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欢喜有人愁。
但大多数人,也渐渐将这个消息遗忘了。
段程锦成了新王爷,喻周掌控整个朝廷,朝廷的势力经过一波大换血。
时间久了,世人便也将此事遗忘了。
一年后。
一场大婚在摄政王府悄然举办,听说这是段王爷的第一任正室,参加这场婚礼的人并不多,只有四个男人。
新娘子一身红衣,头戴盖头,瞧不清模样慢慢被带进府里,端坐在寝院房间,床上铺了满满的核桃桂圆。
“这........”
府里的侍女嬷嬷面面相觑,望着端坐在床上的新娘,不知该说什么。
有人忽然推了门进来。
“小世子。”
赵鄢瞥一眼屋里的人,淡淡道:“你们先下去罢,兄长此刻正在前院,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是。”
少年面容稚嫩,但莫名有种让人信服的感觉,侍女们应了一声,很快推门下去了。
侍女走后,少年望向坐在床沿的人,慢慢靠近,忽然掀开了新娘的盖头。
“人都走了。”
率先看到的,便是那双漂亮又勾人的眼睛。
纪容与眯了下眸子,抬眼看向站在他身前的赵鄢。
一年过去,赵鄢已经与他差不多高了。
赵鄢勾唇笑着去掐他的下巴,模样带了几分邪气,他凑上去:“等这一日许久了。”
他唇还没贴上纪容与的唇,忽然被身后的人拽着领子拉开了,赵鄢眼眸一沉,回头向后看。
喻周与喻染站在他身后,喻周警告性地看他一眼。
“谁允许你偷偷进来的?”
赵鄢站直了身子,唇压下去,“容与在这里,我怕他一个人没人陪。”
喻周冷哼一声,将赵鄢扯到一边。
“有朕。”
赵鄢此刻还是少年身形,被喻周拎鸡崽儿一样被拎到一边,他眼眸沉了沉,带出几分戾气,最终还是未说什么。
喻染好脾气笑了笑,并未开口,只是一进来,眼睛便一直盯着纪容与。
他今日一身红袍,头发尽数被金冠束起,露出整张漂亮的脸,眉眼鼻梁薄唇恰到好处,根本让人移不开眼睛。
纪容与只觉得这场景微微有些好笑。
“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计较?”
喻周:“........”
小皇帝冷笑一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赵鄢,“他还算小孩子?”
赵鄢笑而不语。
说起这里,其实最小的也就是喻周和喻染。
喻染比喻周还要小一个时辰。
三个人便坐在这里,谁也没动,喻周满脸戒备盯着赵鄢,赵鄢笑眯眯回望他。
约摸半个时辰,门外忽然嘈杂起来。
“段王爷,今日是你大喜之日,还不多喝点儿?”
门外传来段程锦的低笑声,“不了,今日喝的头疼,改日再喝。”
“王爷不声不响便娶了娘子,不如让我们见一见,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还是公子?哈哈哈!”
门外传来一阵笑声,段程锦眸光骤然冷了一瞬,他唇角落下,话语间已然少了几分耐心。
“不必。”
那群人看清段程锦的脸色,瞬间息了声。
“这.......今晚王爷洞房花烛夜,那我们也不便打扰,便先行回去了。”
“嗯。”
段程锦揉了揉眉心,等那群人走后,转身推开门,抬眼望见屋内的几个男人,眉眼瞬间更冷。
“本王今日大婚,你们几个可来凑什么热闹。”
赵鄢似笑非笑:“段兄,前几日同意大婚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年纪容与喝的那杯毒酒,里面并非放的是必死的毒药,而是段程锦研制出来的假死药,所有人都看着摄政王被放进棺里埋入地下,实际上,纪容与的身体早就被转移了。
男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唇色如纸,完全没了之前那副有生气的模样。
谁都清楚,纪容与自始至终都知道那杯毒酒里被他们下了毒,他那么决绝喝下去,也只是想用自己的命来偿还一切。
四个男人,谁也不相让。
喻周:“按理说,他也是朕的妃子,并且与朕有着深仇大恨,应当由朕来处置。”
段程锦:“他是我摄政王府之人,理应由我来处置。”
赵鄢:“在下不管,这人,必须归我。”
喻染:“.......”
