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中,似乎又回到了河西村,他正和掌珠在桃花林中嬉闹奔跑,十三岁的掌珠折了一束桃花对他巧笑嫣然:“杨望,我好看吗?”杨望痴痴地看着点点头。“过来追我呀。”她向他笑盈盈道。杨望闻言欣喜地向它奔去,双臂刚拥着她的一瞬间,她却变成一缕青烟飞走了。
杨望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面前一张女人的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掌珠,是你吗?”杨望咧着嘴,扬起手就想摸她的脸。
掌珠嫌弃地躲过,看他那一身酒气,掌珠恶狠狠道:“你给我起来。”掌珠拉着他的手,憋红了脸费了大力,他却如一滩烂泥一样,纹丝不动。
文玉难得地看到她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便笑道:“让我来吧。”
掌珠闻言有些讪讪的,只得闪到一边。
虽是一个文弱书生,但好歹也是个成年男子,他把杨望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便将他撑起来,看他吃力的样子,掌珠赶紧搭把手把他一起扶下去。
杨望刚落地便踉跄地倒来倒去,文玉见此赶紧扶住他,他却似乎醒了几分,看到文玉的脸,眯起的眼睛瞬间清明,皱眉道:“你怎么也在这里,”他挣脱开他的搀扶,一把抓住文玉的衣襟,恼怒,“又想来抢我的女人。”
“杨望,你放手!”掌珠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她猛地凑过来扒开他的手。
文玉还没来得及消化他的话,就看到掌珠一脸尴尬地对他说:“文公子,对不住。”
她还是第一次和他如此亲近地说话,心下微甜,理了理衣襟,便摇了摇头道;“令兄喝多了,我不计较的。”
掌珠见杨望此刻步履蹒跚但至少能走了,便将他扶进院门,回头对文玉道:“此次多谢你。”
还不待他回应,文玉便看到她的裙裾消失在门缝里。
掌珠踉踉跄跄地将他一路扶回屋,点上灯后,只觉力气耗尽,将他扶到床边便任由他倒下,杨望闷哼一声,似乎头撞到床沿。
活该!
杨望睁开眼就看到了面前女人的白眼,手一捞就就将她按到自己怀里。
这厮是不是装醉啊,撞得她的脸都要成肉饼了,报复也不用这么狠吧。
掌珠痛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挣扎着就要起身,却不防被这人禁锢的死死的,她瞪了他一眼,却见他此刻又闭上了眼睛,片刻便呼吸均匀,似乎睡过去了。掌珠无语,忙到现在,疲累不堪,眼皮打架。
实在困得不行了,先眯一会儿吧。
不想这一放松,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窗外秋风习习,鸟儿在树枝上跳上跳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掌珠被这毫无旋律感的小曲吵醒了,翻了一个身就感觉到不对劲,似乎想起什么,她猛地睁开眼睛,头顶青色布帐,一只大手压在自己身上,仿佛不认命般眯着眼睛看了看身边。
一张放大的轮廓分明,英气的脸。
掌珠心下大骇,拉起他的手甩在一边,理了理衣襟和凌乱的发髻便下床踏着鞋履,匆匆拉门出去。
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将她叫住,掌珠吓了一跳。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掌珠苦着脸回头,就看到杨焱一贯温润的眸子里满是冷冽。
“哥哥。”掌珠向他请了个早安礼,感受到面前那人散发出的寒意,她不动声色地理了理裙摆上的褶子。
如果没看错的话,她此刻是从杨望的房间里出来。
发髻松散,外衫凌乱。杨焱脸色铁青,逼近她冷声道:“你从哪儿来。”
掌珠惊骇,不敢说慌,指了指身后。
见他正要发火,她赶紧摆摆手道:“哥哥,不是那样,是杨望饮酒醉了,照顾他不想却困极了趴在床沿睡过去了。”
杨焱沉着脸瞪了她一眼,推门进去。
怕杨望说错话,掌珠心虚地跟在他后面提心吊胆的。
杨焱一进屋就闻到了酒气,皱了皱眉,扫了一眼床上还算衣衫齐整的人,此刻似乎还在做着美梦。转身拿起洗漱架上的一盆水就往他脸上泼去。
杨望正做着美梦呢,差点笑出声来,就被一身的凉意给惊醒了,他皱着眉坐起来正要发火,就看到床榻前一脸冷凝的人,要吐出的话又给咽了下去,他拂了拂脸上的水珠,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掌珠捂着嘴偷笑。
杨望面对杨焱这个大哥还是有几分畏惧的,毕竟小时候都是跟着他读书练字,谁会不怕自己的夫子呢。
“竟学会醉酒了。”杨焱看他这副醉眼惺忪的样子,脸色不好。m.χIùmЬ.CǒM
杨望嘴硬:“男子汉大丈夫喝酒还不正常,又不是白面书生…..”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却也让杨焱听个正着。
这家伙真是不要命了,掌珠叹气地摇了摇头。
杨焱闻言黑了脸,斥道:“自己喝酒,还累及他人。”
掌珠见哥哥提及自己,瞬间心一紧,她微微探出头冲杨望眨了眨,指了指床沿。
从小的默契自是不用说,杨望瞥了一眼后面吓得花容失色的女子,淡淡道:“是啊,对不住,连累掌珠在床沿眯了一宿。”
杨焱听了,眉宇稍缓和,他沉声道:“把《礼仪》抄十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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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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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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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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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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