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御兵>第五章节 以名为师(二)
  雨过天晴后的景色,在这个季节里也算是难以赏见,晴空万里。

  伢城北边一个颇有名气的医馆内……

  “这地方我以前常来,老先生医术也很好,给你舒完气基本就无碍了。”野爷边举着葫芦里的酒往嘴里没命的灌,边对的坐在一旁的燕余柔细细的啃着刚买来热乎的肉包,一言不发。

  只是懵懂的看着野爷,好奇他是什么身份。

  野爷递给燕余柔半壶酒,两眼很是钟情的看着这半壶酒,有些惜别的说道:“呐,就这么点,暖暖身子骨。”

  燕余柔不情愿的摇了摇头,推开野爷的手,“不喝。”

  野爷好心没好报的立刻抽回酒来,“呦,好心给你还不要,冷着去吧。”自己在一旁望天大骂着好人不好当,独自喝起了酒。

  燕余柔似乎若有所思的看向门外湿漉漉的地面,雨过天停后竟是如此美丽,以前并没有注意过,眼神涣散迷离,又想到那个毛头小子,跟着跟着就不见了人影,把头转向野爷问道:“他为何还没来?”

  “谁知道,等等吧。”……

  没想到这老天又造化弄人,又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医馆门外的雨点不断。

  突然,医馆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吧嗒吧嗒……

  听起来有些潦草,燕余柔马上打起了精神,心里略有些欢喜,仔细的盯着门外。

  野爷也停下了和那位资深老医者的交谈,三人紧紧的注视着门外,现在又开始下起了雨,街道上根本就没有多少人,除了宋辞又是谁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位老医者也很是好奇,能让这位野爷看上的人,是怎么样的武练天才。

  …………

  直到门口前的门槛上跨入了一个枯草缠满的布鞋,进来了一位粗犷大汉,额头上滴着雨点,衣衫褴褛。

  口上说着来避雨,手中却带着家伙,握着一柄黑长的大刀,带着一副斗笠,故意将斗笠压低,使人看不出眼神,很是神秘。

  “这位先生,这里是医馆,你若是来疗伤的我可以相奉,倘若你带着这东西进门,我这可不欢迎。”

  与野爷交谈的那个老医者微微的站了起来,脸中带着笑容,但这种笑容绝不是一般而是很有杀伤力,这就是久经江湖的结果,这样风仙道骨的老者在江湖上并不多见,他起身对着那名生闯进来的男子不悦的说道,更是盯上了他的刀。

  那名男子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身体很是庞大,竟然足有九尺多高,斗笠下传来一阵浓厚的声音:“魏先生,您不认识我了么?”说罢男子摘掉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容,让人极为惊恐,似乎他身上的一切与他的面容极为相符,那么带刀也并不感觉奇怪,却给人一种可怕的气势。

  那名资深老者突然脸色一变,眉中多出了几条皱纹,断断续续的说道:“这……你还活着?季……山。”

  男子淡淡一笑,脱下破旧残伤的大衣,扔在了脚下,舒了一口气的坐在了野爷旁边,手上并没停止拿着刀,看起来很是警备,“对,时隔六年,我终于回来了,想我了没?”

  燕余柔坐在旁边的木桌上,看着三人的谈话,心中只感到了失落,本以为是宋辞,却突然出现了这个粗犷的人。

  野爷眼神极为观察着这个男子的一举一动,并且有一个细节让他非常惊讶,那就是男子的左手上缺了三根指头,用的是大拇指和小拇指握刀,必须要表现出极为强大的内力,不然一般人定会爆血而亡,男子似乎也注意到了野爷,转头面向了他,伸出满是刀疤的右手,似乎对野爷也有些兴趣,“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哦,他是我的一位老朋友,你就叫他野爷吧。”旁边的老者立刻尊敬的说道。

  男子轻轻应了一声,“想必这位先生很是厉害。”