四人各执一词,谁都不肯相让。
喻染抿起唇:“你们可以离开他,但是我.......我离不开他。”
“我不行。”
为此,这几个人当场打了一架。
段程锦喝了整整一坛酒,坐在房梁上浸着冰凉的月光沉思,第二天终于道:“那不如等他醒来,由他自己做决定。”
几个人终于不打了,收了手便守在床边。
因着不知道纪容与究竟何时醒来,喻周便将奏折拿到这边来批,四个男人没日没夜守了整整十五日,躺在床上的人方才睁开眼睛。
纪容与一抬眼,便对上四双眼睛。
“.........”
他眨眨眼睛。
操,难不成这次惩罚世界升级了?
四个男人都跟来惩罚世界了?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
他摸了摸下巴,陷入一阵沉思。
但奇怪的是,这几个男人一个比一个对他好。
“饿了吗?”
这是喻染说的。
喻周放下奏折,唇张了张,又被推门而入的段程锦打断了。
段程锦端来一碗粥,又被赵鄢接过去,赵鄢迎着男人们快要杀人般的目光,抬眸冲他笑笑,舀起一勺送到纪容与唇边。
“乖,先喝一点。”
其他几个男人的目光要吃人一样。
纪容与头疼起来:“唧唧.......这是惩罚世界?”
唧唧忽然觉得这场面比修罗场还要可怕了呢,它拼命摇头:“不是惩罚世界.......你根本就没死,老大。”琇書蛧
纪容与:“.........”
他花了整整一天才弄清楚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他是没死,甚至昏迷了十五天,任务也没有失败,所谓的毒药也不过是假死药。
但他现在,还不如死了的好。
他连洗个澡,背后都有四双眼睛死死盯着他。
纪容与只觉得背后有些发冷,他往池水里缩了缩。
“怎么了,水温凉了?”
男人关心的声音瞬间响起,水温霎时间升上来,雾气弥漫,晕红了纪容与的脸。
到了晚上,纪容与连睡觉——都觉得身边似乎有很多人。
他身边确实有很多人。
那几个男人一个比一个互相嫌弃,最后只好割据一方,一人占了屋子的一个角,纪容与一睁眼一下床,喻周最浅眠,很快便醒了。
“去哪里?”
纪容与:“.........”他就是想上个厕所而已。
如果其他三个男人都离开,那么剩下那个男人便会乘机而入。
比如现在。
赵鄢弯着眼睛凑过来,凑到他面前,与他脸贴的极近。
“在做什么?”
“画画。”
纪容与有些无聊,便找了几张画纸,在纸上画一些什么奥特曼喜羊羊蜡笔小新之类的,也很奇怪的是,这些画一拿出去竟然也有人买,他托府里的下人拿出去帮他卖,谁知一个时辰不到,那下人便两手空空回来,告诉他卖完了。
“又在画这些奇怪的东西。”
赵鄢托着下巴看他的画,眯了眯眼睛,他转头望着纪容与认真垂眸画画的侧脸,喉结滚动几圈,忽然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纪容与动作一顿,赵鄢已经凑上来,与他脸贴着脸,呼吸近在咫尺,少年弯着眼睛看他,嗓音沙哑。
“你不想吗?”
纪容与当然是想,但天天那么几个男人虎视眈眈在他身边,他就算是想,也要硬生生憋成和尚。
赵鄢将手指放到他腰上,扯过他的手腕,指尖慢慢往上,带着些许勾勾缠缠的暧昧来。
少年的眼圈已经红透了,嗓音透出些许委屈来:“已经整整两个月了。”
无时不刻,每一次看到纪容与,他的心都在发痒,但碍于那几个男人碍事,这次终于有了机会,赵鄢又怎么可能放过。
纪容与垂着眉眼看他,温度逐渐上升,没等赵鄢做些什么,忽然一道大力从他衣领传来,段程锦脸色铁青,手背青筋暴起拎着赵鄢丢到一边。
“滚。”
赵鄢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
纪容与轻咳一声,段程锦收回视线。
唧唧:“好家伙,这不是绿茶本茶吗?”
终于,这几个男人忍不下去了。
摊牌的那天,纪容与几乎是被堵在屋子里,四个男人一个比一个逼的紧,纪容与头疼地看着眼前的场面。
段程锦抬眼看他:“告诉我,你选谁?”
纪容与一怔,随后慢慢看向屋子里站着的四个男人。
嘴硬心软长相的喻周。
表面软内心也软的喻染。
病娇善伪装的段程锦。
变小时小白兔变大时大灰狼的赵鄢。
选谁呢?
唯有喻染悄悄攥紧了拳头,垂下眼睛。
无论纪容与选谁,他一定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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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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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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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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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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