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情随后的发展令她意识到,真相好像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样。
周阳考虑得很远,并且很懂人心。
事实摆在面前。
自己拉下面子索要食物,不一定能够得逞,而周阳故意做出一副吵架姿态,附近的人为了劝架,纷纷主动拿出食物。
这肯定是周阳计算好的结局。
一定是!
“是我格局小了,竟然认为周阳是…以他的见识和能力,怎么可能呢。”
“激化矛盾,让其他人当说客,介入其中,心甘情愿拿出私藏的食物,可以说高明至极,而我还差点误解她。”
阮秀联想到此处时,便及时找周阳道歉。
“周阳,对不起。”
“还有,谢谢你。”
虽然心中有些歉意,但有些话只要挑明,把误会消除,就不会造成更大的误会。
阮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周阳,那是从其他人手中受到的一些肉干以及果脯,每一种的数量不多,但加在一起也有满满的一把。
阮秀并不是一个不知足的人,她认为自己留下一颗梨,再留下些许肉干,便足矣,至于剩下的部分,全部交给周阳处理。
这些东西本就是得于周阳。
如果不是周阳故意生气,演这么一出戏,其他人又怎会心甘情愿把藏货拿出来呢。
“我只需要一颗梨补充水分,而你为我迎来了这么多,它们大部分是属于你的。”阮秀把鱼干和牛肉干递给周阳。
“这些本就是因你而得。”
周阳反驳:“你个愣头青,别YY,也别感谢我。”
阮秀纳闷:“什么叫YY?”
阮秀把鱼干和牛肉干强行塞到了周阳手里,并道:“这天坑中确实很危险,不过出山的路同样复杂而危险,我认为你可以等我探索完毕后,一同折返,这样一来,也能有所保障。”
一旁的人看到这一幕,有点难以置信。
这一幕,发生在刚刚闹矛盾的两个人身上。
上一刻,两个人还扬言要分道扬镳,怎么这一秒,就开始替对方考虑起来了?
这种姿态,像是毫无关系吗,像是周阳嘴里所说的,合作伙伴吗?
鬼才信!
你看那女孩,硬塞牛肉干和鱼干的模样,多么娇羞和细致。
你看那男孩,满脸的无辜模样,一看就是早已料到女子会上前来道歉并道谢,早已经将一切都预料到。
这一幕,本来不应该造成多么大的反响,因为周阳和阮秀的关系如何,大家并不关心。
旁人只关心自己和阮秀的关系,所以那些有鱼干和牛肉干的人才会在这种时候冒头,拿出自己的藏货。
一个颇为敦厚的大耳男人摸着空荡荡的贴身小口袋,自言自语:“我把牛肉干都掏出来了,甚至自己都舍不得吃,结果那姑娘去感谢别人。”
“甚至,还把我给她的牛肉干拱手相让?”
“我这马屁拍了,但没完全拍。”
大耳垂男人想起那一小撮鱼干就感觉心痛。
那是出门时老婆为他准备的小黄鱼干,每一条都用油炸至金黄,就这么手指粗细的一条,就着一斤酒下肚不是问题。
这等宽油炸出来的美味,纵使大耳垂男子都舍不得吃,饶是自己在晋阴山里已经挨了好几天饿。
因为他认为,这等好东西,若是没有白酒搭配,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长久的挨饿,他也无法坚持,从幻境脱困,第一时间准备吃两条顶一顶,恰好同伴发现了丑梨,他连忙收起这些小黄鱼干。
整整十条,他一条都舍不得动。
见到阮家小姐肚子饿,他明白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刻,现在众人手里都没了食物,而他这本就堪称人间至味的黄鱼干,在这种时刻,更是炽手可热的紧俏之物。
所以他二话不说,拿出了五条交给阮秀,希望能博对方一个好的印象。
“那牛肉干是我从昆仑地区带回,当地人称之为牦牛肉,嚼起来颇为费劲,但却是美味,我一直舍不得吃。”
大耳垂中年见有人在自己前面抱怨,跟着抱怨道:“我那黄鱼干有何尝不是珍贵至极?”
“我那几粒果脯虽然不甚珍贵,可现在是特殊时期,也算有所价值。”
三个向阮秀献礼的人相互打量,纷纷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憋屈。
这马屁,白拍了。
若是马屁白拍都没什么,关键是还帮别人拍,这有点忍不了。
“不行,我忍不了,我得找阮姑娘说明。”
“对,我也忍不了。”
“甭说你们两,我也忍不了,得解释清楚,这事是个人都忍不了。”
三个人一齐来到阮秀的面前,姿态放得很低,个子最高的大耳垂中年站在后方,尽量在视觉上和阮秀平视。
“称呼您一声阮姑娘,没问题吧?”
三个大男人并不知道阮秀的真名,但却知道女子来自于阮家,并且地位不低,因此推测女子姓阮。
阮秀点头,未曾说话。
三个男子见阮秀点头,进一步道:“阮姑娘,这黄鱼干是我老婆炸制,你可以尝尝,宽油淡盐,绝对美味。”wWW.ΧìǔΜЬ.CǒΜ
另一人跟着道:“这牦牛肉干颇费牙口,和当地的肉干天差地别,阮姑娘最好是小口食用,以我的建议,搭配一点辣椒粉奉为风味更佳。”
最后一人直接挑明:“阮姑娘,他们都要拐弯抹角,但我是个直肠子,这些东西是我们相送,为何你现在拿着它们感谢周队?”
三个大男人终于还是不再伪装,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阮秀点头,轻轻道了一声:“谢谢。”
三个送礼的大男人这才好受点,终于从女子嘴里听到了感谢之语。
自己挨饿都舍不得吃的好东西,送给你这陌生姑娘,说句谢谢,这要求不过分吧?
“各位大哥,还给你们。”周阳把手里的黄鱼干,牛肉干,果脯,交还给原主。
周阳明白,这是三个男人送给阮秀的心意。
三个男人接过本属于自己的存货时,暗道周阳懂事,同时转手送给阮秀。
“阮姑娘,多吃点,我们想要走出晋阴山,还得仰仗你。”
“就是,阮姑娘,这小黄鱼干你拿着,我兜里还有五条,你全拿着!”大耳垂男人拿出了所有家底,塞到阮秀面前那块方巾上。
那是一块包裹食物的方巾,也是他人提供,送给阮秀所用。
“对,切莫将我们的好意再转交他人。”
三人多么希望阮秀能问一问自己的名字,奈何女子就是不问。
“你们叫什么名字?”阮秀突然问。
“我叫大彪。”
“我叫许昌秀,江东胡跳人。”
“我叫阳子下,惊山人。”
阮秀点头,道:“我知道你们是受了队长指使,给我送这些东西。”
“之所以演戏,是考虑到我的面子,我虽然不太擅长和人相处,但这点道理还是懂。”
阮秀指着肉干果脯,道:“虽然这不是你们本意,但还是要说声谢谢。”
最后,阮秀看向周阳:“谢谢你,安排了这一切。”
“不过我真吃不了这么多,所以...还给你。”阮秀把面前的布包推到周阳面前。
大耳垂男:“???”
另外两男:“??”
周阳:“女人,要我解释几遍?”
突然,轰隆声传来。
远处发生异变。
大家转过头去,看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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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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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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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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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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