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都从无数人那里得到无数内幕。我要讲一个有关婆罗洲锡业的故事。还记得它是什么时候上市的吧?那时是牛市的巅峰期,推广集团采纳了一个聪明的银行家的建议,决定不把股票销售委托给承销集团慢慢操作,而是亲自上阵全面公开发行。建议很好,但集团的唯一错误在于经验不足。他们不知道股市在疯狂的牛市会如何发展,同时也不够明智慷慨。为了推销这支股票,他们一致同意抬高价格,但挂牌价太高了,让一级市场的场内交易员和投机商们购买时疑虑重重。那时是疯狂的牛市,所以按理说推广集团应该坚持自己的风格。但他们却不敢张扬,贪婪变成了十足的保守。任何股票,只要做足了内幕的传播工作,大家都会买的。没人想投资,大家只想轻松赚钱,只想赚稳赚的利润。美国向全世界大量出售军用物资,黄金滚滚流进美国。据说,推广集团在制订婆罗洲股票的上市计划时,三次提高开市价才正式发行,好让股民大赚一笔。
他们曾邀请我加入集团。经过调查,我没有接受邀请,如果可以操作市场,我更喜欢独自操作。我自己获取信息,用自己的方式交易。我了解了推广集团的财力和计划,也明白股民会起什么作用,所以我在它上市第一天的第一个小时就买了一万股。它的首次发行很成功,最起码刚上市时是成功的。实际上,推广集团发现股票需求是如此之大,所以认定这么快放掉这么多股票是个错误。他们发现我一上来就买了一万股,所以觉得,如果将股价标高25-30个点,他们也能卖光所有股票。他们还断定,我那一万股会瓜分他们本来稳入囊中的几百万利润,而且分了相当大的一块。所以他们停止了多头操作,想把我清出场,但我只是以不变应万变。他们不想因为对付我而失去对市场的控制,于是不再理我,转而继续抬高价格,但控制放股的速度。
后来他们看到其他股票都疯狂地屡创新高,几百万的梦想就膨胀了几十亿。啊,当婆罗洲锡业涨到120点时,我把那一万股全扔回给了他们。这阻碍了股价的涨势,集团管理者们也放缓了拉抬价格的进程。在接下来的大反弹中,他们再次努力为这支股票创造活跃的市场,并成功处理了一大批,但操作所花费的代价也挺高。最终他们让它冲上了150点,但牛市的繁荣期已过,所以价位保持不住,所以集团被迫随着价格一路下跌出货给那些喜欢在大幅回档后买进的人。这些人错误地认为,曾经冲上150点的股票降到130点时是很便宜的,而降到120点就是捡了大便宜。集团先放内幕给场内交易员,因为场内交易群总能为股票制造短期市场,然后又放消息给证券公司们。他们把各种技巧都派上了用场,每放出一点消息都有帮助。但问题是,拉抬股价的时机已经过去,而愚蠢的股民们已经吞下了其他的诱饵。婆罗洲集团的这帮人却看不到或不愿看到这一问题。
当时我正在棕榈海滩和妻子一起度假。一天,我在格利得里公司赚了点钱,回家后从中拿了500块给她。说来也巧,就在那天晚宴上,她遇到了婆罗洲锡业公司的总裁,一个叫威森斯坦的人,股票集团的管理者之一。过了一段时间,我们才知道,这个威森斯坦之所以在晚宴上坐在我妻子旁边,是经过刻意安排的。
他对她表现得非常殷勤,谈笑风生,最后悄悄告诉她:“利文斯顿夫人,我将做一件从未做过的事。我很高兴这么做,因为你将清楚这件事意义非凡。”他顿了顿,热切地望着我的妻子,以确定这是个明智的女人,能明白他的话的重要意义,而且确定她足够谨慎不会把他的话随便透露出去。他把一切都写在脸上了,她一眼就明白了,然后她只是说:“嗯。”
“好的,利文斯顿夫人,非常高兴能认识您和您先生。我非常希望能和两位做个朋友,所以我想用我的内幕来证明自己的诚意。不用说您也知道,我要告诉您的话绝对只告诉过您一个人!”然后他压低了嗓门:“买婆罗洲锡业,一定能大赚。”“真的吗?”她问。
他说:“就在离开酒店之前,我刚收到几封电报,上面的消息至少几天后才会公开。我自己也打算趁机尽量多买。如果明天开盘你们就买,就会和我同时、以同样的价格买进了。我向你保证,婆罗洲锡业绝对会涨!我只告诉你一个人,绝对只有你一个人!”
