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柔被人群推搡着前进,驱赶太急,不想挨鞭子的都一个劲儿地冲,船身摇晃,她被人群的冲力和摇晃弄得站都站不稳,一个不小心,身子一斜,差点儿跌了下去,幸好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那双手臂温暖又壮实,让她安心。
“你们俩干嘛呢?快点走!”打手呵斥。
“没事吧?”陆平昭将她扶起,温和地问道,目光上下搜寻,生怕她哪里受伤了。
“嗯,没事,走吧。”
陆平昭走下船,他们被要求排成两列,整齐地跟着走,他偷偷观察着周围环境的一切。这里是一座偏僻的岛屿,可以算得上与世隔绝,也是,贵家公子们的确有些人吃饱了闲着,到这个鬼地方修宅院。要想从这里逃走,只能坐船,他查探了一番,整个海面,此时也就他们刚乘的一艘。
“嘿,小弟,你要把头埋低点儿,你看周围哪个奴隶像你一样昂着头。”丁白转身低语道,他的头埋得都快看不见路了。
陆平昭四处看了看,这才确定丁白口中的小弟就是自己,“你叫我小弟?”
“是呀,让你做我小弟可是便宜你了,你不知道我当兵那阵有多少人想抢着做我的小弟,我会罩着你的。”
“你当过兵?”
丁白的脸色一下子僵住了,“呃......你听错了。”他回过头,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让你管不住。
陆平昭确定自己没听错,不过既然对方不想说就算了,他也没心思去打听这些事情。
岛上的宅院分为东西两个部分,其中的西院已经修建完成,他们主要就是来修建东院。他们来到岛中心才发现,被弄到这干苦力的奴隶可不止他们这一批,已经有上百的男女在这没日没夜地工作,由于奴隶们生活条件差,也没有良好的休息,陆续有人因生病而离世,因惩罚而死亡,所以需要源源不断地补充人手。
“进去,你们就住这儿。”打手们又踢又踹地将他们赶进了牛棚。
牛棚里弥漫着一股怪味,像是尿骚和牛屎的混合,所谓的床不过是稻草铺成的通铺,无论男女,大家都得挤在这,毕竟在主人眼里,奴隶就是奴隶,没有性别之分,谁会让公牛母牛,公猪母猪分开住呢?“床”的旁边,仅有一栅栏之隔,就是牛的领地,养来给之后到这里的主人提供牛奶,它们总是不分昼夜地发出声响,叨人不已。
陆平昭整理好一处的稻草,特意垫厚了几层,“冉柔,你睡这里吧,委屈你了,只能将就一下。”m.xiumb.com
冉柔笑了笑,“你忘了我可是蒙京人,没少吃苦,比这差的我都住过,至少这里有房顶遮风挡雨,有稻草当床。”
“小弟,别看了,你那眼神都快把她给吃了。”丁白轻轻撞了陆平昭一下,让他回过神来。
岛上的气候比别的地方炎热许多,就像是个大火炉,不停地烘烤着,汗水滴在地上,不消片刻立马就会蒸发殆尽。男人们纷纷脱去了上衣,女人们也顾不上矜持,高挽衣袖。
“小弟,这么热把上衣脱了吧,当心中暑。”丁白凑了过去,他上身赤裸,身子骨瘦弱得根本就是皮包骨头,没有一点儿肌肉。
汗水沾湿了陆平昭的衣服,紧贴在后背上,粘腻不已,“我不脱。”要知道,他的肚子上还有个大布包,他可不能露馅了,只是把袖子抹到了最高。
“人家不都说胖子怕热嘛,看来不准。”丁白喃喃自语。
“快点干活,要是被我发现偷懒,皮鞭可是不会留情面的。”打手背着手四处巡查。
“真是狐假虎威!”冉柔白了一眼,弯腰搬起一块巨大的石块,这块石头足有她一半高,她涨得满脸通红,石块才能离地一点。
“我来吧,你去搬些小的。”陆平昭轻松地举起了石块搬运起来。
冉柔心底的湖水再次泛起了涟漪,她都快不记得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
“你,说你呢,怎么偷懒的又是你。”打手的眼睛像是长在了冉柔身上一样,只要她稍稍松一口气,那人立马就来了,“别以为你是个女的就可以比别人干得少,你看看那边那个女的,比你瘦干的活可比你多多了。”
打手用皮鞭指了一辆铁皮车,车里堆的石头已经冒了尖,“你去推那个。”
冉柔瞪了他一眼,不想惹事,吃力地推起了车,车却纹丝不动,打手就在一旁看热闹一样地看着她,她搓了搓手,吃出了吃奶的劲儿,总算,车子动了,每一步都异常沉重。
这一天下来,冉柔累得是腰酸背痛,虽说她不是什么富家小姐,可也没有一天做这么多重活儿,大腿走路都在发抖发软,手臂更是抬都抬不起来。
她靠坐在牛棚的柱子上,身心俱疲。
“我给你揉一揉。”陆平昭坐下给她按摩起肩膀,他还没怎么用力,就听见冉柔咬牙的声音,“很疼?”
冉柔从牙缝里蹦出两字,“没事。”
“忍一忍,如果不通畅筋骨,只怕明天动都动不了。”
“开饭了~”一名打手提着一个木桶走进了牛棚,眉头一蹙,什么味儿呀,想吐。
“有吃的了,我快饿晕了。”丁白一下子来了精神。
打手将食物一股脑儿地倒在了地上,“吃吧,你们只配吃我们的残羹剩饭。”
奴隶们像饿了许久的饿狼一般扑了上去,互相争抢,有的人抢到手立马大口大口吞咽起来,嚼都没怎么嚼,有的人更是直接大打出手从别人手里夺食,有的人什么都没有捞着,只能喝洒在地上的汤汁。打手见他们连剩饭都吃得如此津津有味,满意地笑了。
陆平昭和冉柔坐在那没有动,他们的肚子也早就饿了,可眼前的情况实在让他们吃不下去。
丁白来到他们身旁,做贼似的左顾右盼一番,才从兜里掏出一个脏馒头和吃了一半的皱巴巴的苹果,“快吃吧。”
二人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丁白将食物硬塞进他们的手里,“这种时候就别管其他的了,填饱肚子最重要,有了力气才能逃出去。”
“你之前说帮我们是有目的的,你的目的是什么?”陆平昭看了一眼手中的苹果,“你说了我们才吃。”
丁白招手让两人的头贴靠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想逃出去,但我需要帮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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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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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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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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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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