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马蹄的脚印直延伸的不见尽头,待她转过一道弯,前方山坡的松树开始变得没那么茂密。从树枝的间隙,可以看到墨萧璟和顾轻染的身影了。Χiυmъ.cοΜ
诺敏看清楚墨萧璟策马的路线,推测了墨萧璟前进的方向,眼珠子转了转,调转马头,钻进了一旁的树林之中。
树林的地面坑洼不平,却等于是抄了直线近路。
很快,便超过了墨萧璟和顾轻染。
隔着树枝的遮挡,隐约看清墨萧璟和顾轻染的身影急速从山路上穿过。诺敏握着弓箭自马背跃起,跳上松树的树枝。
拉弓搭箭,瞄准墨萧璟与顾轻染即将经过之处。
在大漠的日子,她诺敏从不服输,男儿会的,她都要会。这骑射之术,便是许多大漠男子,都比不过她。
诺敏信心十足,唇角扬起:“顾轻染,跟本郡主抢男人,本郡主非要让你吃些苦头不可!”
“你放心,看在尊夜王那般喜爱你,本郡主不会要你的命。这一箭,只想让你知道本郡主的厉害。希望你今后识相,老老实实让本郡主嫁入尊夜王府!否则下一次,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话音刚落,墨萧璟与顾轻染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视线之中。
诺敏指尖一松,只闻弦音嗡然入耳,羽箭带着一道银光,穿破松枝松叶,直奔顾轻染手臂而去!
诺敏眸中泛出凶光,唇边扬起森然冷笑。这一箭,她胸有成竹!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她所预料的那般发展。
眼见着那羽箭就要刺中顾轻染手臂,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片枯叶不知从何处飞射而出,明明是轻飘无力的一片叶子,此时竟锋利如暗器,飞过之时,竟是将羽箭削成了两截!
羽箭断掉,从半空掉落。
诺敏满目惊疑:这是怎么回事?
连忙又从箭篓里取出一支羽箭,拉开弓弦,瞄准顾轻染,再一次将羽箭射出!
满含着期待,此回定不会再出什么差错,只等着看顾轻染流着血坠落马下!
可这羽箭飞到半路,林中又是飞出一片枯叶,将羽箭截断了。
诺敏皱紧眉头。
怎么会这样?
这时,周围林中,忽而刮过一道阴冷的风。
风中,有男子的声音阴恻恻的传来:“敢伤她,想好怎么死了吗?”
诺敏吓了一跳!
转头朝四周看去,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除了风,也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声音,哪怕是一点点脚步声。
诺敏绷紧了神经:“谁,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声音忽然笑了起来,伴着阴风回荡在树林之中,响彻上空,说不出的诡异。
诺敏慌了,紧握着手中弓箭,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危险:“你到底是什么人?缩头缩尾,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出来,与本郡主光明正大的打一场!”
说话时,紧张的看向四周,生怕从什么地方忽然跳出杀机。
此时却听那声音道:“缩头缩尾?诺敏郡主,难道你一直没发现吗?”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后啊!”
诺敏冷声一哼:“胡说八道,本郡主身后是树干,哪儿来的……”
话说到一半,身躯忽然就僵住了。
倒抽了口气,连心跳都骤停。
僵硬的从树干边缘探出头,朝树干另一边看过去。
这一眼,差点吓丢了她的三魂七魄!
因为她这一探头,眼前,忽然出现一张恶鬼面具,青面獠牙的面具带着血腥的味道,面具之下的一双眼睛泛着森然寒光,杀气腾腾!
而眼下,这张鬼面,距离她的脸,就只有毫厘之距。
诺敏的心跳呼吸,有片刻的停顿。
空气仿若静止。
下一刻,只听诺敏一声尖叫:“啊!”
叫声之大,响彻整片密林上空。
上山的路径之上,墨萧璟仍带着顾轻染策马疾奔。听到这声尖叫,二人同时笑了笑。
眸光是一个比一个意味深长。
墨萧璟道:“无忧不会闹出人命吧?”
顾轻染道:“放心,他跟随我与小狐狸多年,懂得分寸。”
多时之后,马蹄停在这座山的山尖。
马蹄前方是陡峭的山崖,崖下松林葱翠,鸟鸣声回荡不息。
松树四季常青,在这遍地白雪的季节,瞧着别有一番韵味。山峰连绵不绝,松林跟着山峰的起伏而起伏,一眼望去,直绵延到视线尽头,与蓝天白云相接。
南靖天下的壮丽山河,此处不过区区一角,却已教人赞叹惊艳,久久无言。
顾轻染看着这幕景色,身后倚靠的,是这南靖江山未来的君主。
只觉得满心自豪。
抬手抚上墨萧璟环在她腰间的手,浅浅笑着:“多美的江山!”
墨萧璟低眸看着她:“最美的不是江山,而是这江山,有染儿陪本王一起守护。”
“好!”顾轻染仍是笑着:“这江山,我陪你守。”
仰头,看着墨萧璟的脸孔,笑得那般自豪。
再看向这群山之时,心中生出了几分感慨。
启唇,喃喃:“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心存谋略谁人胜,古今天下,唯是君!”
风过山崖,吹起飞雪漫天,松枝微动,松树仍然屹立,没有丝微动摇。
山尖之上,松林之巅,马背上的二人挺拔绝世的身影,有如立于云间,江山在下,苍天在前。
都说高处不胜寒。
可若能傲立九霄云天,这山巅之寒,又算得了什么呢?
~
回去的路上,黄昏的余晖洒下,将这银白翠绿的松林,洒上一层金黄。
墨萧璟拥着顾轻染骑在马上,马蹄不慌不忙,享受着这静谧甜蜜的时刻。
“他们应该已经回去了吧?也不知诺敏现在怎么样了,潋无忧那般贪玩,本王真担心他玩的过了火。”墨萧璟道。
“你放心,无忧不会太过分的,只是教训教训诺敏罢了!”顾轻染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得跟你交待一件事。”
墨萧璟挑眉:“交待?”
顾轻染还是第一次用上这个词。
墨萧璟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
顾轻染抬手摸了摸鼻尖:“我跟你说,其实诺敏白天说的是真的,我确实曾跟一个男子单独相处。”
墨萧璟眸光骤冷。
感觉到周围气温忽然冷了好几度,顾轻染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轻咳了声,继续道:“是淮安王,他甩开龙卫悄悄跑来跟我认错。我本想带着他去见你,不过他担心惹你生气,便先回了行宫,这会儿,估摸着早已做好了准备,等着被你痛训重罚一番了!”
墨萧璟的眼神是越来越冷。
想起那天在王府,墨颢旸捏着顾轻染的下巴,要吻顾轻染的那一幕。
心中的怒火有如浇了油一般,噌噌噌的往上涌。
“他还敢来?”墨萧璟的声音,冷的让人心口生颤。
抓紧缰绳,加快了马速,直奔行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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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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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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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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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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