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无求却是真的气了,他脸色都变了。
于承珠笑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跟练儿一样大呀?”
她看他们都像是孩子。
一语未已,却听两人同时道:“胡说,谁像她了。”
居然同时开口,同时闭嘴,像是约好了似的。
于承珠忍不住好笑,道:“像我们练儿,又有什么不好呢?”
练女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居然一笑。
于承珠道:“今天师父带你去买花布,为你好好地打扮。你们谁要跟着去?”
最后一句是问他们两个的,可是两人都是一撇头,道:“不去!”
于承珠道:“那么你们在家就别吵,乖乖的。”
聂青宛道:“你在说练儿呢,还是说我们呢?”
于承珠道:“你说呢?”
施无求道:“依我看,她还觉得我们不如她的练儿呢。”
于承珠笑道:“还真是这样。”一句话没说完,她已经笑弯了腰。
聂青宛道:“你还真了解她,要不,陪她去吧。”
施无求道:“才不呢,女人家挑衣服时间可长着呢。”
于承珠道:“那么你就替我们看家吧。”
说着便牵着练儿的手,两人一道出门,一路走,于承珠还一路给练儿讲解,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
施无求望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
聂青宛道:“你想去就去吧。”
施无求道:“默默地关注,难道不是最好的方式吗?”
聂青宛道:“那是她说的。”
施无求道:“她也是这么想的。”
聂青宛道:“可你不同,现在于姑娘需要有人照顾,你去告诉她,那也无妨呀。”
施无求苦笑道:“她的心思都放在了狼女身上,怎么会想到我?而且,她也遭受了连番打击,何必再让她面对不想面对,不喜欢的事呢?”
聂青宛道:“那么你呢?你就不为自己打算?”
施无求道:“我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明明可以不用浪费时间,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你为什么放弃呢?”
聂青宛道:“你这是赶我走吗?”
施无求道:“就事论事。”
聂青宛了解他的脾气,知道他毫无城府,当下道:“我为的是我的心。”
施无求道:“我也为的是我的心。”
聂青宛不禁一跺足,说来说去,都没个突破,都在原地打转,她自己也感到气闷,这一跺足不要紧,接着又跺了几下。
只听悉悉声响,聂青宛道:“什么?”
于承珠在华山上搭了一个茅舍,可是练女住惯了山洞,把她抱到茅舍里,她会不习惯,所以也会和练女住在黄龙洞中,为的是方便照顾练女。
眼下在黄龙洞中,聂青宛顿足,却听到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不禁大为好奇。
施无求早就发现了,当下跑过去寻看,只听他“啊”的一声。
聂青宛道:“无求哥哥,你怎么了。”
施无求道:“没,没什么。”
他越是这么说,聂青宛听了越发起了疑心,当下身形一跃,跳了过去,施无求见她来了,连忙把东西往身后一藏,道:“宛妹,真的没什么。”
聂青宛道:“不对,你不会撒谎的,现在看你这样,就知道有鬼,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看看。”琇書網
说着把手一张,施无求知道瞒不过,只得把物事给了她,聂青宛只见眼前一亮,施无求拿出来的是一幅画轴,上面赫然画着一个中年书生,只见他丰神俊朗,分明就是张丹枫。
聂青宛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仔细一看,怎么不是张丹枫来着。
这一笔一画,不知道倾注了多少的心血。
要多少思念,才能画得如此之像。
连才见过寥寥几面的聂青宛,也一看便知那是谁。
聂青宛叹道:“看来她从来也没忘记过她的师父。”
施无求道:“怎见得就是她画的。”
聂青宛道:“你还不接受事实吗?我们之中除了她之外,谁还会画画?难道是练儿?”
施无求道:“练儿怎么可能!”
他本来还想说,我都可能学得比她快呢。可这句话没有出口,硬生生的吞下了。
他很清楚聂青宛的意思,还能是谁?
能把张丹枫画得如此之像,只能是于承珠。
而且就算他和聂青宛会画画,也不会画张丹枫。这幅画不是于承珠画的,又会是谁?
施无求心中酸楚,苦笑道:“要磨尽多少黄昏黑夜,才能画得如此神似。她从来也没有忘记过,恐怕也不想忘记。”
聂青宛道:“你想哭就哭吧。”
施无求忽然怒道:“你的话也太多了。”
聂青宛道:“本来我还想劝你向她表白,可是看到了这幅画,就知道只是自取其辱,没有必要。但她对她师父怎么样,你对她也就怎么样,你发脾气,我不怪你。”
施无求冲口道:“不用你可怜!”
说着转身就走,聂青宛道:“你去哪里?”
施无求道:“不用你管。”
聂青宛道:“你去找她吗?”
施无求本来已经走出去了,忽然回头道:“你把画放回原样,不得有损坏,知道吗?”
说着还瞪了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聂青宛知道他是去找于承珠,施无求还能去哪里,想想他们之间追追逐逐,想要的,都是求不得,爱自己的,都不是想要的。
聂青宛也忍不住摇头,她自言自语道:“我为什么要毁坏她的画呢?画得这样好。”
说着把画轴卷了起来,她又道:“如果有人对我也是这般好,那该多好呀。”
话音未落,只听一个声音传来:“我对你也是这般好,怎么那就是不理我?”
聂青宛一惊,手里的画卷差一点跌落尘埃。
于承珠带着练儿下山到集市,练儿第一次下山,看什么都新鲜,也有人看她长得美丽,不时地逗她。
练儿时而一笑,时而转头不理人,时而龇牙咧嘴去吓唬别人。
于承珠不禁笑道:“练儿,人家是喜欢你,没有恶意的,别去吓唬人。”
练儿是出于本能,可是这样引起骚乱的,假如被人知道她是狼女,又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来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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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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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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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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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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