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困哪,不想起。”陈飞灵把头埋在软浮浮的被子里,凌乱长发下的侧脸在光透的日光下白地发亮,含糊不清的嗓音里满是困意。
白色的手机被主人无情地丢在枕头一边,屏幕亮着,里面传来张婷婷清朗的话语,“快起床,期末成绩等下8点就在群里发出来了,难道你不好奇,不兴奋吗?”
陈飞挫败地披着被子靠坐起来,眼神朦胧不清,右手不住地在床里摸索着,没一会就摸出手机,放在被子上,迷迷糊糊说道:“我只觉得很困。”
“你快进群看,里面现在刷个不停......”张婷婷没听见她的话,一边嘴巴说着,一边十足飞速敲着屏幕上小小的键盘,在群里打探消息。
隔了一周多,关于期末考的成绩终于要出来了,昨天老班就在群内发了公告通知,班级群里不停有人发着各种表情包,兴奋地直抖手。
能不能过一个好年,红包厚不厚,金额高不高,就全看各自的分数高不高了,成败就此一举。
陈飞灵缓和了会,清醒点后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电话挂了,刚想打开微信去翻翻那个班级群时,戚与寒的微信视频跳了出来,她指尖一抖,竟然按了接通。
接通的一瞬间记起她现在一头乱糟糟,还穿着睡衣,满脸睡意邋里邋遢的样子,想也没想地把膝盖上的被子一掀,盖在手机上,挡住了手机的前摄像头。
刚接通视频就见到一片黑暗的戚与寒:“?”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是在视频中啊!
“飞灵???”
是手机出了故障吗,还是她有什么不方便的?
手机屏幕上还是一片黑暗,有窸窸窣窣地声音传了过来,随后暗无天日的屏幕上出现了陈飞灵的脸。
刘海被匆忙扎起了一个小啾啾,随着少女的动作还在摇摆着,白皙的额头,水汪汪且慌乱的眼眸,清亮的脸庞还有些水珠未被擦拭干净,顺着脸颊慢慢地滑落——戚与寒不自觉地眨了下眼,仿佛那滴水透过手机屏幕,滴在他的心尖上。
“戚与寒,什么事?”陈飞灵抹掉下巴残留的水痕,微微喘着气问道。
她以最快的速度去浴室洗了脸,出来的,好歹能见人了。
戚与寒克制地挪开视线,保持着声线的平稳,“成绩出来了。”
“你的分数多少?”
陈飞灵把被子裹上,露出两只眼睛盯着手机,好奇地问道。
“722。”
陈飞灵双眸发亮,激动地追问,“是第一名!”
语句虽然是问句,但口气已是笃定。
自戚与寒入学承德以来,每次年段的第一名都被他承包了,更何况这学期两人朝夕相处,对他的实力,陈飞灵再清楚不过。
戚与寒点头。
“你太厉害了,脑子怎么就长的那么好,次次都是第一名,那些题我都要学好久才可以记得出,你每次都轻轻松松地做出来了......”
就算已经猜到结果,可陈飞灵还是为他开心不已,比自己得了第一名都要开心。
听着那头激动喜悦的话,原本对分数无感的戚与寒微不可见地勾起一抹笑容。
对于拿第一,他并没有什么执念。
家庭的贫困造就了他不能像普通小孩那样任性撒娇,自小他便早熟独立,因常年一个人在家有时除了自言自语外也没人陪他说话,不善言辞的他也无力在母亲难受时说些玩笑话逗她开心,唯一能够就是保持第一,拿回一张优秀的成绩单,来博得母亲艰苦中的那一点甜意。
当第一名成了习以为常时,喜悦的滋味也就变淡了,夸奖也就变得普通起来。
戚与寒已经快不记得当小时候第一次拿到第一名时的感受,可能就像现在一样,被人用温暖夸赞的话语包围着,暖暖的吧。
戚与寒右手握成拳,闷笑了下,打断了陈飞灵的话,“你不想知道你的吗?”
“想。”她回答的很有力。
其实明明直接打开手机去找群聊看就好了,但她就是想听戚与寒亲口说出来。
“667分,你很棒。”
可能是前辈子的印象过于深入心中,戚与寒一直觉得陈飞灵是属于那种不擅长学习的女孩,一开始教她时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想着她既然想要努力,那他费点功夫和时间教一教也没事。www.xiumb.com
却没想到,在短短近四个月近距离了的接触里,逐渐改变了所有关于他对她的一些固定想法。
任性,但有原则。
娇气,可也能忍耐。
懒怠,该做的都会做。
学习的苦,她也扛的起,仿佛只要她认真起来就没有什么可以拦的到她的事情。
隔着屏幕,对上陈飞灵夹杂着惊喜和难以置信的眼神,戚与寒认真又温柔地再一次说道:“你很棒。”
低沉暗哑的嗓音蕴含着无限地温情和微不可察的爱意,叫被夸奖的陈飞灵红了脸,耳根滚烫,不自在地说,“没有啦,我......!!!”
未等陈飞灵说完,下一秒,屏幕上戚与寒的直接消失,跃然跳上的是来自老班的电话,她有种好气氛被打搅的感觉,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
“飞灵啊,这次期末考你可是突飞猛进,这分数在年段前五十都可以横着走了,太厉害了,老师实在是太激动了,没想到有一天你居然......”
陈飞灵:......
老班难掩激动开心的情绪,叨叨了十来分钟后才挂了电话,陈飞灵挂了之前就想给戚与寒发微信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情。
刚编辑好句子,没等她发过去,张婷婷的语音通话叮咚叮咚的跳出来,两人一起自拍的头像在黑色背景下显眼极了,她沉默地接了。
“飞灵,我去,你也忒厉害了,这分数比我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哪,果然有男朋友辅导的人就是比我这孤家寡人,战斗力来的凶悍。”
陈飞灵:......
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安静的和戚与寒聊个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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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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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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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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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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