  “没有,没有,到是你很旺盛。”野爷饮了口酒。

  男子脸上有些怒气,混迹江湖整整九年,还没有人感如此对他说话,有是有些,不过早成了他的刀下魂。

  猝然,男子瞬间抽出手上的刀,快的让人连残影都无法看到。

  这时,野爷的坐垫上多出了几道划痕,棉花飞絮出来满天散出,布满了医馆,都是白色的絮花。

  而野爷的坐垫上早已空了人影,待男子转过头去。

  不知何时,野爷已经出现了在他身后,并顺势徒手夺走了手上的刀。

  此间的速度,竟然秒不足以用秒来数,便是惊讶了众人,更是那名年纪轻轻就嚣张跋扈的男子先是征了会,接着额头上冒起了冷汗。

  他在江湖浪迹九年,凭借他超于常人的武技天赋,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就登上五境武师的境界,若是平凡人别说五境,就三年时间连三境都难以超越,通过朝廷的境举资格预审力气达到两百斤才有境界资格,更别提这些,他从小就有出众的天赋,被这伢城“道行”医馆的馆主魏延所看中,本以为能发展成八境天才,带回医馆用辅药泡了整整两百天,却一直停在了五境不见增长,老馆主觉得浪费药材,可惜那白花花的银子,便放逐江湖,老馆主让天命由他自生自灭去。琇書網

  而今日,他竟活了回来,而且境界已经达到八境武仙!这个境界在江湖都是非常棘手,各个武派互相争夺的人才,想必早已成了将候为朝庭所用,但……现在竟然被一个看起来莫约五六十的老汉一招破功,甚至竟然都没反应过来,可见眼前这个老者强到什么地步,但是他却丝毫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很是玄妙。

  野爷扔下了手中的黑铁大刀,像是对待废铁一般没有丝毫的怜惜,眼神极为冷淡,全身上下缠满浓浓的杀气!

  男子身体根本招架不住,在老者身上找不出任何破绽,无从下手。

  “小孩子还不要轻狂的好。”野爷又回到自己残破不堪的棉花坐垫上,饮着茶水的自顾自,竟然连正眼都没瞧过男子一眼。

  男子诧异的捡起被老者当做废铁般扔掉的碳晶黑刀,江湖也找不出把一般模样的,价值不菲!而且是当今总督所赐,璞玉镶嵌其中。

  看着手上被砍得发钝的黑刀,男子神色暗淡起来,难道他闯到最后也只是这个水平……名叫魏季山的男子不甘心的攥紧拳头,发出咯吱响的声音。

  “不错,魏馆长说的对,你有点意思,竟可以让我挡住一刀,很少见了,不过那把刀有点降低你的水平,连我指头都砍不断,假货。”野爷似乎看出了魏季山的心思,替他解释道,正如魏馆长吐道:野越昙是一个绝世武才,他的一生比传奇还要传奇,他的资本足以轻觑任何人。

  魏季山听此话后,心中才放下安宁,自愿甘拜下风向野爷鞠躬以示,野爷一向如此谦虚之人哪能受得了这般功夫,也起身相接。

  魏季山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老馆长眼神布满红血丝,心中升起一股酸意。

  “小子,我看好你。”野爷拍了拍魏季山的肩膀说道,朝着眯着眼睛快要睡着的燕余柔大喊一声。

  瞬间清醒过来,燕余柔揉了揉不耐烦的说道:“好了没有,宋辞回来了没有?”这么一说,野爷也想起了那个呆头呆脑,心中却有股血劲的小子,便扭过头对着燕余柔硬生生的说道:“天雨晴了,我们出去看看,你的伤也好了,就不用我背了吧。”

  燕余柔憋了憋嘴,说骂道:“你个老东西就会占便宜。”

  “唉,说我野爷吃酒我不回口,但你要说我贪色我可不接受!老子玩过的女人,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还真瞧不上你这样。”说完故装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燕余柔指着野爷的鼻子硬是挤不出什么词来,气的直跺脚。