她谢过他,但说自己对股票投机一无所知。他向她保证说,知道这个内幕就够了,别的什么都不用懂。为了确保她没有听错,他又说了一遍:“你只要尽量多买婆罗洲锡业就行了。我向你保证,只要你买,就绝不会亏一分钱。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因为仰慕别人而让别人买过任何股票,无论男人女人,但您不同。我确定它不涨到200点是不会停的,所以我想让您也赚点。您知道,我也不可能买光所有的股票,所以我愿意把这个赚钱的机会分享给您,而不是别的陌生人。我十分乐意这么做!我私下告诉您,因为我知道您不会说出去的。记住我的话,利文斯顿夫人,买进婆罗洲锡业!”
他的话里满含着真诚,成功地打动了她。她开始觉得我那天下午给她的500块终于能派上大用场了。我动动手指就能赚500美元,而她也不缺这500块家用。换句话说,她很容易就会拿这笔钱去冒险然后输掉,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但他说过,她一定能赚。如果能凭自己的能力赚到钱,然后给我一个惊喜,那一定很棒。于是,第二天上午还没开盘,她就去了哈丁公司对经理说:“哈利先生,我想买些股票,但不想记入我常用的账户,因为在赚到钱之前,我不希望我先生知道。你能帮我安排吗?”
经理哈利说:“哦,好的。我们可以给你开一个特殊账户,你想买哪支股票,买多少呢?”
她把那500美元交给他,对他说:“请听着,我想最多亏完这些就不玩了。如果这笔钱亏光了,我不想多欠你们什么。记住,我不想让利文斯顿先生知道。用这笔钱帮我买进婆罗洲锡业的股票,尽量多买,一开盘就买。”
哈利接过钱,说他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一开盘就帮她买了100股。我想她是在108点买进的。这支股票当天很活跃,收盘时涨了3个点。她对自己获得的利润欣喜若狂,高兴到足以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没有告诉我。
碰巧我对大市场越来越不看好。婆罗洲锡业的反常动作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认为任何股票都不该涨的,婆罗洲锡业这样的股票就更不该涨了。就在当天,我决定开始放空了,一开始就做空了一万股婆罗洲锡业。如果我没有操作,它那天就会涨5-6个点而不是3个点了。
第二天开盘,我又放空了2000股,收盘前又放空了2000股,股价跌到102点。第三天上午,经理哈利正在哈丁兄弟公司棕榈海滩的分部等我太太。如果我在操作的话,她通常会在11点前后溜达到那里去看看情况。
哈利把她拉到一旁说:“利文斯顿太太,如果你要我帮你继续持有那100股婆罗洲锡业,你就得再多交些保证金。”
“可我手头只有那么多。”她说。
“我可以把股票转到你常用的账户上。”他说。
她反对说:“不行,那样我先生就会知道了。”
“可你的特殊账户上已经出现了亏损……”他说。
“可我明确地告诉过你,我不希望亏损超过500块,我连那500块也不想亏掉。”她说。
“我明白,利文斯顿太太,可我不能没征得你的同意就抛出。但是现在,除非你授权我继续持有,否则我就得立刻清掉了。”
“可我买的那天它表现很好啊,”她说,“我不相信这么快它就变成这样了,你信吗?”
