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手攥住攥住男人的胳膊,男人胳膊上的青筋暴起,他几乎能摸出男人青筋的脉络和轮廓。
纪容与抿唇,低声道:“求求你,不要。”
男人眼神冷的骇人,用力掐着他的下巴。
“你说不要就不要?当初你是怎么对那几个孩子的,现在是怎么?良心大发了?对那个孩子那么好,嗯?”
纪容与心脏沉下去几分,忽然起了几分疑心。
“你是谁?”
听他的语气,似乎并不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纪容与皱眉。
见他起了疑心,段程锦收回目光,重重一下打断他的思绪,那一下几乎将纪容与的三魂六魄顶出来,他倒吸一口气,手指攀住男人的肩膀,指甲根根陷入,不用想,纪容与也能想象到,男人背上已经留下几道指甲印来。
段程锦眼也不眨,寒光笼罩,微弱烛光将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映衬出来,男人勾唇攥住他的腰,死死的一下又一下。
“吵醒他,我就放过你,嗯?”
段程锦说不清楚自己心底究竟有什么执念,这一刻,他就想得到什么所谓的公平亦或者是一些心底的宽慰。
他竟然对那个孩子产生了几分恨意。
段程锦微微侧过脸,眼神落在不远处的一点,眉眼中的黑凝聚成一团黑雾。
“怎么样?”
纪容与摇头,汗水混合着泪水从他的腮边落下来,他开始轻轻啜泣,依旧没松口。
“不。”
段程锦忽然笑了一下。
那笑声极轻,但也足够渗人。
纪容与只觉得自己像是河里的一片浮萍,骤然的暴雨几乎把他打的支离破碎,他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痛呼,几乎是在经受一场难捱的刑罚,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只有无边的痛感。
桌子轻轻颤动,脚上的银链也叮当作响,纪容与心底的弦却绷紧到了极致。
这种程度的声音,不远处的赵鄢很有可能听见。
亦或者是,他可能早就已经醒了。
这样的想法让纪容与浑身颤栗,他闭着眼睛,睫毛颤抖,唇被咬破,血渗出来,沾染在唇角,像是开了一朵妖冶的花。
恨意在段程锦心中疯狂滋长,他近乎失去理智,邪笑道:“你最好能撑住,别发出任何声音,否则,就算是将那家伙吵醒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两行泪水从纪容与颊边渗出来。
这次连唧唧也开始有些心疼他了。
纪容与这次,丝毫不像是装的。
“老大,你还好吧?”
纪容与死死闭着眼睛,指甲扣进桌沿,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给段程锦买一份保险,明天我就要把他弄死,受益人写爷的名字,快点儿。”
唧唧:“........”
“老大你还能说话,看来没什么事。”
纪容与:“.........”
纪容与当真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段程锦没有压抑心底的火气,更像是纯粹的发泄,但最终,纪容与都死死咬着下唇,没有发出一声。
男人头发尽数被汗水湿透,眼神漠然,到了最后,纪容与几乎像是一条濒死的鱼,他扫了一眼纪容与已经被咬烂掉的嘴唇,冷笑一声。
这么伤害自己,也不想被那个孩子知道吗?
就这么维护他?
段程锦仅仅瞥了他一眼,男人自始至终,衣袍都完整穿在身上,他随意将外袍搭下来,便与刚来时没什么区别。
男人转身便走,没再留下任何一个眼神。
纪容与瘫倒在地上,重获新生的感觉让他松了口气,同此同时,身上其他的痛楚都泛上来,痛的钻心。
纪容与皱起眉头,动一下钻心蚀骨的疼,下半身仿佛没了知觉。
痛死了。
段程锦这个小崽子。
确认段程锦彻底离开之后,纪容与抬手,想要把蒙住眼睛的绸布拿下来,谁知指尖刚刚触碰到绸布,一只手忽然打断了他的动作。
纪容与指尖一滞,脑中警铃大作。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谁?”
操。
他甚至没有听到任何人进来的声音,纪容与不知是因为刚刚经历过一番疼痛之后五感过于迟钝,还是这个男人武功这么高强,他竟然,没有听到一丝的声音。
“这么狼狈。”
男人嗓音中带着笑意。
虽然是被蒙住眼睛,纪容与也清晰感受到了男人那审视的目光划过他的全身,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往后缩了缩。
“放开。”
纪容与拧眉,他指的是男人按住他揭开他绸布的手。
从男人开口的一瞬间,纪容与便认出他是谁了,不过被看到了也无所谓,毕竟他不是什么攻略对象,充其量也就算是个炮友罢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琇書蛧
男人手指纹丝未动,嗓音里多了几分笑意。
“放开?我要是放开了,不就被你知道我是谁了么?”
