑都屏息凝神地在门外等着,谁也不敢喘一口大气。
“都先下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会儿。”
“皇上,奴才们都不在,若是有歹人趁机行刺……”
秦安姑姑想起昨天晚上那个莫名其妙的刺客,虽然不敢明说出来,怕给温妃娘娘惹祸上身,但仔细想起来,还是觉得蹊跷。
然而赫连裕却并没有听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下去。”
虽心有不甘,但秦安姑姑也只能福身,“是。”
众人脚步匆匆离开,偌大的院落,只剩下了赫连裕一人。
远处有霞光冉冉升起,他知道自己应该去上朝了,那些大臣一定已经开始责难了,可他还是想再留一会儿。
或许……是眷恋这熟悉的味道吧。
“你还不肯出来么?朕早就已经看见你了。”
“……”
没有人回答,只有轻轻浅浅的脚步声,像是被发现的小动物一样,慢慢停住,努力营造出没有人经过或者躲藏的模样。
赫连裕忍不住失笑,捡起一颗小石子,随手掷过去,却正好砸中了什么。
“哎呦”一声,沈长歌捂着略有些红肿的额头,气鼓鼓地冲了出来。
“你明知道我藏在什么地方了,还故意作弄我,取笑我!”
“朕不是早说了,已经看见你了?你若乖乖出来,也未必会挨这一下。”
赫连德回眸看她,上上下下毫不避讳地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瘦了不少,看来在北疆一战,你果然是出了大力气。”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沈长歌反倒是气血上涌了,忙向后退了几步,“你少阴阳怪气,你别以为你是皇上就能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北疆的事,我不说有功,也绝对无过吧?你要是想将我交给太上皇,那我现在就跑,保证会到一个你们找不到的地方去。”
“是么?”
赫连裕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他突然发现自己很喜欢看沈长歌这样像只小动物一样充满了戒备的样子,“可你的父母还在墨国,你能跑到哪儿去?”
“又不是亲生的。”沈长歌向后退,“就算你们将定国公府的人都捉起来,于我而言,也不过是一群陌生人罢了。”
“你不是这样的人,别再这样说自己了。”
赫连裕缓缓向她逼近,眉头皱着,眼神带着几分不悦,“定国公与其夫人都对你有恩,你一向知恩图报,不可能会不管他们,否则今日,你也不可能到这儿来。”
“这有什么冲突?”
沈长歌依旧在向后退,不动声色地保持着跟赫连裕的安全距离,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随时准备着跑路。
“我想进宫,是来看叶霆的,不过是不认识路,找错了地方。”
“哦?”
赫连裕忽地勾唇一笑,沈长歌还没看清楚他的身法,他竟然就已经到了她的面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这是什么?”
沈长歌顿时后背一凉。
“宫中的地图你都有了,还能找错了地方?”
赫连裕将那小纸条展开,“这字迹看着还有些眼熟,是礼亲王给你写的么?看来朕还是小瞧了你,你们都和离了,他竟然还愿意帮你,看来你们的关系是比朕想象的还要密切呢。”
沈长歌本想辩解说这纸条不是赫连德给她的,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赫连裕对赫连德也没那么了解,仅凭一张纸条上的字迹就能认出人来,着实是不怎么现实。
最有可能的,就是赫连裕一直派人跟着赫连德,所以才会知道这么多,毕竟他是皇帝,找几个人盯着赫连德好像也并不难。
“你没什么说的,便是默认了?”
赫连裕举着手中的纸条,“你与礼亲王勾结,假装宫女入宫,为了什么?说!”
沈长歌有些反应不过来,印象中的赫连裕似乎从不是这个样子,他一向优柔寡断,哪里会有这样步步紧逼的时候?
甚至让沈长歌一时间都无力招架了,可见眼前的赫连裕的气场强了多少。
“我说了,我没有与礼亲王有来往,你若想捉我,把我捉走便是,只是不要连累我的家人,更不要连累叶将军,他们都是无辜的!”
既然说不通也狡辩不得,沈长歌干脆也就放弃了,“只不过,南疆余孽,仍在京中作乱,若是杀了我,只怕你们永远也平定不了南疆,从前的南疆与墨国一战势必要卷土重来,你觉得,已经经历过一次战乱的墨国,还有精力再迎接一次战乱么?”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朕圣旨若下,谁又敢违抗?”
赫连裕步步紧逼,将她的身子按在身后的树干上,双眸紧紧盯着她,好像再向前些,就会与她鼻尖贴着鼻尖。
“你……”
沈长歌不免红了脸颊,“皇上,男女授受不亲!且这里还是您爱妃的寝殿,请您自重!”
赫连裕却勾起了唇角,修长的食指拂起她有些散乱的发丝,略显轻浮的举止却带着几分别样的韵味,“都已经拜堂成过亲了,又何必说这些?你早是朕的女人,有什么好矫情的?说起来,当日的事,朕还没来得及跟你算账呢……”
“火烧皇宫,还差点害死朕,沈长歌,你好大的胆子啊!”
突然,他抓紧了沈长歌的头发,疼得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当日火烧皇宫之人并非是民女,且所谓拜堂成亲,又不是民女自愿,皇上乃当朝天子,难道也要同那恶霸一般,做欺行霸市,强抢民女的恶事吗?”
“你倒是一向伶牙俐齿。”
赫连裕抓着她头发的手更紧了几分,“但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朕就会放过你!若不是你,芙儿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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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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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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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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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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