“不,我也不信。”哈利说。在证券公司工作,人们说话都得圆滑一点。
“哈利先生,这支股票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哈利知道实情,但他不能说,不然就把我出卖了,而他们必须严守客户的交易情况。所以他说:“我也没从任何途径听说过什么特别的消息。反正它就是跌了!越走越低!”他指着报价板说。
她扫了一眼下跌的股票,大哭道:“啊,哈利先生!我不想亏掉那500块!我该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利文斯顿太太,但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去问问利文斯顿先生。”“啊,不行!他不想让我自己炒股。他告诉过我:如果我想买就告诉他,他会帮我买的。我以前从没瞒着他炒过,我不敢告诉他。”
“没事的,”哈利安慰她说,“他是个高明的交易商,他知道该怎么做。”看到她使劲摇头,他恶狠狠地补了一句:“不然你就再拿一两千块出来保住你的婆罗洲!”
她当时就骑虎难下了。她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但随着价格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她便跑到我身边,说想和我谈谈。我当时正坐在报价板前盯价格。我们走进了我的专用办公室,她把整件事和盘托出。我只是对她说:“傻丫头,不要再插手这笔交易了。”
她保证不再插手,于是我又给了她500美元,她开心地走了。那时它的市价恰好是票面价的100块。
一切都明白了。威森斯坦是个狡猾的家伙,他以为她会把他的话转告给我,我就会去研究这支股票了。他知道我青睐活跃股,而且素来以大手笔交易著称,我猜他一定觉得我会买进一两万股呢。
我听说过很多精妙计划和巧妙传达的内幕,这是其中之一,但没有奏效。它必须失败。首先,我老婆那天得到了500块横财,所以比平时更有冒险精神。她想靠自己的能力赚钱,女人的天性难以抵抗这种诱惑。她知道我从不看好外行做股票,所以不敢和我说这事。威森斯坦并没猜对她的心思。
他对我的交易风格也完全猜错了。我从不听信内幕,而我那时正看跌后市。他以为这支股票的活跃和3个点的涨势应该真能诱我买进,结果反而使我选择它作为做空整个市场的开始。
听她说完后,我更加急切地放空婆罗洲了。从早上开盘后到下午收盘前,我一直都在规律地放空一些让他们吸进,后来到利润可观时,我便抓住机会平仓套现了。我一直认为,靠内幕交易是极致的愚蠢。我从不听信任何内幕。我有时甚至觉得,那些靠内幕交易的人就像醉鬼一样。他们无法抗拒对狂欢的热望,认为只有狂欢才能幸福。所以他们会张开耳朵收集小道消息。被人明确告知该买卖哪支股票,就是幸福;他们会欣然接受并遵循,而其幸福的程度如此之高,仅次于“向内心最深的渴望长足迈进第一步”时的那种幸福。这不是贪婪的人被渴望蒙蔽了眼睛,而是不愿做思考的懒人被希望捆住了手脚。
喜欢内幕的人不仅限于外行大众,纽交所里场内的专业交易员中也不乏这样的人。我十分清楚他们很多人对我有误会,因为我从不传消息。假如我告诉一个普通交易员:“放空5000股钢材!”他就会立刻照办。但如果我告诉他,我看跌整个市场,然后详细解释原因,他就会听得不耐烦。我说完后,他还会瞪我一眼,怪我浪费了他的时间,怪我只是表达了对大环境的看法,而没有像华尔街上那些好人一样给他直接明确的消息。那些好人在华尔街很常见,他们喜欢给朋友、熟人,甚至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一些内幕,让他们百万百万地赚。
过度沉溺于希望,导致人们总愿意相信奇迹。有些人会定期陷入希望的狂欢,长期沉溺于希望的人,和长期沉醉于酒精的醉鬼无异,因为他们都是典型的乐观主义者。他们都会听信内幕。