纪容与痛的没心思与他扯皮,“随便你是谁,本王现在只想——”
男人指尖忽然往下,攥住他的胳膊,将他一把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纪容与瞬间闭嘴,眉心乱跳。
“你想作甚?”
男人绸缎的布料贴在身上,泛起几分凉意,不管他说什么,男人依旧没有做声,径直将他放到床榻上,感受到男人的靠近,纪容与心底响起警钟。
“你不怕本王将你杀了?”
男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低笑起来,他小声很有磁性,纪容与耳朵动了动,他看不见男人的模样,只依稀感觉是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道:“王爷若是有本事,尽管杀了在下。”
“还有.......”男人闷笑几声,连带着胸膛都在震颤,“王爷不会觉得,依现在王爷这副模样,在下还想对王爷做出些什么吧?”
“........”
纪容与当真看不到自己现在什么模样。
男人又扫了他几眼,纪容与皱眉,“既然如此,那你便离开,本王还要沐浴更衣。”
男人故作惊讶,“离开?”
纪容与语气多了几分恼意:“别逼本王叫人,你以为,你能逃脱摄政王府众多暗卫布下的天罗地网?”
男人:“自然是不敢,摄政王府的暗卫在下可是有所耳闻。”
“既然王爷要沐浴更衣,不如让在下帮您。”
纪容与张张唇,还没来得及拒绝,已经被男人拦腰抱起,男人用衾被将他裹起来,他现在身上的伤口还不适宜穿衣。
“你.......”
“怎么,王爷不愿?”
纪容与:“好歹也把本王脚上和手腕上的东西解下来。”
那东西不动还好,一动便叮当乱响,当真是烦人。
男人状似不经意扫了一眼,勾唇,“在下觉得挺好,便这样吧。”
“........”
男人执意不给他解下来,不管纪容与说什么,径直将他抱出了寝殿,守在寝殿门口的宫女望见他,刚想上前,只是一看此时纪容与的模样,顿时便哑口无声。
“王爷.......”
饶是纪容与脸皮厚到这种程度,此时也有些招架不住,他绷着一张脸,沉声道:“看什么?”
宫女们齐齐跪下,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是,王爷,可否需要奴婢伺候您?”
男人笑道:“不必,在下帮王爷沐浴更衣。”
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此话一出口,周围更加鸦雀无声。
纪容与:“........”
男人假模假样打圆场:“别误会,只不过王爷方才在在下身上出了力气,才让在下代劳。”
言外之意,方才是你们家王爷在上面,就是做到最后没劲儿了,才让我这个小受来抱着他去洗澡。
唧唧:“噗。”
宫女们齐齐陷入沉默。
纪容与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
太窒息了。
偏偏男人脸皮厚到了一定地步,说完这番话脸不红心不跳,直起身子抱着纪容与径直向浴池走去。
纪容与小声道:“你知道本王在哪处沐浴?”
男人勾唇,“自然,王爷怕不是忘了,那一次在浴池......”
纪容与:“闭嘴。”
答应他伺候简直是一个错误的不能再错误的决定。
男人当真是轻车熟路,一路将他抱到浴池门口,浴池里的水都是烧好的,水温温热适中。池子很大,白玉砌成的池子,连池沿都是温热的,泡进去极其舒服。
纪容与长舒了一口气,方才疼痛的四肢百骸都舒展开,男人靠在池沿,轻轻擦去他唇边的血污,动作很轻,唯恐弄疼了他一般。
暖黄的光映在白玉的池子里,水波蔓延开,纪容与丝毫没看见,身后男人逐渐暗下去的目光。
身上的脏污被冲刷干净,白玉般的皮肤是触目惊心的痕迹,腰间的红痕,手腕和脖颈间的淤痕蔓延开,那种被蹂躏过的痕迹,更像是大片的曼陀罗绽放开,透出一种病态的孱弱的美感。
手腕上银色的链条衬着淤痕和瘦削的几乎能凸出骨头的关节,那张漂亮的脸蒙着绸布,只露出被蹂躏的唇,红的诱人,连伤口都恰到好处。
他丝毫不知道,他现在这副模样,究竟能引起男人什么样的欲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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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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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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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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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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