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股寒冷的风席卷安城女子监狱门口。
雨,顺势落了下来。
慕小辞看着尽情相拥的恋人。
雨水模糊她煞白的脸,如果不是亲眼所见。
她哪儿敢相信,那对所谓的恋人,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却是...
撞她双腿残疾的劳改犯——应歌儿。
应歌儿霸占着她丈夫的躯体,慕小辞想起她入狱前的一句话:慕小辞,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没想到入狱半年后,她便被无罪释放了。
而保释者竟是她的丈夫,顾凉言。
“凉言,她来了。”
应歌儿退步,顾凉言却将她揽入怀,本清冷矜贵的脸上,却多了几分耐心:“这些年委屈你了,我不会再让你出任何事。”
应歌儿摇头,这个承诺让她泪眼连连。
明明是无声的画面,慕小辞却感到心如刀扎,她睁着眼睛看向一步步走向她的言哥。
那个说,怀抱只能属于她的言哥哥。
那洁白修长的手曾经给她安慰陪她度过黎明,可现在这双手却夹着最后通牒。
顾凉言赐给她一纸休书。
顾凉言一脸冷漠,他的眉宇之间没有曾经半分温柔。
“慕小辞,该看到的你也看到了。”
“我们离婚。”
公式化的声音,让慕小辞不适以及寒心。
“为什么”开口的那一刻,她的嗓音竟已沙哑到说不出话来,喉咙像梗着鱼刺,慕小辞的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原来电影里都是真的,当人悲伤至极,是说不出话来的。
她只是疯狂的流眼泪,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以前言哥哥见她流泪,恨不得吻掉她所有的委屈。
现在的顾凉言安静的看她流泪,黑色瞳孔平静中蕴藏着不耐烦。
“好聚好散。别这么难搞。”
顾凉言见她不拿离婚协议,将东西硬塞她怀里,雨水立刻打湿了。
慕小辞才惊觉,原来一直在下雨,是不是言哥哥看不到她的泪水?
所以他不知道她伤心了?
慕小辞抓住他昂贵的衣角。
“不要..”
喉咙充血,声音更加沙哑而悲伤的求着他不要离婚,不要离开她。
顾凉言没想到她抓的那么紧,像深海里的溺亡者渴望着微薄的救命草。
代价却是,她连着那双残疾的腿,一并滚在地上。
在嘈杂的雨声里,摔出“咚”的一声。
慕小辞依旧不松手,泪眼模糊的哀求着顾凉言,一向被顾凉言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此刻却烂如一滩泥,任何人都有践踏的资格。
顾凉言沉默而黝黑的眸子定着看她。
似乎....
“凉言,你应该和慕小姐好好的。”
“是我的错,不该出现在你们面前。”
不知应歌儿什么时候来了,说完这话她含着泪走进苍灰色的雨幕里。
顾凉言上前追去,慕小辞却死死的拽着他的裤腿。
“不要碍了我的事!”顾凉言怒喝道,伸脚踹掉慕小辞的手,反身追了上去。
身体上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小腹也传来一抽一抽的疼痛,慕小辞最终倒在雨里晕了过去。
她从未想过在失去双腿后,还会相继失去深爱她的顾凉言。
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弥留在空中。
手腕处传来钝痛,慕小辞被人掐醒。
应歌儿娇俏漂亮的脸出现在她眼里。
“我真后悔,当初没把你撞死,现在当个残疾,滋味不好受吧。”
“应歌儿,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半年前,她和顾凉言的婚礼路上,应歌儿开车将她撞的奄奄一息。
顾凉言气的当夜灭掉应氏集团,仅仅一晚上的时间而已,堂堂百年企业应氏就销声匿迹。
应歌儿也被顾凉言亲手送进监狱。
“为什么针对你?”
“我喜欢凉言这么多年,什么手段都用尽了,他却对我不理不睬。而你,安城第一名媛,家世显赫,什么样的男人你要不到,却偏偏要跟我争他?”
“如果是两情相悦我还能说服自己,可是你偏偏是靠身体才上位的。”应歌儿嗤笑,乖巧的脸上闪过戾气:“你能做到的事情,我为何不能做到。”
“所以只不过是在凉言身边吹吹耳边风,没想到,他立刻就回心转意了。”
“不可能!”慕小辞不相信:“言哥不是这种人。”
生气的时候,她会叫顾凉言名字。
撒娇的时候,她会叫他言哥哥。
她和言哥哥从相识到相爱经历了两年,他不是应歌儿口中薄凉的男人。
“有什么不可能?你忘了三年前的丑事?你将自己脱光了送到凉言的床上,下药想睡他?”
慕小辞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一点映象都没有。
“算了,不提也罢。”应歌儿手里拿着单子,读:“孕检报告。”
“慕小辞,我进去不过半年的时间,你竟然还怀上孩子。”
“妄想子凭母贵,坐稳顾太太的位置?”
“不过好可惜,孩子是个孬种。”
“应歌儿,你才是孬种,你生的孩子才是孬种!”
应歌儿话锋一转,忽然温柔起来:“慕小姐,你要骂我什么都可以,你千万别激动,小心动了胎气。”
慕小辞狐疑,却看到顾凉言沉着一张脸,身后还跟着三位医护人员。Χiυmъ.cοΜ
顾凉言:“还有力气活蹦乱跳,看来没什么问题。那医生,立刻给她做羊水穿刺。”
慕小辞一惊,羊水穿刺?
“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东西?”
她去监狱找顾凉言,就是想告诉他她怀孕的好消息。
却没想到撞见他将应歌儿这个犯人保释出来,还要跟她离婚。
顾凉言冷冷说:“唐筛检查显示,胎儿有问题。”
医生在旁边道:“慕小姐也真是的,应该早些检查胎儿身体,这都快三个月了,要是流产掉会很伤身体的。”
“流产?”慕小辞抓紧床单:“老钟说我宝宝很健康,唐筛也显示正常,怎么可能要去做羊水穿刺。”
慕小辞把希望的眼神看向顾凉言,希望他不想相信这些人的话。
“凉言,能不能信我一次,我已经做过检查,医生说孩子很健康。一定是别有用心的人...”
“够了,大雨把你淋傻了?”顾凉言冷冷道:“还是说指我是别有用心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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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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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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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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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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