我有个熟人是纽交所的会员公司,他和很多人一样,认为我是个自私、冷酷的混蛋,因为我从不向别人透露消息,也不带着朋友一起赚钱。多年前的一天,一个记者和他聊天时随口说:据可靠消息,GOH股票会涨。我这位券商朋友立刻就买进了1000股,然后眼瞅着它一路快跌,他瞬间下单止损结果还是亏了3500美元。一两天后,他遇到了那个记者,怒气还没消。
“你给我的消息真他妈的烂!”他抱怨道。
“什么消息?”记者问,他没记得给过他什么消息。
“GOH的内幕啊,你当时说‘据可靠消息’。”
“我的确说过。公司的一个股东告诉我的,他是财务部的。”
“是哪个混蛋?”券商愤愤地问。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记者回答说,“他就是你的岳父,韦斯特莱克先生。”
“见鬼,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是他!”券商嚷道,“你让我亏了3500块!”他不相信家人提供的消息,消息来源越远,才越值得相信。
老韦斯特莱克是个银行家兼公司创办人,成功且富有。一天他碰到约翰·盖茨,盖茨问他有什么消息。老韦斯特莱克没好气地说:“如果你按我的消息操作就有,否则我就不浪费口水了。”
“我当然会根据消息操作。”盖茨笑嘻嘻地保证。
“放空瑞丁的股票!保证会有25个点的利润,可能更多,但25个点是绝对的!”韦斯特莱克坚决地说。
“非常感谢。”以“跟你玩一百万”著称的盖茨热情地和韦斯特莱克握手后,朝证券公司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韦斯特莱克专做瑞丁公司,对公司了如指掌,而且和内线有联系,所以股票走势对他来说一目了然,人人都知道这一点。他现在建议这位西部大空头卖空瑞丁公司。
不过,瑞丁持续上涨,几周就涨了100多点。一天,老韦斯特莱克在街上碰到约翰·盖茨,他装做没看见而是继续向前走。约翰·盖茨追上他,笑容满面地把手伸过去,老韦斯特莱克怔怔地和他握手。
“我要感谢你给我瑞丁的内幕。”盖茨说。
韦斯特莱克皱着眉头说:“我没给过你消息。”
“你当然给过,而且是个不错的消息,让我赚了6万块。”
“赚了6万块?”
“当然!你不记得了?你让我放空瑞丁,所以我就吸进了!逆着你的消息交易,我总能赚钱,韦斯特莱克,”约翰·盖茨高兴地说,“总能!”
老韦斯特莱克看了这个率直的西部人一会儿,然后钦佩地说:“盖茨,如果我有你这脑子,我得赚多少钱了!”
一天,我遇到了著名漫画家W.A.罗杰斯79先生。券商们都很喜欢他以股市为题材的漫画。他的作品每天都刊登在纽约《先驱报》上,多年来给成千上万的人带来了欢乐。他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发生在美国与西班牙开战之前。有天晚上,他在一个券商朋友家里坐了一会,离开时,他从衣帽架上拿起自己的圆礼帽,至少他认为那是自己的帽子,因为它和自己那顶长得一模一样,而且戴起来挺合适的。那时整个华尔街都在思考和谈论对西班牙作战的问题。会发生战争吗?如果战争爆发,股票就会跌;不仅国内的股民会抛出,更大的压力来自持有我们的股票的欧洲股民。如果不打仗,就一定要买进,因为报纸对战争的大肆渲染,股价已经跌得很低了。罗杰斯告诉我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前一天晚上,我在券商朋友家里聊天。第二天早上,他站在交易所里,焦虑地做着思想斗争,不知道该做空还是做多。他对两方面再三权衡,还是无法分辨哪些是谣传,哪些是事实。没有可靠的消息引导他。他一会认为战争不可避免,一会又觉得不可能交战。纠结的内心一定让他身体发热了,因为他摘下礼帽,擦了擦发热的前额,始终无法确定是该做多还是做空。”
“他碰巧朝帽子里看了一眼,上面用金线绣着WAR三个字母。这正是他需要的启示。‘这难道是上帝通过帽子传递给我的消息吗?’于是他放空了大宗股票。后来果然宣战了,他在暴跌中回补空头,来了一记绝杀。”W.A.罗杰斯用一句话结束了他的故事:“我一直没有要回我那顶帽子!”
