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过后,实验室更忙了,每个人都马不停蹄。

  小lo妹刚筛完荧光出来,就看到孟西与黎琬一起出门。二人肩并肩,相视一笑,看上去很默契的样子。

  她望着背影,若有所思。

  “喂!”KK从背后拍她。

  小lo妹吓一跳。

  “看什么呢?元宵节回来就看你不对,不是盯着老孟就是盯着黎师姐,你看上他们谁了?”

  “你不觉得,他们有点不对劲吗?”

  KK没懂。

  他们不是一直都不对劲吗?你现在才发现?

  小lo妹看KK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什么,她摇头:“是更不对劲了!”她勾勾手指,压低声音,“你别跟其他人说啊。元宵节那天我们汉服社不是组织游街吗?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KK不以为意:“他俩开房?”

  “嗯……差不多吧……”

  “啥?”

  KK大叫一声,“实验猿们”迅速聚拢。

  A君:“谁和谁开房?”

  B君:“劲爆啊!继续,继续!”

  C君:“我看看论坛有没有人爆料。”

  ……

  闹哄哄中,柯南淡定地扶了下眼镜:“证据呢?”

  众人齐齐偏头转向小lo妹。

  小lo妹吓傻了:“就,就……孟老师和黎师姐……就一起逛便利店,一起……回小区……”

  众人保持着科研的严谨态度,投来质疑的目光。

  “我发誓!我们汉服社的人都看见了!”

  柯南:“万一刚好住一个小区呢?”

  “不可能!”小lo妹笃定,“孟老师还推着两个超大行李箱,显然是搬家。对了,粉红色的,能是他自己的吗?”

  KK:“同居的节奏啊!”

  柯南淡定一笑,推眼镜:“怕是隐婚。”

  咦……

  众人倒吸一口气——这料太猛,脑子有点承受不住啊!

  “被隐婚”的两人毫不知情地踏入鹤行基金。

  这是黎琬去实验室后参与的第一个会议,项目的大股东都会出席,栾鹤立十分重视。

  会前他千叮咛万嘱咐,把黎琬也弄得紧张兮兮的。

  “紧张?”电梯里,孟西垂眼看她。

  “多少有点吧。”黎琬深呼吸,“这是我第一次独立跟项目,那些股东可都不是善茬。”

  “傻子。”

  嗯?

  “你当我是摆设吗?”

  电梯门开,孟西顺势出去。

  黎琬却愣在原地,眨眼看他。

  小豌豆的反应总是慢半拍,孟西笑了笑,捞过她的手腕牵出来。

  电梯口几个同事投来八卦的目光。

  “老孟!”

  栾鹤立大嗓门,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一看见老板,同事们立刻钻进电梯,迅速关门。

  黎琬吓一跳,这才意识到手被孟西抓着。她一把抽回,滑滑的,像条小泥鳅。

  孟西只觉掌心一空,若有所失。他回头看她,小豌豆脸颊绯红,头快埋到脖子里了。

  栾鹤立摸摸下巴,打量二人:“你们这是……”

  “栾总,我先去准备会议。”黎琬鞠躬,迅速溜了。

  孟西憋笑,栾鹤立一把搂过他的脖子,邪笑:“行啊,老孟,家里藏一个,办公室勾搭一个。”

  孟西一脸莫名。

  栾鹤立翻个白眼:“别装了,你们校园论坛那个帖子都成置顶帖了。”

  孟西:“你看我们校园论坛干吗?”

  “最近结识了几个妹子,嘿嘿,都是你们学校的。这儿,看看看!”

  栾鹤立点开论坛在孟西眼前晃,排在第一的帖子写着:“男神教授夜会短发美女,猜猜她是谁?”

  配图是一男一女进小区的背影。

  下面一群人回:

  “是我!是我!”

  “楼上不许抢!是我本人没错了!”

  “我和孟男神的事居然被你们发现了,嘤嘤嘤!”

  ……

  其实栾鹤立也不确定是孟西,天太黑,拍得模糊不清的,不过是逗他玩。

  孟西扫一眼:“我和黎琬。”

  What?

  栾鹤立手中的手机差点吓飞。

  孟西无语:“帮她搬家,她住我对门了。”

  “你对门……”栾鹤立若有所思,“不是一对老教授……等等,他们走后,你怕新租客吵,不是自己租下来了吗?你这是……金屋藏娇?”

