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两声狗叫,在往大高个他们家走的路上,沿途都是已经倒塌,长满荒草的破房屋。
苏从灵烧了些热水,让我烫脚。
当我把脚从鞋子里伸出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就看着水泡破了的地方好几个血窟窿。
用温水稍微烫了烫,从灵又拿来一瓶药粉,说对伤口很管用,让我敷上。
晚上我跟大高个睡在一起,半夜总能听到里屋传来咳嗽声,应该是大高个他们那个得了病的爹,我的那个老丈人。
躺在床上,蚊子嗡嗡嗡的,咬的人根本睡不着。
我问大高个:“怎么从灵姓苏,你却姓胡啊?”
“不知道。”大高个并不想跟我说话。
他对我的敌意还没有完全消除,我想了想,估计是这个妹控的家伙,看到我和从灵走的那么近,吃醋了吧。
问了好几个问题他都懒得回,我也就觉得无趣,不想说话了。
倒是过了好半天,大高个这家伙居然主动找我,他半天终于憋出来了一句话:
“你那个四四方方的算盘,是算风水的吗?”
“是。”
“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
我感觉大高个还有话要说,不过他一直憋着。
第二天早上等我醒来时,大高个他们早就起了,苏从灵在烧火做饭,大高个一个劲的催妹妹:
“灵哥,饭啥时候好啊?我已经饿的没力气了。”
苏从灵用手捂住耳朵:
“喂喂喂,不要再喊了,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耳朵都快被你磨出茧子来了。”
大高个跟妹妹嘻嘻哈哈的,为了逗苏从灵开心,一下化身幼稚园的小朋友,居然还捏着鼻子学蜡笔小新。
我都震惊了,这还是昨天那个冷冰冰的家伙吗?
摄手摄脚的走下床,脚上的疮口还没愈合,但已经不怎么疼了。
苏从灵看我下了床,急忙过来扶我,大高个一下又变得不高兴了。
“灵哥,你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我那次伤的跟个木乃伊似的,也没见你扶过我。”
我挺好奇的,为什么大高个一直喊苏从灵叫灵哥。
这时,一个满脸皱纹的中年人从房间里走出来,我看他脸色惨白,身体佝偻着,好像得了重病一样。
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问我:
“你二叔还好吧?”
“还…还好。”
我想起来昨天买的那些礼物,赶紧都取出来,给挪到里屋去。
这位老苏叔就是大高个兄妹的爹,不过看上去状态很不好,脸上一直出着虚汗。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然后点点头:
“像的很,像你爸小时候,眼睛像你妈,眉毛也像。”
老苏叔跟从灵一样,看到我一点都不生分,吃早饭的时候我一直往他碗里夹肉,然后他也一直让苏从灵往我碗里夹肉。
不过这样大高个就又不乐意了,苏从灵把肉夹到我碗里,大高个就气愤不已的又夹回去,苏从灵再给我夹,大高个又把筷子伸到我碗里。ωωω.χΙυΜЬ.Cǒm
等他第三次把筷子又伸进我碗里的时候,我刚想照着这家伙屁股上来一脚,结果苏从灵却抢先下手了。
她一筷子夹住大高个的手指头,疼的他哎呀哎呀的叫,很快大高个脸色煞白,冷汗都流下来了。
我心说这家伙戏演的也太过了,被这么一个看起来弱弱的姑娘夹一筷子,就疼成那样,这演技也太差了点。
大高个看到我鄙视他的眼神,猜到了我的想法,对我用激将法道:
“你还鄙视我干啥啊,要不你也挨灵哥一筷子试试,你要是挨他一筷子不叫,我认你当爷爷。”
我说就让她夹一筷子能怎么着?
说着话,我把手指伸过去,大大方方的让苏从灵夹。
“陈皮哥,你真的要我夹啊?”
“夹啊。”我心想,一个弱弱的女孩子能有多大劲,就算换个大老爷们儿,用筷子夹别人手指也不疼啊。
可我想错了,苏从灵说她就用一点点劲就好,结果她一筷子夹过来,疼得我呲牙咧嘴的,手指上已经起了一道青印。
我总算知道大高个为什么喊自己妹妹叫灵哥了,一个姑娘还这么大的力气,我心里暗暗盘算着,要是真的跟灵哥动起手来,我可能会打不过她。
老苏叔叫我们不要嬉闹了,院子里有一块条形石头,他坐在上头晒着太阳,把我跟灵哥都叫了过去。
然后他严肃的问:
“你们准备啥时候成婚啊?”
我没想到这事会提的这么快,老丈人当面问我这个话,那我要怎么答呢?
我把目光看向了大高个跟苏从灵,灵哥也低着头不好意思说话。
见我们半天都没说话,老苏叔叹口气,又说道:
“从灵妈死的早,跟你们陈家一个病,走的时候才三十七岁,死了尸体吓死个人,不敢见人啊,我一把火给烧了。”
说着话,从老苏叔的眼里泛起了泪花。
“咱们这几家人,当年猪神降祸,都遭了害,以前是你爸你妈,现在是你跟从灵,这些年过去了,有解法了吗?”
我这才知道,原来不止我们陈家,苏家也是一样,被同样的诅咒缠身。
想不到从灵小小年纪,竟然跟我怀着同样的苦难。
大高个坐在边上默不作声,我看到苏大叔的眼神,也一直都在关注着我,他们好像以为这一切我都知道似的。
可实际上,二叔什么都没说,就给了我一张字条,现在我也是个一问三不知,被蒙在鼓里。
我跟苏大叔实话说道:
“叔,我二叔是个脾气特别古怪的人,我活了这么大,关于陈家的事他一点都没告诉我,这次也是一次意外才找来官山村的,我听从灵的哥哥提到了什么‘猪神降祸’的事,咱们陈苏两家的诅咒到底是怎么来的,您能把这些事的具体来由,都跟我说一遍吗?”
从我观察大高个还有苏从灵的眼神来看,这些事他们应该早就知道了。
苏大叔对于我一无所知这件事,倒是没想到。
他又陷入了回忆里,终于,五十多年前那个猪神降祸,真实发生在这片深山中的事情,从他的口中缓缓道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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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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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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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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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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