我听过的众多内幕故事中,最经典的一个,是关于纽交所里最著名的操盘手之一J.T.胡德的。一天,另一个场内交易员波特·沃克告诉他,说自己帮了大西洋南方铁路公司的董事长一个大忙。为了报答他,这位内线人士让他全力买进大西洋南方铁路的股票。公司董事会计划采取措施把股价抬高25点以上。只有部分股东参与了此事,但大部分其他股东也必将赞成。
波特·沃克确定公司会提高股息率,所以把消息告诉了他的朋友胡德,然后俩人各买了几千股。他们买进之前和之后,股票持续疲软,但胡德说这显然是内线集团吸进前的洗盘,而内线的首脑正是对波特感恩戴德的那位朋友。m.χIùmЬ.CǒM
第二周的星期四收盘后,公司董事会召开,否定了分红方案。周五早上开盘后的前六分钟内它就跌6个点。
波特·沃克恼羞成怒,去找那个欠他人情的董事长。他对此也很难过,非常后悔。他说不记得说过让沃克买进了,所以忘了打电话告诉他董事会的主导派改变了计划。充满悔意的董事长急着想弥补自己的过失,所以又给了波特另一条内幕。他善良地解释道,自己判断错了,他的几个同事想低价吃进股票,所以大力打压了股价,而为了赢得他们的选票,他只得退让。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满额吃进,股价必定会涨。现在买进绝对保险。
波特不仅原谅了他,还热烈地握住了大金融家的手。自然,他马上又去找他的患难兄弟胡德,分享这个令人高兴的消息。他们准备大赚一笔。当初听说它会涨,他们买进了,而现在股票跌了15个点了,这就好办了,他们以联名账户买进了5000股。
他们一买进,它就应声而落,跌势表明显然是内线在出仓。两个专家一打听,还真是内线在出货,所以挺高兴没继续持仓。胡德抛光了他们那5000股后,波特·沃克对他说:“如果那个白纸一样的白痴前天没去佛罗里达,我一定会扯出他的肠子!是的,我会的。你跟我来。”
“去哪儿?”胡德问。
“去电报室。我要给那只臭鼬发封电报,叫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跟我来。”
胡德跟着波特去了电报室。波特的情绪被那5000股上的重大亏损攫住了,挥就了一篇骂人的杰作,读给胡德听,读完后说:“这差不多就是我要骂的话了。”他正要把电报递给在一边等候的电报员,胡德说:“等等,波特!”
“怎么了?”
“我看咱们还是别发了。”胡德诚恳地建议道。
“为什么?”波特厉声说。
“这会让他暴跳如雷。”
“这不正是我们希望的吗?”波特惊讶地看着胡德说。
可胡德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十分严肃地说:“如果你发了这封电报,他就再也不给咱俩内幕了!”
