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无求此言一出,皆都哗然失笑。
他听着又算什么事儿,偏偏在他认为,那非但是一件事,还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呢!
聂青宛想要跟他争吵几句,可再一想,不理会他了,继续下去:“师姐也被他一句话给逗笑了,她,师父越是推开她,她就越是不放心,非要去看看他不可。”
张丹枫道:“她应该走了。”
聂青宛道:“你是我师姐?”
张丹枫点头道:“不错,你师父欲擒故纵。”
施无求道:“我的吧!”
张丹枫道:“一个有过家室的长辈,却对一个辈玩这种手段,也太不应该了。”
施无求道:“有什么不应该的,这样就可以把责任往人家姑娘身上推,是她自己主动的。”
云蕾怒道:“卑鄙!”
聂青宛叹了一口气,道:“要我的话,师姐也有不是。”
张丹枫道:“这时候你还各打五十大板?”
聂青宛道:“我不是在推卸责任,只觉得师姐如果不爱上师父,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施无求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师姐真的是自己爱上陆世那混蛋的吗?”
聂青宛道:“怎么了?”她觉得奇怪,师姐也是这么的。
张丹枫道:“不错,就算没有这项手段,还会有另外一项,他什么都比你师姐高,要算计你师姐,太过容易了。”
想到一个大人,居然去算计孩子,这份心底着实卑劣,张丹枫涵养再好,也不禁愠怒。
聂青宛道:“怎么你们都觉得师姐是被设计入局的?”xǐυmь.℃òm
“难道不是?”这一次张丹枫和施无求居然同时开口。
这两人在有些事情上,认知是出奇地一致。
聂青宛想了一想,她觉得自己也是想不明白的,就继续道:“我看我还是下去的比较好。”
她清了清喉咙,道:“师姐越是靠近,师父越是闪避,最后是师姐把师父逼到了桌角。”
施无求道:“什么用词,师姐把师父逼到了桌角,好像你师姐很不堪似的。”
聂青宛道:“师姐那是这么的。”
施无求叹道:“她是身在局中,看不清来龙去脉,其实都是她师父给设计的。”
张丹枫道:“好了,让她吧。”
施无求瞪了他一眼,很不喜欢在自己话时被打断,张丹枫道:“与其解释不清,还不如接着听下去。”
聂青宛一吐舌头,继续道:“师姐稍稍靠近,师父一挥手,不料碰到了烛台,烛火喤的一下直窜上燃,师姐只觉得脸前一热。”
她话未完,云蕾叹道:“完了,你师姐被他算计了。”
聂青宛茫然不解,张丹枫道:“爱情就像是火焰,给人好奇,也会带来伤害,烛火在你师姐眼前燃起,可不就像是爱情吗?她会分不清到底是爱情,还是烛火。”
云蕾道:“陆世真是工于心计。”
张丹枫道:“而且女孩不谙世事,还以为是自己情愿的,却不料是飞蛾扑火。”
云蕾道:“这种事情不是破了,年纪大一点也未必知情的。”
施无求道:“对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跟年龄关系不大的。”
他是喜欢听到有人反驳张丹枫,随口了几句,只是口气和意思与他们夫妻对话的心情完全不同。
聂青宛听了忍不住“噗嗤”一笑,她道:“所以要老于世故之人在身边指点,要不然,再自以为聪明的人,也是白搭。”
施无求道:“自求多福吧,这种事可遇不可求,碰到了不容易,看懂了,更不容易,不是谁都能学到的。”
聂青宛一脸受教的样子,道:“知道了。”她是真的受教了,不是破了,她不会颠覆认知,看到事物的另一面的。
可她的样子看得施无求非常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就下去吧!”
聂青宛道:“师姐看到烛火一闪,掠过师父的手臂,接着当啷一声,烛台落地,师姐吓得失魂落魄,快点去看看师父怎么样了,师父起先还不让她看,可是师姐动气了,非要看到他不可,这时候她用上了师门的武功,使出擒拿手,把师父的手腕一锁,师父还想闪让,可是才一动,就眉露痛楚之色,动作慢了一下,师姐的身手何等利落,顺势将他的手臂一拉,把他的衣袖一撩,她这一拉,关心心切,用足了力气,别是师父的手臂,连师父都被她拉过来,若非师父及时用了千斤堕的身法,整个人都要平她身上呢,所以师父被她拉过来时,身形忍不住晃了一晃。”
施无求道:“真会做戏,他还不就是想平人家身上,还较量武功干嘛?”
张丹枫道:“这样一来,倪紫梦姑娘就更会尊敬他了。”
施无求道:“真费事!”
云蕾道:“难怪你就没老婆!”
施无求道:“这种害饶玩意我才不要学呢!”
云蕾道:“你不关心她,叫她怎么尊敬你呢?”
施无求道:“那有好结果吗?”
云蕾笑道:“也不能因为这个故事最后的结果不好,你就全认为是不好的了呀!”
施无求叫道:“谁不好的?”
云蕾道:“都这样了,还能是好吗?”
张丹枫咳嗽了一声,云蕾这才回过神来,好像刚才过的,后来让施无求给整理妥当了。只是话已经出去了,她还是长辈,还能收回不成?
云蕾愣在当场,张丹枫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看怎么用。”他也不愿多,本来就是替妻子解窘的,当下道:“聂姑娘,继续吧。”
聂青宛道:“师姐于武学一道颇有心得,一看就知道师父在克制,她感动之余,也就不管不顾了,她看到师父的手臂被烛台擦伤,还有被烛火掠过的痕迹,她非常心疼,马上替师父上金创药,给他包扎。”
施无求道:“娇气么,这才多大的伤。”
张丹枫道:“勿以善而不为,两个相爱的人之间,有丁点的伤,那都是大的事,那时候恐怕也是真情流露。”
施无求哼了一声,聂青宛道:“忽然师父抬手,捡下师姐的一撮头发,原来烛火上扬,还是烧到了师姐的一绺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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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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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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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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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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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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