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生前的自责,记忆中孩子的啼哭,成为了乔以柔午夜梦回挥之不去的痛。
这一路,她不敢有一丝松懈。
叮铃……
“驾!”
“姐姐,快看,这里是吉访。”八岁的乔以沫,褪去了婴儿肥,双眼星亮。这些年跟着姐姐四处游历,增长了见闻,似乎也成熟了不少。
“嗯。”乔以柔看着四处戈壁,黄沙蔓延的黄土地,顿时思绪万千。
“姐姐,大师说的吉访,应该就是这里。”
大师说过,吉访能解一切。
这孩子真就信了。
吉访有一个石庙,庙里有几个喇嘛在高钟念佛。
乔以柔带着乔以沫,将十八佛人逐一拜了个遍。
却了,拜完后,抽了一签。
“藤萝缠绕大树,凤栖梧桐开花。”
“大师,这签什么意思。”乔以柔有些奇怪。
“阿弥陀佛!此签代表,阴阳。女人为阴,男人为阳。不管是藤萝,还是凤凰,终要找到自己属于自己的那棵大树。女施主此番风尘仆仆,是否也该考虑安定下来。”
“大师,我想问问我的子孙福。”乔以柔放下了一锭银子,合掌说一辑。xǐυmь.℃òm
“请女施主,再抽一签。”大师笑道。
乔以柔便诚心祈福,甩了签支。
随即落了出来一片。
“女施主,您将会子孙满堂,幸福安康。”
“承大师吉言。”乔以柔默默祈了个福,便伏地起身坐了起来。
“这位女施主,还有一事,请听老纳说完。”
“哦……”乔以柔微微一转,大师便笑了笑,“如果老纳没估错的话,您占的应该是,寻子。”
“大师,如此说来,您知道我儿的去处?”乔以柔顿时双眼一亮。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无论是什么种子,它都有自己的根。咱们只有找到种子的根,再通过它的指引,兴许能寻到一丝机缘。反之,背道而驰,女施主只会离孩子越来越远。”
“根……”乔以柔一路都在思考。
突然,一行军队从路口疾驰而出。
“驾!”
乔以柔没反应过来,顿时大惊失色。
“吁……”
马儿嘶鸣一声,踩了回去。
“喂,你不要命了!”马儿上的拓跋人上前,便将乔以柔摊了出去。
“啊。”乔以柔被撞了出去。
“姐姐!”乔以沫撞了出来,扶起了惊魂未定的乔以柔。
“真他妈的晦气。你,是哪里跑来的外乡人。竟敢挡老子的道。”
“我们是路过行商的商人。”乔以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谨慎回道。
“商人?”拓跋人有些唾弃,打量了乔以柔一眼,“你们南边没人吗。放两姑娘出来行商。”
“哦,小女子带着妹妹,行商而来。并未成家。”乔以柔将妹妹护在了身后。
“呵呵,未成家?那岂不是刚刚好。本人刚好是黄金单身汉。不如,咱们就凑一对得了。省得你带着妹妹再四处奔波受苦。”说罢,便要上手抢人。
乔以柔冷顾一射,蛮力上来,一脚便踢翻了对方。
彭!
“哎呦,小娘子力气不小。娶回家,刚好干活儿有劲。”话落,拓拔人便招了个手。
几名随行纷纷跳下马,便将乔家姐妹层层包围了起来。
“给我上!”
“救命啊,拓跋人大街上抢人啦!”乔以柔冲着来往人群大喊!
“抢人?”众人闻讯一瞧,纷纷避让。
看得出,他们对于拓跋人畏而生惧。
“小娘子,你都看到了吧。这里没人能救你。要怪就怪你们南倾无人。”话毕,便招了个手,“捆起来。”
“住手。”一个赤手空拳的男人翻身腿膛一扫,几个动作下来,便将拓跋人纷纷摔打在地。
拍了拍手,拎起乔以沫,“走!”拽起乔以柔迅速蹿巷。跑了一路,才将那一行人甩掉。
“呼呼呼……总算避开了。”
“谢谢这位壮士相救,大恩大德,小女子莫耻难忘。”乔以柔作手一辑道。
“没事,小事一桩。对了,你们应该是从外乡来的吧。”汉子抓着脑袋说道。
“嗯,是的。不过,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乔以柔说道。
“回去?回哪儿?”
“回京城。”乔以柔不暇思索道。
“京城呀。刚好,我也回京城,不防一路吧,咱们也好有个照应。”汉子拍拍胸脯道。
“这位大哥,您确定不是跟我看玩笑。”回京的路途遥远,耗时没有十天也要半个月。
汉子说走就走,这思维实在令人叹服。
“这有什么。原本在下就得到了朝廷的诏书,回京复命。”汉子拍了拍胸脯,随即吹了个口哨,一匹马儿嗒嗒嗒的从巷口里蹿了出来。
“别愣着,走吧。”
乔以柔愣了片刻,随即带着妹妹行步上马。
“可是我的马车还在庙门口停着。”乔以柔说道。
“你在城门侯着,我去给你赶过来。”汉子拍了拍马背,马便“嗒嗒嗒”的迈出了步子。
直到城门后,乔以柔才恍过神来。
半柱香后,汉子果然准时出现。
乔以柔随即拉着妹妹回到了马车。
汉子骑马在前方探路,乔以柔的马车则默默地跟在了后面。
半个月后,他们终于回到了翘首以盼的京城。
“妹子,咱们到了京城。今后,你可有何打算。”汉子跳下马,准备话别。
“我……先找个地方落脚,之后可能会做些小生意。”乔以瞟了一眼车厢,上面放满了这些日子集攒下来的收藏。
这些,也算此行中的唯一收获了吧。
“做生意这个好。那成,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在下就此别过。”汉子作手一辑,“妹子,保重。”
“大哥保重!”乔以柔作手一辑。
汉子微微一笑,便拴马绳御马而去:“驾!”
乔以柔停了片刻,便驾着马儿跟了上去。
“驾。”
“姐姐你看,大哥哥就在前面。”乔以沫指着前方巷口道。
“嘘……”乔以柔将马儿停在柳树下,随即慢慢的跟了上去。
只见汉子敲开了一府门,府丁打开门,他便悄悄的溜了进去。
乔以柔远远的瞧着,目光逐落在府匾上。
“梁府。”乔以沫望出了神,拽了拽乔以柔的衣角,“姐姐,是狗蛋哥。”
乔以柔冷顾收眼,只见府门口站着一个青风玉树明少年,数年过后,他意气凤发不减,但是年轻的面容同样染上了一缕风霜。他变得更加成熟稳重,运筹帷幄。
乔以柔惊慌失措,霍然转头,背着他,渐远渐行。
“姐姐……”乔以沫拽了一下乔以柔,有些疑惑。
“嘘……”乔以柔告诫妹妹的同时,加快的脚步。不想下一刻撞到一个人。
“对不起……”乔以柔退后一步,却了,手面已经被来人握得紧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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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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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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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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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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