一个专业的场内交易员,竟然说出这种话!对于听信内幕的蠢蛋们,我们还能说什么呢?人们听信内幕,不是因为他们太蠢,而是像我说的那样,他们喜欢沉溺于希望的酒精之中。
老罗斯柴尔德男爵赢钱的秘诀尤其适用于投机。有人问他:在证交所赚钱不是很难吗?他回答说恰恰相反,他认为非常容易。
“那是因为你有钱。”问话的人说。
“才不是呢。我找到了捷径,并坚持走它,所以不想赚钱都难。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秘诀,它就是:我从不抄底,且见好就收。”
投资商和投机商不是一个物种。大多数投资商喜欢研究公司的存货清单、收入数据和各类数字资料,好像这些就是确定无疑的事实,人的因素通常被最小化,很少有人会看人持股。但我认识的最高明的投资者却不这样。他是一个德裔宾州人,在华尔街栖身,常和罗素·塞奇混在一起。
他善于做调查,永远在不知疲倦地调查中。他只相信自己的研究,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从不需要别人的眼镜。几年前,他那时似乎持有艾奇逊公司的不少股票,但很快就开始听说关于该公司及其经营状况的利空消息。据说,公司总裁雷哈特先生根本不是大家传说中的奇才,实际上只是个年轻的管理者,挥霍无度又轻率鲁莽,所以公司一片混乱,总有一天会倒大霉的。
这个德裔宾州人一辈子就是干这个的。80他立刻赶往波士顿去见雷哈特,问了他几个问题。宾州人先重复了人们对雷哈特的指责,然后问这个艾奇逊-托皮卡-圣菲铁路公司的总裁那些指责是不是真的。
雷哈特先生不仅断然否认了这些指控,还说可以用数据证明其完全是一些骗子对他的恶意中伤。德裔宾州人想要更确切的信息,总裁就将数据一一奉上,让他充分了解公司的经营和财务状况,细致到一分一厘。
德裔宾州人谢过雷哈特总裁,一回到纽约就马上卖掉了艾奇逊铁路公司的所有持股。大约一周后,他用闲置资金买进了一大批德拉华-拉克万纳-西部铁路公司的股票。多年后,我们在一起聊一些幸运的换持事件时,他就举了自己的例子。他是这样解释原因的:
“你瞧,我发现雷哈特总裁写数字时,会从一个红木圆角柜的抽屉中抽出几张信纸,那是高级的重磅亚麻纸,抬头上还有精美的双色浮雕,很贵,完全没必要地贵。他会在纸上写下一组数字,告诉我公司某个分部的精确收入,以及他们是如何缩减开支和减少运营成本的,然后就把这张昂贵的信纸揉成一团,扔进纸篓里。很快,他又想给我讲讲公司正在推行的一些经济制度,于是就又拿出一张这种精美的纸,这种印着双色浮雕抬头的纸,写下几个数字,又砰的一声扔进纸篓里了。想都不想就又扔了不少钱。这件事让我想到,如果总裁是这样的人,一定没有节俭的员工,也不会奖励员工的节俭行为。所以我决定不信他那套,而是相信人们告诉我的信息:公司的管理层铺张浪费。于是我卖掉了手上所有的艾奇逊股票。”
“几天后,我碰巧有机会去了德拉华-拉克万纳-西部铁路公司。老山姆·史隆是公司总裁,他的办公室离大门最近,而且办公室的门常常是开着的。不管谁走进公司,都能看到总裁坐在办公桌前。任何人都可以走进去和他聊工作,如果你有工作可聊。当其他股东着急用钱来申请资金时,和他说话完全不用拐弯抹角,只需直截了当地问能不能批准,山姆·史隆总会直接说行或不行,不管其他股东在股市上多么着急用钱。这些股东常跟我谈论他的高效。”
“进门时,我看到老头正忙。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在拆信,走进去靠近办公桌才看清他在做什么。我后来听说这是他的日常习惯。每天信件分类并打开后,他都会把空信封收集起来拿到办公室,而不是扔掉。闲下来的时候,他就把信封拆平,这样就有两张背面空白的纸了。他会把这些纸摞起来,分发到各处,代替草稿纸使用,就像雷哈特用精美浮雕抬头的信纸写数字时一个用途。空信封没有浪费,也有效利用了总裁的空闲时间,物尽其用。”
“这件事让我想到,如果这家公司有这样的总裁,各个部门都应该比较节俭。总裁就是保证!当然,我还知道这家公司资产雄厚,股息稳定,所以我全力买进了德拉华-拉克万纳-西部铁路公司的股票。那之后,我的股本翻了一番又一番,我的年红利和原始资本一样多。我现在还持有它的股票。而艾奇逊-托皮卡-圣菲铁路公司后来则破产清算,换了主人,就在几个月前,其董事长还把带有双色浮雕信头的亚麻信纸一张张地扔进纸篓,用数字向我证明公司并没有浪费。”
这则故事的动人之处在于,这不是他编出来的故事,而这个德裔宾州人持有的其他股票都不如他在德拉华-拉克万纳-西部铁路上的投资成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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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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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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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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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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