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气氛,亦如落进冰窖一般,久久的寂静无声。
这二人竟然当众亲吻?
如此前卫之举,简直惊世骇俗!
且那当事人,还是一向以冷酷著称,久不近女色的墨萧璟!
在场的某些人,曾有幸见过一次相似的场面,不过那一次墨萧璟是为了救顾轻染。
这一次,却要怎么合理的解释?
台阶之上的皇帝,嘴角抽了抽,满脸写着:璟儿,这恩爱秀的,过分了啊!
墨玄幽离这二人距离最近,看得也最清楚,当下火气都要从眼睛里喷出来。
知道你墨萧璟得了貌美的妻子,但好歹背着点儿人吧?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夫妻感情有多好?
而凝玉,更是气的牙齿都要咬进牙龈里头去。
凭什么?
她顾轻染凭什么!
墨萧璟却是一派的淡若清风,无视了周遭众人的目光,仿佛平日里做惯了这种事。见顾轻染平静下来,松了口气,随即抬头看向皇帝。
“父皇,染儿喝醉了,儿臣带她回府歇息!”
皇帝点头。
墨萧璟将顾轻染横抱而起,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
直到坐在回府的马车上,顾轻染的身子还是有些僵硬。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想起方才的那一幕,顾轻染是又羞又恼,更加不想理会墨萧璟了。
不过这一吻,倒是让她彻底醒了酒。
“顾轻染。”
墨萧璟冷冷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顾轻染看着马车窗口晃动的帘子,没应声。
“今天在御花园,本王也没想到会遇上玉柔音。”墨萧璟低沉道:“你看到的都是误会。”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顾轻染一动未动,漠然道:“你们皇族之人个个都是三妻四妾,况且殿下您生得玉树临风,身边自然大把的美人排着队求嫁。我顾轻染一个人自在惯了,本就不想嫁人,你若是想另娶她人为妃,只需给我一纸休书,我必当感恩戴德的让出位置,绝不多做纠缠。”
面对她如此漠不经心的态度,墨萧璟极为不悦。眯了眯眸子,捏着顾轻染的下巴,逼迫顾轻染面向他:“你还真是大量!不过本王没兴趣娶别的女人,也不可能休了你,你最好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本王倒是想问问你,今日大皇兄靠你那么近,你为何不避,还任由他为你簪花?”
“腿长在他身上,况且我又不怕他,为何要避?”顾轻染柳眉微挑,抬手将他的手挡开:“再说,我都没管你,你管我干什么?”
“顾轻染!”墨萧璟眉头蹙起,沉声一吼,猛地将她按住在马车上。低头,冷冷逼视着她的双眼:“你给本王听着,从今往后,除了本王,不准你与任何男子靠近三步之内;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不准与他人肌肤相触,更不准多看大皇兄一眼,无论何时何地,目光只准看着本王!”
这“三不准”,说的顾轻染是一愣一愣的。
不过顾轻染并不吃他这一套。眯着眼睛对上他的目光,淡漠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墨萧璟气得不轻,刚想发火,马车却在这时停了下来。
顾轻染伸出两指抵在他胸口,使柔劲将他推开,随即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全然不理身后墨萧璟杀人般的目光。
片刻后,马车之内传来一声怒吼:
“顾轻染!”
~
进了王府,顾轻染径直去往后院。
尊夜王府的后院宽敞整洁,院中摆放着一张石桌、两个石凳,墙边还长着两棵高大茂盛的枣树。
一身玄衣的顾云离正坐在石凳上,专心听着面前的陆天策给他讲故事,神色如孩童一般乖巧。
看到顾轻染,顾云离面现惊喜之色,笑着跑上前来,笨拙的唤了声:“妹,妹!”
顾轻染欣慰浅笑,拉着顾云离的手,对陆天策投去感激的目光。
经过一番准备,顾轻染开始为顾云离把脉、上药,后又在顾云离头上身上施了几针,最后凝起玄力,指尖自他头顶百会延续向下,直至天柱而止,将那丝丝玄力灌注其经络之中。
完成这一切之后,天色已晚。待哄着顾云离睡下,顾轻染拖着疲乏的身子爬上屋顶,提着个小酒坛,一边赏月,一边独饮。
清风略过,身边忽然多了个人。顾轻染仍看着天空弯月,随手将身旁另一个小酒坛丢给来者:“陆少若不急着回府,便坐下喝口酒吧!”
随即对陆天策举了举酒坛:“谢谢你帮我带回的那些药,还有,多谢你帮我照顾兄长。这口酒,我敬你!”
陆天策接下酒坛,稍有些犹豫,但还是点头与她对饮了一口。随即坐在她旁边,启唇,音若泉吟:“药铺的人说,您开的方子是治脑子的。王妃,顾云离的疯病真能治好吗?”
“事在人为。”顾轻染眼中有些心疼:“总之有我在,绝不会让他继续疯下去。”
陆天策没再多问。想了想,道:“对了王妃,今天在宫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轻染抿了口酒:“怎么了?”
“没,”陆天策道:“只是九王从回来开始,就把自己关在书房,到现在还没出来。”
“哦。”顾轻染不以为然的应了声。垂眸默了片刻,问道:“陆少,那个玉柔音,跟你家九王是什么关系?”
“她啊!”陆天策挠了挠脑袋:“她姑姑是宫里的宁妃。多年前九王还住在宫里的时候,她时常进宫去陪宁妃娘娘,因此与九王结识。”
说到这里,陆天策的面色沉重起来:“后来九王出了事,身子瘫了,九王的母妃也被人害死,那时候的九王整个人都垮了,是玉姑娘鼓励九王重新振作起来。换句话说,如果没有玉姑娘,就没有现在的九王。”
“如此。”顾轻染目光黯然。
原来,他最艰难的时候,曾是玉柔音陪在他身边。
玉柔音在他心中,一定很重要吧!
那玉柔音嫁给了墨成贤,他岂不是很伤心?
难怪他今日还会抱着玉柔音,想必他心中一定很不舍,很不甘心吧!wWW.ΧìǔΜЬ.CǒΜ
“王妃,陆少!”有下人从前院急匆匆跑来,对着屋顶上的二人喊道:“九王喊你们赶快过去,御贤王妃出事了!”
……
坐在通往御贤王府的马车上,墨萧璟始终皱着眉头,神色凝重,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顾轻染想,莫非是玉柔音小产,性命危急?
果然,到了御贤王府,便见那些丫鬟慌慌张张的端着水盆血布来回跑。
看来情况非常不妙。
顾轻染看了墨萧璟一眼,只见他难得的露出了焦急的神情,眉心都挤成了个川字,冰冷的眸中明显含着担忧。
“九殿下,您来了!”一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迎面走来,对墨萧璟拱手抱拳。
墨萧璟对他问道:“怎么样了?”
男子唉声一叹:“二王妃回来时还好好的,这不知怎么,忽然就血流不止。几个御医全都看过了,能请来的名医也都找来了,可就是什么都瞧不出来。陈御医说,若是再没办法止血,不仅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连王妃都性命难保啊!”
墨萧璟眉头蹙得更紧,迈着长腿大步流星的便朝御贤王府寝殿走去,顾轻染赶忙跟在他身后。
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看来不是普通的小产。
看得出来,他现在非常担心。
可那个女人是墨成贤的王妃,何需要他来担心?
顾轻染看了眼墨萧璟焦急的神情,只觉心口堵得难受。
莫非墨萧璟带她来,是想让她救他的旧情人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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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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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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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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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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