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栋危楼,被风吹的左摇右晃,很快就要倒下来了。
我很难受,热力不知道从哪里升上来,占据了除了手脚以外的全身,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站的不稳,摇摇晃晃的,我有问题要问他。
我说:“冤有头债有主,你和顾言之的恩怨何必波及到孩子,何必波及到我?罪不及家人,我和顾言之已经分手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既然已经分手了,为何还要袒护他?”
“我哪句话在袒护他?”
“你没有说话,但是你的眼神有!”
“你还能管的了我的眼神吗?”我好笑地反问他,我笑的咳嗽,一咳就停不下来,整个胸腔都被我咳得痛。
我很难受,头很晕,就像醉酒了一样。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扶着沙发的椅背才能勉强站住,我喘息着问他:“一个我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是什么人的男人,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傅筱棠。”他站了起来,我很费力地抬起我很重的脑袋看他。
他的整个影子就在我的面前飘忽。
他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傅筱棠,你把我忘的挺彻底的。”
然后我就倒下去了。
感冒到晕倒,是我人生第一次的体验。
我以前结实的让我妈都觉得奇怪,经常唠叨,这孩子怎么不生个病呢,偶尔生个小病还能去去火。
所以,我忒羡慕言情剧里的女主角,个个弱不经风的,淋个雨失个恋就能哭泣晕倒。
我绝对我就是别人给我两锤子也不一定能把我给砸倒。
但这一次,我是实实在在地晕过去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做梦,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我和顾言之他们一帮孩子在顾家偌大的花园里玩。
顾言之没那么爱闹,他带着温采音放风筝,人家没跑几下累了,我就拿着风筝在花园里一阵疯跑。
然后,我撞在了一个男生的身上,他白白的,头发长长的,笑起来唇角边有两个小小的小梨涡。
我看着他发愣,他小声问我:“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傅筱棠啊,你叫什么?”
他说:“我叫顾言之。”
我笑的弯了腰:“你骗人,他才叫顾言之。”
我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顾言之,他看了看他说:“哦,那你叫我知了吧。”
“知了?就是夏天树上一直在叫的知了吗?”
“嗯,就是那个。”
“筱棠!”小泗在喊我了,我转身跟她挥手:“马上就来!”
然后我再转身,那个人就不见了。
我猛的睁开眼睛,一张漂亮的近乎完美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忽然想起我晕倒前他对我说的那句话。
“傅筱棠,你把我忘得挺彻底的。”
刚才那是梦吗?
为什么那段记忆我从来都没有过,就好像忽然强行植入到我的脑子里一样?
我睁大眼睛死死盯着他,我的头很晕,他的脸却意外地清晰。
忽然熟悉,但看久了又觉得更加陌生。
我错乱的快要逼疯自己,头晕,呼吸不上来,整个胸口像是被一团棉花给堵住了。
“你,叫知了吗?”我一开口,嗓子都是哑的。
他忽然笑了,我看到了他唇角那两个熟悉的小梨涡。
我的头更晕了,强烈的莫名奇妙的熟悉感席卷了我。
他冰凉的手敷上了我的额头,他的声音莫名地温柔。
“医生马上就来,路口积水,车子很难过来。”
我抓住他的手腕想把他的手从我的额头给拽下来,但是他的手很凉,敷在我的额头上又很舒服,我实在是贪恋这个凉意。
所以,我的手又软软地垂下去了。
“你是谁?”我听见自己公鸭一般的声音在问他。
他没有回答,始终那样笑着看着我。
我闭上眼睛,一个穿着淡青色的衬衣的男孩子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在爬树,抱着树干爬到了树冠顶上,风筝落在了树冠上,温采音哭着要拿下来,顾言之说他去拿,但是他白色的球鞋鞋底很滑,于是我就自告奋勇地爬树。
我才爬到一小半,温采音说她太害怕了,怕我摔下来,于是顾言之陪着她先回到大宅乘凉,只要看不见我,我摔死都没事。
我爬到了树顶但是拿到了风筝,但是我发现我一只手拿着风筝不好爬下来,然后我就把风筝给丢了下去,没想到用力过猛,我一个没抓住树干,我就从树上出溜下来了。
接着,一双手过来接住了我,俩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我疼的龇牙咧嘴,而扶我的人也躺在我的身边。
阳光照在他光洁白皙的额角,他侧过脸看着我笑:“你没事吧傅筱棠?”
我动动手脚:“我屁股好疼。”
他笑了:“那就没事,屁股没事。”
“那你有事吗?”
“我屁股不疼,但是我胳膊疼。”他伸出手,撸起衬衫袖子给我看,刚才被我挡了一下,手肘处红了。
我有点内疚:“我等会请你吃仙草冰吧!”
“好,我还要加红豆。”
“没问题。”
记忆像潮水一样从我脑子里的某个洞里疯狂地涌出来。
我睁开眼睛,他还在我床前。
我长到二十六岁,从来没有这样的记忆,冷不丁地在脑海里多出这么一段记忆,令我恐慌,无助,甚至我觉得我疯了。www.xiumb.com
我睁大眼睛盯着面前的这个人,伸出手撩开了他的头发。
彼时,他的右眼光洁明亮,没有任何伤疤。
我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却蓦然发现他右眼处多出来的红色伤疤。
我惊惧地闭上眼睛,脑子里响起我稚嫩的声音:“喂,你叫什么啊?真的就叫知了吗?”
“嗯,我叫知了。”
“就是夏天树上一直在叫的知了吗?”
“是,就是夏天树上一直在叫的知了。”
“那,知了喝露水,你还要吃仙草红豆冰。”
“那你请不请我吃呢?”
“我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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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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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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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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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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