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娘看杨望还一脸恍惚地守在掌珠床前,寸步不离,叹了口气道:“望儿,你先出去,让大夫先查看下伤势。”
见他还愣怔着,文娘只能将他推出房门。
直到门砰地发出一声响,杨望才清醒过来,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拳头,自己那一拳有多重他自己知道,她一个娇弱的女儿家怎么承受地住。
文娘拉下帐子,解开掌珠的衣衫,入眼一片触目惊心的淤青,跟瓷白的肌肤对比起来很是唬人,看了看掌珠惨白的脸不免也慌起来,女药童过来看了看,伸手检查了一下,朝大夫点点头。wWW.ΧìǔΜЬ.CǒΜ
“大夫,这孩子伤得重不重,要不要紧。”见他们都不说话,文娘有点急,她不希望掌珠有事,否则那臭小子会做出什么事,她不敢想。
“夫人莫要急,先容老夫把把脉。”大夫放下箱子,坐到床前收了衣袖。
文娘将她的手探出帐外,大夫摸着短须细细把脉,过了半晌道:“所幸没有伤及肋骨。虽是外伤但皮肉损伤严重,需静养两个月,切记不可劳累,这两三日要卧床休息,老夫先开几副活血化瘀的药。”
谢天谢地,文娘听了,绷紧的弦松了下来,道:“麻烦大夫了。”
付了诊药费,文娘送大夫出门,看杨望那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摇了摇头,道:“掌珠没有大碍,你且-----。”
还没说完,就见杨望往屋里冲,一时只觉心力交瘁,文娘索性也懒得管了,她送送大夫,便引药童去厨房熬药。
“掌珠---”
杨望急急地拉开帐子,下一秒便愣怔住了。瞥见一抹瓷白一抹淤青,霎时只觉心口忽冷忽热。
见她蹙着眉头,眼睛微闭,睫毛颤动个不停,似乎睡梦中遇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杨望心一紧。
压下胸腔中的躁动,轻柔地为她拢严了衣襟,压好被子。杨望懊恼地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自责不已。
文娘端着药进来,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愁得头都要白了,嗔骂道:“女儿家的闺房,也是你男儿横冲直撞的地方?”从小到大太没规矩,也怪自己对这个儿子管得少,一时也颇为自责内疚。
杨望见娘亲忙里忙外,又想到自己刚才过分的举动,不禁也觉不好意思,接过药碗,说道:“娘,你先去休息,这里我来忙。”
“粗手粗脚的,怎么做得好,”文娘轻声抱怨,不过经历这日的心惊肉跳,文娘也颇为疲惫,揉了揉眉心道,“娘在隔壁,有什么事儿叫娘。”
文娘正准备踏出房门,就听到杨望一脸郑重地道:“娘,今日之事是儿子逾矩了,只是掌珠的亲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听出他话里的决心,文娘叹息一声,道:“有什么事,等掌珠好了再议吧。”说完便出去带上门。
掌珠在他们谈话间便醒了,此刻听到这些百感交集,也许这次受伤是值得的,至少能让她逃避一段时间。
杨望见她睫毛颤动个不停,心下了然轻声道:“掌珠,喝药了,”
掌珠睁开眼,就见到一张满是自责的脸,她强撑着就要坐起来,杨望见状赶紧扶她坐起来,拿了一个枕头放在她背后靠着。
要他照顾自己,掌珠觉得很不习惯,不过考虑到家里人手也不够,掌珠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杨望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汤勺搅拌吹凉,见他要喂自己,掌珠觉得不好意思,忙道:“我自己来吧。”
“你别动,好好躺着,都是我的错。”望着从前巧笑嫣然的一张脸,变得如此虚弱又苍白,杨望眼神里满是心疼和自责。
两人平常都是拌嘴打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正儿八经地说话,掌珠倒不知道如何应付了,只能将眼睛看向旁边,一口口喝着他递过来的药。
阳光射入雕花窗户,穿过杏色纱幔洒在掌珠的脸上,苍白透明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就像抹了上好的胭脂,杨望专注的眼眸里温柔闪烁。
房间里一片沉默,一丝奇怪的感觉萦绕在两人之间。药终于喂完了,掌珠只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我想躺一会儿。”
“好,你好好休息。”杨望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上的药渍,便扶她躺下盖好被子。
杨望见她闭上眼眸,脸色平静,站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听见关门声,掌珠睁开眼睛,眼神复杂。
就这样在杨望和文娘的细心照料下,掌珠在床榻上躺了三日,喝了几副药觉得好多了,至少生活能自理,不用麻烦家人了。
看窗外阳光灿烂,许久没出去感觉都要发霉了,掌珠简单梳洗装扮一番,便去院子里溜达溜达。看到小乖乖在院子的菜垄上吃菜叶,把菜地搅得七零八落的,这些天没管它,饿坏了吧。掌珠哭笑不得,抱着它一顿揉搓。
杨望坐在房顶上晒太阳,底下的一幕尽收眼底。她一袭简单的素雅白裙,乌黑的头发低低盘起,不饰一物,衬的清瘦精致的小脸越发出尘,手里抱着一只白兔,就像落入人间的嫦娥随时都可能飞仙一样。
杨望顿觉心口一紧。
这些日子杨望也从娘亲那了解到事情的缘由,不由得又生气又心疼,那该死的文家欺人太甚,当他杨家没人了吧。杨望捏紧拳头,暗暗决定今后一定要保护好她。
正和小乖乖玩得起劲,掌珠就看到一个潇洒利落的身影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少年一身黑色劲装,身板结实挺拔,脸部轮廓越发分明,身量已比自己高了一个头。掌珠此刻才发觉,从前的顽皮的儿郎已经长成了一个男子汉。
两人眼神相碰,想起这几日杨望对自己的贴近身照料,掌珠有些不自然。
望儿也长大了,以后是该保持些距离。
“小乖乖已经这么大了!”看她沉默,一向口齿伶俐的杨望,此刻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笨嘴拙舌地没话找话。
察觉到杨望的扫视,小乖乖转头就往掌珠的怀里拱,屁股扭个不停。这是想起他捕捉你的黑暗经历吗?掌珠忍不住发笑。
“是啊,这还是你之前送给我的。”想起从前的无忧无虑,掌珠心情也豁然起来。
“甚好甚好。”杨望心口一热,呐呐附和道,话刚说出口就险些咬了自己舌头,这说的什么蠢笨的话。
看来,自己是该好好学学如何跟女儿家说话了,赖元的话本还是有必要借来看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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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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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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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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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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