  天色果真就像野爷所说,好像早就停了雨,退去那层遮在天上的灰布。

  “停雨了,也该走了,你多保重!”野爷走出门口时又对老馆长依依不舍的说道,两人是素未蒙面的老友,再次相聚又不知何时了……

  野爷踏出门外,刺眼的阳光照在黑溜溜的头发上,几缕白髫反出道道白光,野爷脸上多了几分沧桑。

  伢城里却此时出奇的安静,燕余柔寻思着这也不是正午,还不见一个人影,两条大道干干净净,连平常的杂物都极为少见,更别提活生生的人了,只见阿猫阿狗在小巷中乱穿……

  野爷环绕着四处走动着,这时又止下脚步,坐在一块石墩上,嘴里颓然的疑惑不解说道:“为何人都聚在一块,伢城的北方。”

  燕余柔皱了皱眉头,半天也没想到什么意思。

  野爷用两只手拍了个响亮的巴掌,极为自信的点了点脑袋,说道:“宋辞这小子说不定在那边。”说完用手指着一家不远处的酒馆内,“此地不宜久留,心中很是寒虚。”带着燕余柔朝着宋辞的方向快步走去……

  恰好此时,野爷用手指的那家酒馆内,却是热闹非凡,只听得见动静极大,一阵阵铁剑碰撞的刺耳声音,酒馆内的百姓纷纷一涌而出,捂头尖声的跑着出来,没有一个人不是惊慌。

  忽然,一柄铁剑插破了酒馆外的窗纸划开一道印痕,里面正是一个青涩少年满脸伤痕,那白白净净的手腕上多了几处血痕,地上的木板都染成了红色一般,桌椅被砍的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而另一边,五个年长三四十岁男子拿着一柄铁剑和草叉子,气喘吁吁的站在少年前面,其中一个男子的脸上也是挨满了红红的巴掌印,看着地上掉落的两三颗牙齿,难免是心痛不已,怨恨的望着少年。

  “大哥,这小子的赏可不好领!杀了他,好回去给邡公子邀功。”一名痛的捂嘴巴的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旁边的另一个男子也快速响应:“对,这小子还打掉了我的牙,阿虎的脸就是被这小子扇肿的!”

  一个看起来很是粗壮的大汉,露出一排尖黄的牙齿,死死的盯着少年。

  少年的身上也有气无力,只得用那最后一把劲,装个模样看看。

  五人慢慢移动脚步,举着手中的刀叉朝少年走去,少年已经累得无法挪开一脚,胸口的伤还并无完全散去,莫名隐约的刺痛又像绞肉般出现在胸口,甚至连嘴都张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冰冷的铁剑离自己越来越近。

  一名男子手上的剑离少年的胸口只有不足半尺远,要是稍稍一动,便会立刻插入心脏而亡。

  宋辞还是动用了那最后一丝力气,有气无力的举起纤细的手放到穿过衣服的剑刃上,他忍了忍心,死死的攥住了刀刃,不让戳进自己最后一口气,血顺着剑刃滴留了下来……

  让那男子竟有些错愕不及,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佩服,但是为了生记,并没有软下心来,而是咬咬牙把剑推向少年的腹部,剑刃从着少年的手指划过去。

  少年再也耐不住反抗时,酒馆外的窗台上,只听见一声浓烈的声音:

  “且慢!”

  振聋发聩,并不是那种普通的浓厚声音,却是散发出强劲杀气,让酒馆内的男子不禁心头一怔,又是哪位高人?

  这声音却在少年面前无比亲切,简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一个老者的印象穿梭在少年的脑海中,不知何时少年的眼里有些热泪盈眶,他似乎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只见窗外飞出几颗指甲盖般大小的花生米,毫无间差的弹入了那五人的腿上。

  这一弹,直接废了五人腿上的脉络,刹那间,全部跪倒在地,捂着腿苦苦哀求。

  那蹲在窗外的老者正是野爷,手里正攥着一把花生米,笑嘻嘻的看着宋辞,很是满意。

  随后,燕余柔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宋辞眼前,眼角泛着泪水,二话不说直接抱住了宋辞,蒙头大哭起来。

  这时宋辞也晕倒在了她怀中,像是终于缓了一口气似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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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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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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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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