  二人停在会议室门口。

  孟西隔着玻璃看一眼里面,黎琬正在准备会议资料,兢兢业业,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丝毫不知老板正没心没肺地八卦自己。

  小豌豆太可怜了。

  孟西警告地看向栾鹤立:“别乱说话。”

  栾鹤立看一眼黎琬,又看一眼他,眼珠转转:“也行!那待会儿会上,你也别乱说话。”

  “经费没跟上是事实。”孟西毫不让步。

  “大哥,我真没钱了!”栾鹤立哭号。

  “那是你的事。”

  孟西裤兜一插,径自走入会议室,留栾总一脸怨念。

  会上,一圈新加坡的中年大叔西装笔挺,都比栾鹤立大了一轮不止。那氛围,像是家里的叔叔伯伯等着审核他女朋友。

  栾鹤立朝黎琬使了个眼色,她打开PPT开始全英文汇报。第一张图是素纱襌衣的文物图片。

  “1972年,西汉素纱襌衣直裾在长沙马王堆辛追夫人墓出土,是世界上年代最早、最轻薄的衣服,通身重量仅49克。

  “1998年,我国成功复刻过。但直到现在,也无法做到批量化生产。主要的技术难度在蚕丝改良。

  “我们的项目,正是希望将这种非遗工艺与生物科技结合,实现批量化、市场化的目标。”

  她又讲了市场分析与对标研究,剩下技术上的汇报,便交给孟西。

  孟西一站起来,栾鹤立唰地出了一身冷汗。

  孟西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双手撑着会议桌,开启了讲课模式。

  “汉朝的蚕丝比现代的更轻更细,是因为蚕的品种不同。首先需要通过基因编辑,将现代的四眠蚕转化为三眠蚕,又要克服三眠蚕蚕丝脆弱的弊端……”

  股东们听得云里雾里,已经开始打哈欠。

  孟西继续:“目前通过改变家蚕基因序列,已初见成效,但变异方向仍不稳定。下一个研究阶段,会着重于稳定性的研究……”

  等孟西讲完时,会议桌上的人已睡了一大半。

  栾鹤立也昏昏欲睡,眼皮一搭一搭,头一点一点。

  黎琬冲孟西抱歉地笑了笑,压低声音:“栾总,讲完了。”

  讲完了!

  栾鹤立瞬间清醒,一蹿而起,鼓掌:

  “孟教授讲得好!”

  股东们被鼓掌声惊醒,纷纷整了整神色。

  一位老股东带着困意,白了栾鹤立一眼:“好?栾少哪里看出来的?报告显示,你们已经两次调慢进度,还能在预计时间投入生产吗?还是说,栾少只图烧钱爽快,根本不考虑市场?”

  栾鹤立呵笑:“您当开饭馆呢?上午买菜,下午回本?”

  “栾少哪有闲钱投生物科技?”另一位股东冷笑,“都投网红产业了吧!你爷爷在新加坡可是天天看你的绯闻下饭啊。”

  栾鹤立撇嘴,跷着二郎腿喝咖啡。

  他的嘴还没碰到杯子,大腹便便的股东刘叔一把打下他的手,咖啡差点洒出来。

  刘叔都不正眼看他:“你小子钱都烧没了,所以才拖慢进度吧!最近公司股价跌得厉害,你小子要是玩不动,趁早进入下一轮融资,然后撤资回新加坡。兴许能给我们留点棺材本!”xǐυmь.℃òm

  当初老爷子看重中国市场,才力排众议派栾鹤立来。

  可大部分股东觉得风险太大。他们不看好中国的资本市场,更不信任眼前的花花公子。

  栾鹤立优雅地抽张纸巾,擦手上的咖啡渍,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就差吹口哨了。

  黎琬觉得奇怪。

  栾总平时工作都特别认真,怎么在老股东面前就成了这副样子?

  只有孟西看到他的手,捏着咖啡杯,指节绷得发白。

  栾鹤立笑了笑,有点无赖:“刘叔您放心,少爷我就算亏到退市,也会保住您老的棺材本。还有你们啊,”他一圈指过去,“少爷我亲自送,保证走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

  一圈股东脸都气绿了,一个个撑着座椅扶手,火光四溅,随时要干架的节奏。

  黎琬第一次参与股东会议就遇见这场面,心脏大起大落跳个不停。

  劝?还是不劝?

  她刚准备开口,孟西一把按住她的手。

  黎琬抬头,两人眼神相撞。他的目光那么从容、沉着,像在熊熊烈火中为她筑了座冰室,隔绝一切焦躁不安。

  黎琬的心跳竟然渐渐平缓,却又有些轻快的小跳跃,很是奇怪。

  很久之后她才明白,平缓,是安全感;跳跃,是动心。

  孟西的声音依旧低沉:“栾总的资金到位很及时。进度调整是整个团队的决定,也在合同规定的范围内。如果不明白,”他向大屏幕偏了偏头,“我可以再解释一遍。”

  股东们面色一滞,都不说话了,纷纷泄气地靠上椅背。

  孟西弓起食指,在会议桌上轻轻一敲,似乎在说:散会。

  股东们走后,栾鹤立才长长舒了口气。他拍上孟西的肩:“谢了兄弟,下个月有笔款进来,放心。”说完就回办公室了。

  会议室只剩下黎琬与孟西,空荡荡的,桌上歪歪斜斜放着一堆喝剩的咖啡,颇有种人走茶凉的凄凉。

  “豪门恩怨啊……”黎琬感慨,又看向孟西,“其实你一点也不担心撤资吧?新加坡来的股东不了解,但我们都知道,等着给孟教授烧钱的人不要太多!你对于我们公司,或许是救命稻草。可我们公司于你……”

  她苦笑着摇摇头。

  “也很重要。”孟西望着栾鹤立走的方向,“他不会用资本绑架科技,我放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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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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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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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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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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