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柔揉着手绢,整理了一遍仪容。
“既然是天机,阁下来干嘛?”
“阿弥陀佛,佛曰有可说,有可不说。咱们今天就说些可以说的。”
乔以柔压住了杯面,双托托腮,一脸愁绪。
“成吧……既然如此,我也不瞒您。本人觉得是先招的小人,才会麻烦缠身。”
切确说,那些人虽与原主沾亲带故,却与原主生前未曾有过交情。眼前找上门来,无非是欺软怕硬,寻滋闹事罢了。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在乔以柔眼里,他们连半个对手都谈不上。
“得罪了。”和尚着笔点了一下乔以柔的额头,气氛微凝,“此处印堂发黑,日后恐要面临骨亲离别,牢狱之灾。”
“骨亲离别,牢狱之灾?”听了镜空的点拨,乔以柔不安的思绪愈发沉重。
“如此说来,开店于我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俗话说,树大招风。自打开店后,确实给乔以柔招了不少的麻烦,因而得罪了不少的人。
“骨亲离别也好,牢狱之灾也罢。”镜空收起了笔,笑了笑:“不过是施主于红尘中的诸多历练之一,日后行事稍加小心,定能乘风破浪,度过难关。”
“听大师这么一说,本人霍然开朗。”乔以柔起身微微颔首,随即给又给大师续了一杯茶。
“大师。实不相瞒,近日本人总感觉心事忡忡,好不快活。想来,也正是验证了大师此前的警示。”
“满了。”镜空作揖颔首。
“满了?”乔以柔这才反应过来,瞥了杯子,还差一丝,并没有满出杯沿。
“人生十有八九不圆满,也正因此,才张显可贵。人走江湖,不能事事都圆,怨怨都平,但求无愧于心。贫僧相信,以姑娘的智慧定能逢凶化吉,海阔天空。”说完,镜空便起身匆匆告别。
乔以柔望着眼前的杯子,眼底微微一敛。
即是如此,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因为有镜空大叔作保,乔以柔便顺势将乔以沫送往青山书院就读少年班。
乔以沫的事情办完后,乔以柔也便能将重心放在事业上。
这天,吃完早饭,送完妹妹上学,自个儿便赶着马车前往早市。
“乔姑娘,您来了。”贩鸡阿婆看到乔以柔,高兴的合不笼嘴,赶紧将乔以柔招商到了挡口神神秘秘地将收好的各种爪蹄食材,鼓鼓囊囊的提到了桌面,“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
乔以柔也没瞧,只是笑了笑:“阿婆,您的这些食材太贵,咱店小可收购不起。请恕本人爱莫能助。”说完,乔以柔便转身离开。
阿婆噶了气,咬咬牙追也上来:“姑娘,咱这都还没开价,您别着急走啊。要知道咱们城里,也就您店里采办量大。别的店也吃不下这些个东西。”阿婆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原本还以为鸡爪鸭爪经过大抄,便可以价钱可以翻上一翻。不想那牛三娘那婆娘不争气,仅只是维持了几日,就中断了所有收购。
“是吗?”乔以柔大吃一惊,嘴角翘了个可爱的弧度,“但是,咱现在已经找到成色上佳,长期供货,靠谱不提价的稳定购源,暂时不缺这些个食材。阿婆,您真会为难人。就这些货色,我现在真不需要。”
“这……姑娘是开卤味餐馆,您这怎么可能不需要?名家卤菜就你家做得出来那个味儿。除了你们家,这些东西阿婆留着也没用啊。”为了收购这些个玩意,阿婆自个儿也花了不少的心血和成本。
全城卤菜仅有”乔妹过桥风味小食店“有这个需求量,乔以柔若不收购,收购的这些爪料食材就只能砸手边。
看着乔以柔并没有要收购的打算,阿婆叫苦不已,急出了一身汗。
“乔姑娘,要不咱这样吧,咱在之前的收购价上消减三成,您看成吗。”阿婆咽了咽口水。
减去三成,起码保本不是问题。只是挨家挨户搜来的余材,确实费了不少功夫。
“嗯,消减三成?”乔以柔仔细思索了一番,随即点头,“勉勉强强。”
“太好了!”阿婆赶紧将东西过了称,高高兴兴的塞到了乔以柔的车上,“来,刚好整数二十吊钱。”
“阿婆,忘记跟您说了,因为食客挑剔,咱眼下对收购要求提高了。”乔以柔打开布裹,挑了几根爪子和脖子,“像这种老母鸡的爪子,干老鸭子脖,这些皮肉太干老,食客也啃不动,咱也不能再要。还有这些皮开肉绽的残次品,食客挑剔,更不能上桌。”xǐυmь.℃òm
“这可如何是好……”
“所以,您若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这生意,咱还是做不好。”乔以柔只能将东西搬了回去。
阿婆急忙唤住了乔以柔:“姑娘咱这样成吗。阿婆这便将这些残次品挑出来。您若不赶时间的话。稍等片刻。”阿婆擦了擦汗,一举成败全看乔以柔的一句话。
“赶时间。”话落,乔以柔抬步矫健跳上了马车。
阿婆眼看生意无望。站在原地跳脚拍膝,懊悔不已。
“这都什么事儿啊……”
“阿婆,您也别急呀。实在不行,挑好往店里送吧。不要太晚哦!”乔以柔微微一笑,拴了马绳,扬长而去。
“好好好,挑好送店!”阿婆这才松了一口气。趁着空档赶紧挑东西。
乔以柔余光冷冷收回,嘴角微微一抿。
基实,对于这样的事情,她早就司空见惯。至于为什么要附加几条苛刻的条件,自是要给那些无良商贩吃点教训。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为本,信为商”,若总想在漫天要价,见利忘义,如何立好口碑。
正当乔以柔还在苦愁生意,同是愁眉不展,举足为措的少年,此刻正御剑漫无目的行走在京城人来人往的街头。
少年看了看头顶高悬的烈热灼日,眼晴刺得深疼。
少年轻揉了双眼,抓了旁边的商贩询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无故被拎住了领子,商贩甚是无辜。看着少年综发黑眼,行装得体,并不像疯子。
便开口回道:“现在烈日当空,自是午时三刻。”
“午时三刻……”少年身子一晃,眼底幽幽扫过来往的众人。霍然转头,抓住了一个路人,“刑场在哪里?”
“你问这作什。”路人一脸戒备的打量了少年一眼。
“好奇,想涨涨见识。”少年目光充血,面色苍白,宛如一副行尸走肉。
路人打了一个激令,随即手指了西边道:“刑场在那边。”
少年这便松了手,掉头就走。
“嘶,年纪轻轻的怎么是个神经病……没事瞎看死人。真是晦气。”路人拍了拍衣襟,转身就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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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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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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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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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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