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钝对上男人的眼睛,忽然舔了下嘴唇,轻笑了一声。
他开口,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带着挑衅:“好啊。”
唧唧:“.......”
怎么觉得喝醉了的老大有点像是没失忆之前的,那一副唯恐天下太平的模样,简直能日天日地。
贺西楼望着他的脸,轻轻磨了一下后槽牙,手指攥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男人微微眯起眸子,并未说什么,那一双眸子里凝聚起来的风暴宛如漩涡,能将人吸进去一般。
贺西楼唇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
“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低头,盯着那张沾满泪水红到艳丽的脸,像是易碎的水晶,使人心底升起一种近似于施虐般的欲望。
上一次他也是这样,好像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那天之后,每一次男人看到他无事发生一般的脸,都很想——
很想像是现在这样——
重重地、重重地。
纪容与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整个人都是茫然的。
他从床上坐起来,身下的触感并不像是他的床,他茫然环顾了一周,房间的摆设也并不像是他与贺书弦的房间。
那........
纪容与抓了抓头发,昨天晚上的记忆涌入脑海。
“.......”
他再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喝酒不断片。
昨天晚上的记忆原封不动地涌入脑海,包括他是怎么勾引贺西楼,又是怎么挑衅贺西楼的经过。
还有昨天半夜到了最后——
纪容与只想穿越回去掐死昨天的自己。
真的,他真是个傻逼。
贺西楼没在房间里,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个房间不能久留,想清楚之后纪容与从床上爬起来,刚一下地就差点没跪地上,好在比那天晚上还要好一些。
他的衣服都被毁了,没有一件他能穿的衣服。
纪容与打开贺西楼的衣柜,男人的衣服都是板正的西装,仅仅是穿件衣服跑路没必要穿那么隆重的衣服,纪容与想了想,拿了一件男人衣柜里的衬衫套到了头上。
穿好衣服之后,纪容与转身往外走,不小心路过了穿衣镜。
他瞥了一眼镜子里,一顿。
不得不说,现在镜子里站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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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倒映出来的男人清隽细瘦,原本是慵懒勾人的长相,眼角一抹哭出来的晕红更增添了几分勾人。贺西楼真的很高,他的白衬衫套在衣服上勉强能到大腿根,但根本遮不住腿根处和脖颈处的红痕,##########################瞧着有些触目惊心。
但又——
引起无数的遐想。
意识到自己已经浪费了一分钟,纪容与后退一步,随手扣好衬衫的扣子,拧开门把准备跑路。
门把刚一拧开,纪容与抬头,眼神停滞了一瞬。
男人就站在门外,似乎刚刚正倚靠在门口打电话,见他要出来,男人随手将手机揣进兜里,眸光冷淡平静。
他越是这样,纪容与心底就越是一颤。
贺西楼垂眸,朝他靠近。
男人往前走一步,纪容与就后退一步,一直被他逼进屋里,门关上,他被步步逼到了床边。
贺西楼低头,瞥到他的穿着。
“谁让你穿我的衣服?”
纪容与嘴角抽了一下:“大哥,讲讲道理,我总不能光着出去.......”
贺西楼低低嗤了一声。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纪容与闭了嘴,被他一直抵着,膝盖一弯坐到了床上。
男人俯身,手肘撑到床上,抵着他,低头。
这个姿势格外有压迫感,男人视线虽然淡淡,落在他身上,却像是火烧一样。
纪容与:“昨天晚上,我们.......”
贺西楼:“没错,是你想的那样。”
纪容与脑袋嗡的一声。
若说上一次他还能装傻装作两个人什么都没发生,但是这一次.......
他明明白白从贺西楼房间里醒来的,那一身的痕迹就算是他骗自己昨天晚上他只是跟贺西楼打了一架,估计他都不信。
而且,罪魁祸首还是他。
再装傻,都逃不过去。
纪容与张张嘴,贺西楼垂眸瞥他一眼:“忘了吗?是你昨天晚上主动爬上来的。”
纪容与脑袋一片空白,“我.......是吗.......我不记得了。”
贺西楼直起身子,“确确实实。”
“........”
纪容与垂下头,发丝微微有些凌乱了,垂在颊边。
贺西楼垂头看他,微微皱眉头,忽然攥住他的下巴,纪容与随着他的动作抬起头,贺西楼垂眸,眉心拧的更紧。
“哭什么?”
纪容与眸中弥漫开一片的泪水,身体随着微微的颤抖。
”我.......我也不想这样的,昨天晚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贺西楼:“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准备怎么跟书弦交代?嗯?你跟你最爱的人的哥哥发生了什么,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告诉他?”
眼泪根本刹不住闸。
纪容与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轻轻抽噎:“你别告诉他,大哥.......”
贺西楼垂下眸子,低笑一声:“这个时候,你还叫我大哥?”
纪容与咬住下唇,不知该说什么。
贺西楼攥住他下巴的手指愈发收紧,纪容与疼的脸色泛白,却不敢说话。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安分的人,你根本配不上我弟弟。”
纪容与睁开眼睛,听到这话剧烈挣扎了一下,“不是这样,我很爱他。我也不想........”
贺西楼:“你忘了,你跟我签过一份契约。”
纪容与看向他。
眼泪从眼角顺着落到了贺西楼的指尖,男人淡淡瞥了一眼,松开他的下巴。
“纪容与,你已经违反了那份合同。违约的后果,你准备好承受了吗?”
纪容与掀起眼皮,望向他,心脏微微下沉了一瞬。
当时签订合同时,他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什么违约的后果。
贺西楼在给他下套。
男人慢条斯理从怀里抽出一份合同,打开最后一页,轻轻点了点最后一条合同条例。
纪容与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大脑瞬间嗡的一下。
当时并没有仔细看完这份合同。
合同的最后一条赫然是:
如若违约,任由甲方处置。
纪容与:“.......你想怎么样?”
贺西楼掀起眼皮,点了点最后一条:“我想做什么?也不过是强制让你跟我弟弟分手,然后弄废你的工作室,让你背上几千万的欠款,身败名裂之后,再把你送到夜总会陪客,每天晚上接待不同的男人陪客赚钱,花上几十年或者一辈子还清你的欠款罢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惜字如金的贺总一口气讲那么多话。
纪容与兀自强装着镇定:“你这是变相约束人权的条约,完全作废,我可以告你。”ωωω.χΙυΜЬ.Cǒm
贺西楼居然笑了一下。
那笑容透出淡淡嘲讽:“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大可以试试。”
纪容与似乎真的慌了。
贺西楼俯身,压迫感骤然增加,他盯着纪容与的眼睛,“或者,你也可以试试,让贺书弦知道你的真正面目,让他知道你是怎么瞒着他跟陆训结婚三年又离婚,让他知道——你私下,究竟是怎么勾引我的。”
“他一定会——崩溃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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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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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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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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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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