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勤王讲要说考题测一测你三哥带来的人,可想好了?”
皇帝问的人是李昭沐,可天知道李昭沐是随口胡诌了一句,哪成想就叫皇帝当真了。
只见他脸色白紫红绿,颜色好看的紧!
“这个…那个…儿臣…我…考题,啊…”
李昭沐摸着后脑勺这这那那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李昭沅在一旁背着手噙着笑,就这么看着自己亲弟弟出丑。
座席间也渐渐发出了些笑声,皇帝才哼了一声,佯怒着举了举手,作势要给李昭沐打下去。
李昭沐双手抱头连忙顺势躲到了李昭沅身后。
李昭沅笑笑,左手一把将他胳膊握住,把弟弟藏在了自己身后,而后才态度温顺,语气轻和的对皇帝说:“父皇,老七的性子您还不知吗?信口开河是常有的事,他是个浆糊脑子,能想的出什么考题来测别人?”
闻言,皇帝又将李昭沐横了两眼,才挥手让他退去了。
“皇上。”
就在此时,李温熹却突然起身,行礼道:“臣女有个法子,好叫咱们勤王殿下不用折了面子。”
“哦?”
皇帝眉梢一带,龙颜舒展,指着李温熹吩咐道:“说!”
李昭沐也停下了脚步,歪着脑袋有些疑惑的望着李温熹,眼里却又是止不住的好奇和雀跃。
“阿姐既然开了口,必然要帮上我,不然今晚过后,我满肚浆糊的名声可得传开了。”
说完,李昭沐将嘴撅的老高,像极个撒泼耍赖的小孩儿。
李温熹轻笑颔首,蛾眉半凝,软语道:“方才赵尚书不是说在工部署院时,勤王的问题多的不得了吗,不如请赵尚书替勤王开口,选一道王爷他问过的题来做测题,考一考这位谢公子。”
“这…”
“这也行啊?”
“就是,出题人那不成了赵景深了吗?”
席间的近臣们开始交头接耳,短语议论了起来。
“看来传言称工部尚书是纯慧君主的人,此话不假。”
“恩,是啊…”
几位当事人表情也尽皆不同。李昭润看了李温熹一眼,表情透着一丝狠戾。邪气面无表情,云淡风轻之中却透着一股成竹在胸的气势。
而李昭沐则是兴奋异常,他高兴的拍着巴掌,呼道:“好主意!阿姐好主意!赵尚书只需选个我问过的问题,那也算是我出的考题了,哈哈哈哈…”
李温熹轻笑点头。
这主意,似乎不错,既保全了李昭沐的面子,也起到了一个测题的作用,皇帝满意的拍了下手,称赞道:“朱雀果真机灵!”
说话间,皇帝转身,大步流星的朝高台上走去,只留下几人仍在席间。
而李昭沅也离开了中心,却没有回右侧自己该坐的作为,而是踱步到了李温熹身旁。
李温熹没料到,有些诧异,刚要开口主动询问。
而那边,赵景深已经开始出题了。
他先给李昭润做了一礼,“信王殿下安好,得罪了。”
“好说。”
为表礼贤下士,李昭润也客客气气的回了一礼,然后慢慢退回了自己座位上,他掀袍坐下,目光却紧紧的锁在谢祺身上。
赵景深迈进一步,说道:“谢公子,本官开始了。”
“尚书大人请问。”
谢祺点点头,站的如松竹秉直,不肯屈节,皓月当空而下,越发衬的他玉立身长,光风霁月。
“一城闹旱,一城闹水,钱财人工都只够一处赈灾,那该如何同时治理呢?”
赵景深甫一将考题问出口,就听见席间传来几道明显的呼气声。
这算什么问题?
听完整后,谢祺闭上眼,一手端在前,一手负在后,意在思考。
“谢公子,请仔细周详。”赵景深站到了一旁。
李昭润脸色十分难看,却碍于被人看出,他只得深深的吸了两口气。
李温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身旁的李昭沅目露惊奇,面上却依旧笑的温和。
“阿姐…”
“对了,邺王到我身边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吗?”李温熹一转头,与李昭沅四目相对,她这才瞧清楚。
李昭沅模样生的很好看,容貌绝美,却又有着男子俊朗英气。不知天上有没有男仙子?若没有的话,北宁这里倒是有一个。
她不由得想起了庆妃,那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可惜不知因为何事,她就下定决心遁出红尘,再也不愿出自己宫殿来了。
“是。”李昭沅点头,“我前几日听说阿姐在良平的庄子遭三哥抢了,父皇不仅没罚还赏了三哥。”
“有这事。”
“既是如此,阿姐有什么计较吗?”
李昭沅目光变的逐渐认真,脱了笑容,问的严肃。
倒叫李温熹惊奇了,她张了张嘴,一时半会儿竟不知道说什么!怪她上辈子和李昭沅未有过接触,现在突然过来问的这么直接,令李温熹根本辨不清他意图!
“恩…皇上既然都赏了他,便是认为他办的好。我还能有什么计较?”
在心里周旋了片刻,李温熹终于如此说道。
谁知,李昭沅却皱着眉,“阿姐,不管怎么说,他纵人抢了你的粮食,这行为已经犯了我朝律例。若在平常,当事失主可向衙门报官,要求追回失物并严惩强盗。”
李温熹睁大了眼。
她瞥了李昭沅一眼,这孩子在这儿一本正经的说自己三哥是强盗?
见她久不说话,李昭沅压低了声音,又说:“我常年在刑部泡着,这类案子见的多了。虽然父皇赏了他,无非是认为他抢粮是为了百姓,结果还算漂亮,可这过程毕竟不美。”
李温熹神情复杂,到底还是没想明白李昭沅的用意在哪里。
莫非,他想站队太子?还是想向襄亲王府示好?
她想不明白,于是便直接问了。
“邺王。”她秀眉挑着,眼神尖锐而犀利,声音极低,“我不太明白你意思。你想让我将此事再翻出来?你想找信王麻烦?”
李昭沅呆愣半晌。
他眨眨眼,回过神来后,才解释道:“阿姐。你误会了,我并非是想找三哥麻烦,更不想通过找三哥麻烦而去背靠太子。我知道此事后,父皇下了个收缴御赐的令,让你去抄了对方的家,无非也是想让你出口气。”ωωω.χΙυΜЬ.Cǒm
既然你都知道,还掰扯此事作甚?
李温熹不说话了,她静静的看着李昭沅,等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我来与你说这些,只是想问问阿姐,丢失的那些粮,伤的那些人,你还要不要找回来?若要找回,你便写份陈条交我,我定会仔细审查,给你一个交代。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李昭沅语速缓缓,声线清晰的说着话。
一字一句都在表达着一个重点:他可以用北宁律例替李温熹出头。
李温熹脑子嗡嗡的响,她张嘴又合上,如此反复几遭,终于开了口。
“算了。多谢邺王好意。”
对这个答案李昭沅是有些没想到的,他总以为在他印象里,传言里,纯慧郡主嚣张跋扈,怎能忍受被信王抢了粮?
可人家表达的清楚明确,他也不好再说。
于是,李昭沅点点头,“好吧,既然阿姐已决定了,我也不再多言了。”
待李昭沅从后绕出,李温熹眯了眯眼,还在思考他的真实意图。
代玉也在一旁拧着眉梢,静静的看着李温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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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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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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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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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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